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世界找妖魔鬼怪的文文,思遠的腦袋都大了。開始還以為她隻是個普通的文藝女青年,可轉過頭一看這家夥那叫一個瘋。這當真是個但丁的親閨女,再加上大魔神的基因,這根植在骨子裡的殺戮和無情在她發現自己其實有能力的第一天就彰顯無遺。太陽初升之後,妖魔鬼怪明顯少了,這讓文文很不滿意,通宵沒睡的疲憊被無邊無際的快樂衝得毫無蹤跡,根本看出來在二十四小時以前她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手中的騎士劍更是讓她愛不釋手,上頭的花紋讓她這個藝術係的高材生驚為天人,渾然天成的紋理上流轉著冰藍色的光色,在白天還不明顯可到了晚上卻光彩照人、光波流轉。吃過早飯,孫林林手下的人就站到了思遠的麵前,他們絕大部分都是當年特案組退役下來的人員,這些經驗豐富的老兵在退役之後其實也沒什麼求生的手藝,如果不是孫林林把他們納入了自己的隊伍裡,八成這裡大部分人就得落草為寇了,就跟那些退役特種兵轉頭搶銀行一個性質。雖然他們現在沒有官家的標誌了,但骨子裡其實還是特案組的人,看到自己的老上級時雖然嘴上不說,但眼神裡多多少少都露出了興奮。“洪恒,好久不見。”“報告齊組,原特案組華東區第三小隊儘數到場!”思遠呼嚕嚕吃下一大碗麵條,笑眯眯的轉過身:“你們現在不是特案組的人了,不用叫我齊組。叫我思遠就行了,大家都老熟人了。”“生是特案組的人,死是特案組的鬼!當年您讓我們退下來,我們就知道您一定不會放下我們!”這個叫洪恒的人。還是當年思遠親手招進特案組的,當時特案組解散他本來可以進入國家特事組的,但思遠卻推薦他直接退役。他當時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找小龍女辦理了退役的手續,然後在家裡賦閒了半年之後,直到孫林林找到了他。並交給了他一個很重要的任務——整合原來散落在民間的特案組原班人馬。之後又經曆了一年左右的時間,孫林林基本把所有散落的退役老家夥全部召在了一起,並且在美國和德國分彆成立了兩家保安公司。那大概是世界上第一家以看風水和降妖除魔為核心業務的保安公司,當時成立的時候還被黑水保安公司給狠狠擠兌了一番……那些特案組的老兵說白了沒有一個是正常人,誰身上沒幾樣絕活,在國內的時候也不是沒跟那些特種兵、特勤隊打過交道,那些說話鼻孔都朝天的精銳看見他們都得客客氣氣的叫一聲長官,這幫人什麼時候吃過這個虧。所以當天晚上就是這個洪恒帶著二十多個弟兄直奔了黑水保安的總部。那場戰鬥到現在為止都是讓整個保安界津津樂道的事,當天晚上的戰鬥沒有任何一個人受傷。更彆提死亡了。可戰鬥結束之後,黑水總部裡的所有硬件都被砸了個稀巴爛,分揀檔案儘數被毀,二十七層樓的大廈從上到下沒有一扇玻璃是好的,地下室的軍械庫裡,所有的子彈都被變成了頭是頭殼是殼,所有的槍支和載具也都變成了零碎。而從頭到尾……黑水保安公司都沒見著一個人,監控裡也沒見著。其實到這還不算完。在之後的半年裡,整個黑水可以說是一蹶不振。不為啥……就因為鬨鬼。沒錯,一個保安公司鬨鬼,總部搬到哪裡,那鬼就鬨到哪裡。於是最後他們不得不出了大價錢找到了孫林林讓這幫痞子去給抓鬼。花了大概能有兩億美金,人家卻隻是打了個電話就解決了所有的問題。這件事之後,不但讓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保安公司一炮而紅。更是讓那些號稱自己見慣了生死不懼鬼神的家夥們噤若寒蟬。“聽說你們這些年可是風光的不行啊。”思遠坐在餐桌上也沒起身:“怎麼樣?手上功夫落下了沒?”“齊組,你也太小看弟兄們了。這些年大夥都惦記著什麼時候能再跟著您到處浪一把去呢,當初那滿世界降妖除魔的日子,實在太過癮了。現在麼……說句不好聽的,就跟給一個老煙槍抽娘們煙一樣。不過癮。”洪恒身姿挺拔的盯著思遠的後腦勺:“所以昨天晚上一聽林姐說您找我們,我們連夜就從法蘭克福過來了。”思遠轉過頭看著旁邊那幾個表情迷茫的實習生,看了一會兒之後才慢慢說道:“讓你們看看專業的。”說完,他站起身拎起椅背上風衣翻手披在了身上,麵無表情的走向門口。他身邊那些人也都默默無語的跟在身後,雖然沒有一個人手上拿著家夥,但那股子凝聚在一起宛如實質的殺氣卻讓那些學院派的實習生為之一顫。剛才還感覺不出來,現在人家一動起來,那股子久經沙場的味道就彌漫出來了,從眼神到氣質,可以說已經不是用見過血來形容了,那簡直是吃過人。文文跟著站起來,在吃過早飯之後雖然有些疲乏,但被這股子殺伐氣一激靈,整個人都精神了,隨手用毛巾毯包住自己剛得的寶劍急匆匆的跟在了思遠身後。這一幫子人分了十多輛汽車,一水兒的亞光黑悍馬,看上去不但有錢還特彆有氣勢。思遠坐在最前頭的一輛車上,半閉著眼睛養神,後頭則是那幫小子在整頓裝備的聲音。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這種激情的思遠,多少也有些心潮澎湃。這些悍馬車都是特殊改造過的,裝配了許多個暗格,裡頭都是這幫家夥的裝備。他們的裝備一水兒都是由寧氏企業製造和裝配的,天守門有的他們都有,神誌有些違禁的裝備他們也有,這就是適度的不受規矩管轄的好處,沒有人會因為在乾活的時候不小心多乾掉幾個罪不至死的家夥而感到困擾。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影子部門的最大優勢所在。能量防護服、靈能觀察眼鏡、會開花的符文子彈、篆刻了降魔錄的匕首。全套都是為了那些普通人看不見的家夥準備的,殺傷力也是極大的,就拿符文子彈來說,12.7毫米口徑的符文子彈一發就能把連火箭彈都炸不動的老僵屍給打成開心饅頭,連複原的機會都沒有。至於歐洲常見的吸血鬼之類的東西,那都是有成套成套的應對方法。它們速度快。這邊就有末敏符文彈。它們防禦高,這裡就用光能溶解劑。它們有法術,這邊就有靈力抑製屏障,總之以一物降一物的說法來看,這幫人可不就是標標準準的怪物獵人麼。思遠帶著它們來到第一個案發現場,老鹹魚那幫人被大魔鬼在這間屋子裡堵了一夜,還不知道怎麼回事連通訊聯絡都中斷了,那些個一肚子憤慨的家夥在看到思遠之後一個個很肚餓扒他皮抽他筋,可轉臉看到那家夥身後的一票煞星時候。當場就沒人敢發出聲音了。都在一個地頭混,這幫家夥可都認識洪恒的,這家夥在歐洲也算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不管是驅魔人還是遊俠還是騎士還是獵人,碰到完成不了的任務一般都找他。雖然他們的戰力和總部那些怪物還有差距,但絕對比這窮鄉僻壤派出所裡家夥強到了天上去,再加上這幫家夥身後似乎有個巨大的靠山,等閒根本觸碰不得。看到他們全副武裝的走進來。屋子裡的人沒有不給讓路的,而這幫老痞子也沒客氣。隻是用那種看鹹魚的眼神看了看屋子裡的人之後,就直奔向了案發現場。有光譜分析儀、有靈動能捕捉儀,現場那些無法感知、無法捕捉的痕跡顯露無疑,思遠也從綠慘慘的屏幕中看到了一些被他忽略掉的痕跡。而這個時候,一直在外頭候著的負責手機資料的實習生走了進來,把自己一晚上的調查結果一板一眼的彙報給了思遠。思遠在得到彙報之後。再加上洪恒的分析報告,立刻覺得事情似乎並不像他想的那麼簡單。正在他組合資料時,另外一隊也從那頭回來了,把自己的發現都說給了思遠聽。兩邊情報一彙總,洪恒手下的一個分析員在不到二十秒的時間之後就開始做出了自己的判斷:“齊組。兩個案子可以確定是同一個……或者是同一批人乾的。這具屍體缺少皮膚而那具身體少了內臟,我從數據庫裡查詢了一下,與之相關的關鍵詞有十六條。”“說。”思遠站在窗口冷冷的看著外頭的風景:“把最不可能的省略掉。”“可能性比較大的有四個關鍵詞,分彆占了百分之三十一、百分之二十七、百分之十一和百分之七。”分析員冷靜的彙報著,旁邊的老鹹魚看的是目瞪口呆,他完全沒想到這幫人抓鬼都抓出了未來風格,這麼嚴謹的數據讓他老臉一紅,自己那吃鹽比吃飯多的經驗論在此刻簡直可笑的讓人發指。“位列第一的是中世紀時流行的黑魔術,以人類的骨血為媒介召喚出地獄的惡魔。”“喂,說話注意點。”大惡魔擺擺手:“彆亂扣屎盆子,惡魔隻是個名詞稱為,中性的。中世紀的黑魔術召喚的大部分是遊蕩在人世間的妖魂和妖靈,沒有地獄什麼事。”分析員古怪的看了大魔鬼一眼,不過思遠倒是沒在意這些,揮揮手讓他繼續說下去。自己則瞪了大魔鬼一眼,心說這時候你搗什麼亂……大魔鬼衝著魔鬼聳聳肩,用唇語說:“我是個科學家,講究實事求是。”分析員吸了一口氣,不管自己老板和那個怪人之間的齟齬,繼續說道:“位列第二的是宗教儀式,在一些極端宗教裡,當有人被選中為祭品的時候,就會被取走一部分的器官以作祭祀。這種祭祀手段看上去比較像瑪雅人和阿茲特克人的文化特征。”“繼續。”“位列第三的是殺生佛,這個教派最喜歡使用人皮、濕腸和大腿骨來作為法器。曾經流行於農奴時期的青藏高原到印度一部分地區,但在祖國解放之後幾乎絕跡。現在隻有少部分殘存於印度以北一些落後部落中。”“第四位的是突厥文化中的迎接貴客時的一些風俗。在一千三到一千五百年前,突厥人喜歡用人皮當成旗幟、用人內臟喂食蒼鷹。現在雖然不能完全定性,如果能發現其他線索的話,幾乎就能確定了。”“其他線索?”“是的,要看是否有第三具屍體。如果第三具屍體是被人削去了五官,那麼就是中世紀巫術。如果整個頭顱都消失了,那麼就可以確定是宗教儀式,而且八成是從印第安人那傳來的宗教。而如果是少了大腿骨,則可以確定是殺生佛,女人的皮、大腿骨和腸子剛好組成一麵鼓的鼓麵、鼓槌和鼓箍。最後是否是匈奴人,則要看受害者是否是處女是否被取走了頭蓋骨,在他們的傳統中,如果家裡有貴客臨門,則會取一個處女俘虜或奴隸用鑿子撬開她的頭蓋骨並當成飲酒工具。”聽到分析員的分析之後,文文的臉色再次變得蒼白了起來,他不是學文史的,根本不知道人類到現在居然還存在如此醜惡殘忍的習俗,這對人……對人性都是一種摧殘,明明是應該被拋棄的垃圾,為什麼還有人會這麼乾?而老鹹魚則是滿臉震驚,他完全沒想到自己這個政府職能部門人員居然連一個私人保安公司都不如,自己折騰兩天沒結果的東西,他們一來就說的頭頭是道。“有方向沒有?”“有。”分析員點點頭:“根據我們多年布控,我們已經掌握了大部分邪教的駐紮點,隨時可以清繳。”思遠眼睛眯了起來,裡頭寒光閃爍,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看樣子是有人想趁虛而入啊。”說完,他一拍大門,巨大的聲音讓整個屋子裡的人齊齊一震:“打電話給但丁,知會他一聲,我這要有動作了。”“但丁?”文文一怔:“我爸?”“對,你爸。”思遠點點頭:“再跟但丁說一聲,她女兒已經被我賜名了,代號赤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