血緣的關係是世界上最難以割舍的關係之一,但丁在得到消息之後,當天下午就從法國竄了過來,反正離的近,來得快。但丁紅著眼睛殺氣騰騰的殺到思遠麵前的時候,這邊才剛吃完午飯,文文正拿著她的長劍在院子裡揮來揮去,顯得愛不釋手。看到但丁之後,她眼明手快的把武器藏在了身後,從女魔頭狀態變成了乖乖女的樣子,低著頭靦靦腆腆的喊了一聲爸。但丁冷著臉看了她一眼,轉頭推門進入了房間,直奔思遠而去。文文二話不說,默默的跟在後頭。其實她現在多少也對自己老爹的真實身份產生了一定的懷疑,思遠的強大有目共睹,隨手拉出來一隊的人都精銳的讓人不敢直視。可即使如此,他們在執行任務之前居然還要等待自己那個隻會給小孩洗屁股的老爹的批複。這天底下的事啊,就沒幾樣能經得起琢磨的,文文上午小睡了一會兒,在吃午飯的時候琢磨了一中午,越琢磨越覺得這事不太對勁。“出去。”但丁見到思遠之後剛要說話,發現自己閨女居然像個小尾巴似的跟了進來,他二話不說臉一板就要把她趕出去。文文委屈的扁扁嘴,想要辯解時思遠卻開口了:“讓她留這吧,二十歲的大姑娘了。”思遠背對著但丁,靠在沙發上懶洋洋的看著當地的德語報紙,完全無障礙的思遠終於體會到了那些老妖怪們為什麼要儘可能的多學習知識,原來原來還有這種不至於被人當弱智的好處。“不行,她必須出去。”“赤紅。”“到!”文文下意識立正,雖然姿勢有些不標準,但卻有模有樣。這一下但丁可徹底的急了。頭發都豎起來了,他繞過沙發走到思遠麵前,指著他的鼻子,怒道:“你乾什麼東西!”思遠不急也不忙的折好報紙,從口袋裡拿出煙遞給但丁,但卻被這個老家夥一把拍在地上。一貫大大咧咧、嘻嘻哈哈沒個正形的老家夥現在就像一頭發怒的獅子一樣,恨不得一口把思遠給吞下去。“怎麼?生氣了?”但丁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這不廢話麼?老子就這麼一個寶貝,讓我拿命換都願意的親寶貝,居然被麵前這個自詡為老實人家夥給騙上了道。彆人不知道,自己還能不知道?上了這條路就沒幾個有善終的,自己是沒得選,可女兒卻還有的選啊,可現在居然就這麼被坑了。“是不是覺得我做的很過分?”“你以為你不過分?你個小王八蛋。我好歹也是你叔叔輩的人,文文就是你妹妹,你現在把妹妹扔下火堆,你到底想乾什麼?”但丁真的是指著思遠的鼻子罵的,一點情麵都沒留,甚至連叔叔妹妹的輩分都給抬出來了,這擺明就是急火攻心了。思遠笑而不語。這時自己沒乾漂亮,難怪但丁會發脾氣。他現在這樣還真是給自己麵子。要是今天自己沒法給他個合理的解釋,他估計真的會動手的。“叔叔也好。妹妹也罷。你說,我什麼時候害過人?”思遠端起茶杯:“你瞞了文文這麼多年,倒不如今天說清楚吧。文文過來坐,你老爸要坦白從寬了。”“我……”但丁氣的臉都白了:“我什麼時候說要坦白了?”“那我可就幫你坦白了。”看著思遠一副無賴的嘴臉,但丁的腦袋仁兒都快炸了,如果不是最後一絲理智告訴自己。麵前這小王八蛋比較強,恐怕他才不管戰友情誼當場就給那家夥兩截三段了。“爸……您彆生氣了,這是我自己選的。齊老師說……”“齊老師?我呸!他也配?他就是個小王八蛋!”但丁的脾氣著實不小,他一屁股坐在思遠對麵:“你說說你,以前多老實一孩子。現在怎麼就變成這德行了?”思遠眯著眼睛笑了笑,算上在那個世界的年紀,他經曆過的事似乎並不比但丁少多少,甚至還統治全世界最大人口最多的國家長達十多年。有些事不用明說,也不用解釋,但丁現在的狀態隻是單純的發脾氣,等他發完了脾氣再跟他解釋也來得及。“爸……彆這樣,我真的是自己選的。”文文的臉通紅通紅的,也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害羞的:“我今天才發現最適合我的是什麼。”被女兒一口氣噎著了,但丁半天都沒理順,呼哧帶喘的坐在位置上,就像一個被不孝子弟氣壞的普通父親似的,哪裡還有那個獨闖龍潭麵不改色的大英雄模樣。思遠饒有興趣的看著但丁,似笑非笑的,非常可惡。不過在文文的親情牌下,但丁著實也有些無計可施。“你最好給我個交代。”但丁雙手抱臂:“彆跟我玩花樣。”思遠笑眯眯的點頭:“好說好說。”“快說!”該說的自然會說,思遠把他叫來就是要說的。不過在說這些之前,他還是決定要讓他自己把自己是誰告訴文文,要不然這姑娘連自己老爹是誰都不知道,那也算是一樁糊塗事。“你看到文文的眼神沒有?你親閨女,你不要給她解釋一下你到底是誰麼?我認識的但丁可不是在教堂裡給小孩洗頭洗屁股的老家夥。”“哼。”但丁冷哼一聲,雖然不情願,但卻也知道現在也沒可能再瞞著了。回頭看見女兒那亮晶晶帶著渴求的眼神,他的心當時就軟了。“你爸。”但丁無可奈何的捏了一下女兒的臉:“輩分比你麵前這個小子大多了。”這麼一說就等於變相承認自己是什麼身份,這一下弄得文文眼睛瞪得更大了,毫不誇張的說,偶像劇裡的瑪麗蘇星星眼就出現在這姑娘的眼睛裡。歐洲三巨頭之一,上一代最傑出的英雄之一。他代表著一個時代也同時代表著一個時代的最強力量,新教皇是他的弟子、歐洲平原一般的安全是由他負責、吸血鬼至高皇帝見到他就像見到鬼、拯救世界的人之一。最後還是思遠給但丁說的。這雖然不算吹牛,但讓一個當爹的在自己閨女麵前說這些話那也斷然是難以啟齒的。反正思遠是看出來了,這家夥在彆人麵前那叫一個放浪形骸,可偏偏在自家閨女麵前立刻變成了一枚羞答答的帥叔叔。簡單介紹完之後,文文看老爹的眼神都變了,那種驚訝的程度……就好像一個剛從初中升高中坐在教室裡等待帥哥老師的少女發現走進來的人是親爹時的表情。“你的劍給我看看。”但丁也沒說什麼。隻是瞄上了閨女的騎士長劍。接過之後用手輕輕一彈,那流光溢彩的長劍立刻分崩離析化作點點光華散落在風中。“你就給我女兒配這樣的東西?”他額頭上青筋暴起,再次指著思遠厲聲斥責:“你知道武器是第二條命嗎?”思遠看著但丁笑而不語。接著他立刻知道自己上當了……被彈碎武器的文文表情絕對精彩,那把劍她不知道有多喜歡,恨不得吃飯睡覺都摟這不撒手,可現在剛獻寶似的拿給老爹就給弄壞了。“你小子坑我!”但丁一拍桌子:“你早知道了是吧?”“你的武器多。”思遠沒說任何多餘的話,隻是說了這麼一句出來就把但丁駁得啞口無言。但丁號稱歐洲的武器庫,這一點誰都不否認,黑白雙槍、仿忘川橋的潘多拉、門板巨劍娜美、一把細長的沒見用過的魔刃、手刺、指虎、魔靈手套等等等等。光多還算了,更可怕的是每一樣都是精品,全都是不亞於無毀的湖光和獅心的高級品。現在自己女兒沒家夥,他怎麼可能不弄出一把好東西?思遠之所以隻是用創造術給弄出一把的用意就在這裡,創造術再厲害也絕對不可能和那些吸取多少年靈力的寶器相比較。“算了……是讓親生的呢。”但丁歎了口氣,心疼的從風衣中拿出了一根紫檀木雕刻的圓柱、一雙看上去非常輕薄漂亮的手套、一個銀色的手環和一個戒指遞給文文:“丫頭,這是春夏秋冬四件套,拿去吧。”“老小子。你藏私。”“屁!這是我多年的收藏,怎麼沒見你送她東西呢?”“送。當然送。”思遠從口袋裡摸出一柄灰撲撲但雕刻精美的降魔杵遞給文文:“這個是你的了。”但丁看到那個東西的時候,眼睛都綠了。文文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那東西可是屬於亞瑟的,曾經的天道禦守之物。也就是說,誰拿上這個誰就會是新任的天道禦守,而天道禦守……但丁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如果思遠具有任命禦守的職責,那麼他豈不是……“這是什麼?”文文在佩戴上春夏秋冬之後,拿起了降魔杵把玩起來:“這個看上去很普通啊,是什麼材料做的?”“龍角,燭龍的角。”思遠笑眯眯的說著:“這東西彆人恐怕沒法用了。”果然。話音剛落,降魔杵上開始出現一道血紅色的細線,這細線順著文文的手一直纏繞了上去,迅速的把她和降魔杵連為一體,接著她的眉心出現了一道拇指大小的紅色印記,像牡丹一樣。“爸,這春夏秋冬怎麼用的?”她好像完全沒有看到那道細線一樣,隨手把降魔杵收了起來,開始把玩老爹給的東西,那個檀木的圓柱體手感超棒,可她玩了半天卻沒有任何變化。“這是春。”但丁瞄了思遠一眼,把那根棍子放在手裡:“春天是萬物萌發的季節。”說完,手裡的棍子嗖的一聲竄出一把粉綠色半透明的刀刃,他隻是把那薄如蟬翼的刀刃放在杯口,堅硬的陶瓷杯幾乎就像是豆腐似的被切成了兩半,但裡頭的水卻沒有落下一點。“哇……”文文驚叫一聲拿過春:“其他的呢?”一一給演示完畢之後,但丁才歎了口氣說道:“你爹送你這麼多,都不如這臭小子一樣珍貴。”玩心大起的文文聞言連忙掏出降魔杵,愣愣的看著:“這個?有什麼特殊的麼?”但丁和思遠誰都沒說話,隻是但丁指著大廳角落的一麵鏡子讓她自己去看。聽到文文一驚一乍的聲音,但丁和思遠卻都選擇了沉默。然後在文文急匆匆去檢查自己身體的時候,但丁才開口說話:“為什麼?”“什麼為什麼?”“我問你為什麼要用天道杵封她的靈識。”“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女兒的身體裡住著你老婆,你會瘋的吧?”但丁眼神黯淡,神色黯然的靠在沙發上:“我當時就該斬草除根。”“彆說的那麼狠,一夜夫妻百夜恩,人家都給你生了個這麼優秀的女兒。”思遠哈哈一笑:“放心,我用天道杵傷了她,再加上封靈術,隻要文文不出意外她就出不來了,讓她永遠陪著女兒也是挺好的。”但丁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但到底是個英雄級人物,痛苦很快就平複了。他上下打量著思遠:“我現在開始看不透你了,小子。當初那個單純善良的家夥去哪了?”“大叔,人是會長大的。”思遠歪著頭看著但丁,一臉狡猾:“你既然來了這裡,倒不如自己把自己的屁股擦乾淨吧。那個案子不簡單,八成能牽扯出來點什麼。”“不就是個宗教殺人麼?”但丁很不理解麵前這個見過世麵的人居然也說出了這麼沒誌氣的話,懶懶的說:“女兒把我心傷了,我沒力氣了。”思遠淡淡一笑,從旁邊的檔案袋裡拿出一張光譜掃描照片:“你看看這個腳印,案發現場找到的,你認識的對吧。”認識!但丁當然認識!這個倒三角一般的腳印屬於大天魔……大天魔,好久遠的記憶了。“是吧,你有印象的對吧。”思遠嘿嘿一笑:“上三界退去之後的後遺症,這些小玩意卷土重來,不過我覺得這次不會很簡單了,因為一個已經完全恢複能力的大天魔,身後到底站著誰呢?你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