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肯定這是連環殺人案?”老鹹魚很認真的質問著思遠,在他看來思遠就是個學過一點刑偵學的小混混,雖然他挺有模有樣的,但實在是太年輕了,整個世界還沒誰能在四十歲之前就能成大師的,哪怕液體智力達到了,晶體智力也不可能達到,經驗這個東西可必須是得靠年頭累積出來的,靠一張寡嘴那可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直覺。”思遠說的沒錯,他其實並沒有十足的證據把這個案子歸納到連環殺人案的行列中,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事就是這樣,一準沒跑。“直覺?如果直覺有用,要我們乾什麼?”老鹹魚鼻孔都朝天了,如果思遠出示的證件是兄弟部門的章子,他現在往外轟人的心思都有了,光是破壞現場這一條就足夠把他列為嫌疑人給逮起來關上三天再說。“那你們說你們又起到了什麼作用?”思遠對這些廢物沒有什麼好臉色,這人就正好屬於那種沒本事脾氣還不小的分類中,教條主義、本本主義簡直到了一個極端,官僚作風十分明顯。要是這家夥是天守門的人,第二天讓他回家賣紅薯。像這一類的案子,本身就不能以常規的眼光來看待,因為那些邪祟要不就不出手,一出手一定是反人類,從這具屍體其實就可以看出一點端倪。首先縱觀曆史,會做出殘忍虐殺行為的人很多,這些人生性殘忍的原因很多,但無一例外都是癡兒,他們被世間無處不在的汙穢侵染了靈魂,讓人變得不再像人。可以這麼說。任何反人類犯罪的後頭都有邪祟的身影,隻是唯物主義強行把這種不可解釋的東西歸為個人主觀意識。這是不對的,真的不對的。其次,思遠可以確定這次的凶殺案的經手人是人類,但一個人類在不借助任何工具的情況下想要把另外一個人的身體砸成肉泥,這本身就是不可能做到的。那麼從深層分析這個人八成是被控製了心智。而一個被控製了心智的人,乾哪怕任何一件事情都是帶有目的性的,不然為什麼隔壁鄰居沒有被殺?至於為什麼能確定是人類所為,其實也很簡單,因為午飯沒吃完就去開門,門上帶有貓眼,如果不是人類或者人類形態的東西她肯定不會去開門,而如果不是人類其實也用不著敲門了,鬼故事裡那些會敲門的鬼都是放屁。它寧可直接睡在人旁邊也不會去敲門,門是死物它碰不著,妖怪更不用敲門了,直接打碎就行。而房間裡除了血跡碎肉之外都很整齊,這說明整個過程並沒有受到什麼抵抗,開門之後就被製住然後進行強暴和虐殺。當然,這裡的關鍵是褲子,整個屋子裡都沒有看到褲子。這讓思遠非常詫異,大衣櫃裡也丟失了幾件衣裳。這讓本身並不複雜的案子撲朔迷離。最後,思遠直覺的根源還來自屋子裡的氣息,雖然過去了很多天,但卻沒有任何氣息,作為一個職業獵人的思遠,沒有誰能讓他完全感知不到。哪怕是狐狸、哪怕是左明軒都不行,所以他確定這一定是人類乾的事並且這個人八成是被控製了,他拿走了人皮之後,下一步……“會是頭。”突兀的一句讓周圍的人都茫然的看著思遠,不知道他為什麼就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狗屁不通的話來。思遠沒有給他們解釋。隻是走到了床上翻開褥子,下頭隻是一層床墊,因為有被子覆蓋所以並沒有沾上穢物,思遠就這麼看著乾乾淨淨的床墊發呆。腦子裡似乎出現了點什麼,但卻一直抓不住,就差那麼靈光一現的瞬間,朦朦朧朧的讓人難受。這時,外頭陸陸續續又進來了四五個人,這些人都是老鹹魚的手下,他們跟老鹹魚交頭接耳一陣之後,抬腳步入案發現場。“出去!”思遠頭也沒回就吼了出來:“不許踏過那條線!”那些人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隻知道在自己地盤哪容得這家夥這麼囂張跋扈,頓時群情激奮了起來,甚至有人擼起袖子打算給思遠一巴掌。可他還沒等過線呢,實習生中的一個就已經皺著眉頭一巴掌扇了過去,聲音脆響。這一下氣氛頓時變了,開始還隻是由摩擦和不愉快,而現在就徹底變成了劍拔弩張。甚至連家夥都抄了起來,大有一聲令下就開乾的架勢。思遠就站在屋子裡冥思苦想,雖然用妖怪的能力很快就能得出答案,但那樣的話就毫無意義了,作為一個老師,他要做的必須是用最常規的方法解開一道謎題,不然就會出現用微積分解二元一次方程的詭異情況。“我覺得我漏了什麼東西。”思遠根本沒有在意身後的劍拔弩張,畢竟大魔鬼還坐在那喝茶呢,一個屋裡倆禦守的情況下要還能鬨起來,那思遠真的可以乾脆一點辭職回家專門買菜做飯帶孩子了。“你漏了這個。”文文從他身後過來,手裡拿著一個牙刷缸子:“這個女孩好像是獨居的,但卻有兩個牙刷,兩個牙刷都有經常使用的痕跡。”思遠一拍腦袋,終於明白自己漏了什麼!雙人床、兩個枕頭,床的一邊比另外一邊略高。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這地方有兩個人住!而且另外一個人的體重明顯大於這個女孩,十有**是男人!“這個女人有沒有男朋友?”思遠轉身走出去問老鹹魚,可他們卻是一副同仇敵愾的表情看著思遠,弄得好像思遠乾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似的。彆說配合了,沒動手都是因為吃不準思遠這幫人到底有什麼能耐。而他身後的那些毛頭小子倒是雙目赤紅,大有隨時準備上來玩命的架勢。思遠懶得理這幫家夥,轉身對一個實習生說道:“現在開始你全權負責這案子的線索整理。單文文。”“我……我在……”單文文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乾什麼,一堆爛肉就已經讓她吐得花容失色了,要是再去乾一些惡心的東西。這會讓她連苦膽都吐出來的。“你協助收集線索。”聽到協助兩個字之後,文文長出了一口氣,接著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豪氣乾雲並通過用力點頭來表達自己信心,這讓她頭上的飾品叮當作響。接著思遠完全摒棄了老鹹魚的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吩咐給了跟著他過來的實習生,語氣中帶著一股子雷厲風行。“蔣麗。回去找到孫林林,讓她派30個人過來。”“是。”“邵玉斌,守在這裡,任何人不允許進入房間。”“是。”“沒點到名的跟我走。”思遠轉身推開老鹹魚就要往外走,可沒走兩步卻被憤怒的鹹魚攔住了去路。此刻,被羞辱的老鹹魚滿臉都是悲憤,他用顫抖的手指指著思遠的鼻子,一激動連家鄉俚語都彪出來了。雖然思遠能聽懂不少語言,但還沒強大到連北歐方言都能明白的地步。不過即使聽不懂也沒關係。反正知道不是好話就對了。“讓開。”思遠雖然語氣強硬,但並沒有什麼過激的行為,他對這些人的辦事能力失望透頂。更關鍵的是居然在辦案的過程中不但不配合協助,反而時時刻刻擺資格耍架子,這得虧不是自己的手下,不然思遠絕對讓他們好看。要知道,每一個案子都代表著一條或幾條鮮活的生命消逝在人間,就他們的水平。真不知道這裡的天空中飄蕩著多少怨魂。還好,矛盾到最好並沒有激化。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這時從門口急匆匆的竄了進來,二話不說就向老鹹魚彙報說又出新案子了。思遠出於職業本能,第一時間判斷這新案子跟屋裡那個案子有一定的關聯,所以他二話不說推開老鹹魚,一把拎起那個年輕的辦事員走了出去。他剛走沒兩步,老鹹魚拔腿就追。但大門卻已經被大魔鬼給堵得嚴嚴實實。他拿著一本站在那裡,頭也沒抬:“對不起,你不能出去。”之後,屋裡傳來了乒乒乓乓的摔打聲,接著一切都歸於平靜。思遠帶著幾個人拽著那個辦事員上了車。在車上的時候他一句話都沒說,隻是問清楚了新案子的案發地點之後就直奔了過去。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幫家夥估計是山高皇帝遠的好日子過的多了,能力什麼的簡直就是屎,說是遊俠的分支,但跟但丁總部那邊的人相差太遠了,說是天上地下都不為過,一邊是不亞於天守門精銳的超級辦事員,一邊是這種偏安一隅充其量也就相當街道戶籍警水平的老爺病,這歐洲不亂才怪!剛被發現的犯罪地點大概離之前的地方兩公裡左右,僅僅兩個街區。思遠到了以後發現那裡已經有不少人在探頭探腦的看熱鬨了,前期處理這件事的還是普通警察,因為特殊機構還沒有到,而裡頭的風景又不適合普通民眾觀看,所以外頭可以說是好幾層警察叔叔把守著。思遠到了之後,連證件都懶得掏,直接翻過警戒線就走了進去,有幾個警察叔叔想攔他,但看到他身後那幾個拎著皮包的黑西裝之後也就默默的縮回了胳膊。進去之後,有個矮胖子看上去是官銜最高的,他看到思遠的派頭大概就知道這家夥應該是特殊部門的人,至於為什麼老鹹魚沒來,這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稍微點了點頭,就算是打了個招呼,思遠拉開隔離薄膜的拉鏈走進了房間。屋子裡的血腥味非常重,地上的血跡呈現出半乾涸狀態,窗戶是開著的,屋子裡的溫度很低但沒什麼風,從血液的凝固程度可以看出來死者的死亡時間大概是三天以前,也就是第一個受害者被害的第二或者第三天。思遠俯下身子看著地上那個扭曲的屍體,戴著膠皮手套的手的從死者空洞洞的眼球裡伸了進去,然後又從死者長大的嘴裡抹出一點發綠的粘液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這個動作讓旁邊的警察叔叔一陣惡心,屋子裡的氣味他們又不是聞不到,更彆提死人嘴裡高濃縮的氣味了,聞上一下絕對讓人形神俱滅。不過思遠倒是不在乎,甚至從地上撿起了屍塊放在手中掂量著,看上去正在思考。這具屍體和之前那具屍體有很明顯的不一樣,那具屍體是完全碎裂,而這個卻能保持一定的完整度。當然,這個完整度也隻是相對而言,畢竟麵前這個屍體雖然不是肉沫,但被人從關節連接處扯斷的樣子也著實有些駭人。思遠可以斷定這是被人硬生生扯斷了,因為如果是利器傷害的話,肌肉組織和韌帶不會發生器質性變化,不少地方的傷口處還出現了生活反應,這代表這個人是從活著的時候被卸掉全身關節的。手段之殘忍,跟那個砸碎全身肌肉可以說是不相上下。受害人也是女性,年齡不詳,缺失部分暫時不知道。床上鋪滿她身體的各個部分,從下顎關鍵一直到小腳趾,隻要是有關節鏈接的地方都被扯了下來,腦袋就這麼連著脊椎掛在床頭,場麵看上去就好像一副超現實主義的可怕油畫似的。“內臟呢?”思遠扭頭問警察叔叔:“內臟你們怎麼處理的?”“沒有,我們並沒有發現內臟,連食道和氣管都消失不見了。”警察叔叔旁邊的法醫接過了話茬:“我知道,這件事已經超過了人類的能力範圍,沒有任何人能夠徒手把一個健康的正常人拆成這個樣子,這已經不是肢解了,而是徹底的拆解。”思遠大致數了一下,人類十二個大關節都連皮帶骨的在這,小關節二百一十個中有一百七十多塊,其他的都似乎是刻意為了美觀而留在了身體上,特彆是腦袋後頭連著的一直到尾巴尖的脊椎,看上去就像一隻恐怖的怪獸。這個真的不美,一點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