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的四煞星顯得心情很好,雖然他不敢跟羅睺聯係彙報戰果,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那個在羅睺看來簡直難如登天的任務居然就這樣的完成了,雖然還剩下了夢鱗和李煜兩個身份不明的人沒有下手,但主要目標全部得手。現在他的問題就是要儘快的離開這一片被監控的土地,刺客可沒法去跟正規軍剛正麵,這就好像特種兵都很強力,但一個特種兵小隊碰到一個團的正規軍八成也是要被吊起來打到死為止的,這一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而他的計劃非常簡單,從這裡坐火車去廣西,再從廣西轉道去越南,隻要到了猴子那邊,任憑天守門找破頭也沒法找到自己的蹤跡了。這個時候並不是返鄉的高峰期,綠皮車的硬座車廂裡顯得空蕩蕩的,隻有幾個眼中帶著惆悵的年輕人默默靠在窗戶邊上感受著**辣的風從窗口吹進來的刺激。四煞星抱著包,一個人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上去就像一個從大城市雖未衣錦但卻還鄉的身心疲憊的打工仔。從天守門的高強度監管區域出來之後,四煞星基本上就沒什麼壓力了,這段旅途也並不遙遠,雖然硬座上的氣味並不好聞,但對於他來說,這點東西並不算什麼,至少要比被天守門的人抓起來關小黑屋嚴刑拷打強太多了,他可是知道那邊負責刑訊的那個人手段有多麼的殘忍,他認為自己並不能在他手下走上幾招。這人啊,一閒下來啊,就喜歡琢磨。可偏偏,但凡是世界上的事都經不起琢磨。而他能琢磨什麼呢?除了打遊戲就隻剩下出任務那點事,這一琢磨可就琢磨出不對勁兒來了,雖然一開始就感覺有些怪怪的,但現在想來才發現這次的任務好像太順暢了,順暢到讓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如果說第一個目標是因為對方沒有防備,可第二個也就是羅敷則顯得太過於簡單了。按照當時的那種氣氛,她一個人好像特意躲著巡視的守衛單獨給他創造機會似的。這可不是好事。真的,這真的不是好事。乾他們這一行,太順利的話,絕對是不正常,如果不是他們的智商有問題,那就一定是其中有詐!然而一個兩個智商有問題還情有可原,那麼多人集體智商有問題嗎?顯然不是!那麼隻能說明一個問題。“糟糕!”他豁然站起身,連那個偽裝身份的包都不要了。直直的鑽進了廁所,拉開窗戶就這麼跳了下去。因為擔心使用能力會被感應,所以他完全是以肉身硬抗著在火車道旁的碎石上打了幾個滾之後,他再次站起身,看了看周圍,小心翼翼的鑽進層巒疊嶂的玉米地,片刻就不見了蹤影。“好小子,倒是挺機靈。”羅敷慢慢抬起頭。臉上的麵容從一個四十歲乾瘦拉簧的婦女變回她原本的如花容顏,圓潤的嘴角掛起一個弧度:“人跑了。怎麼辦?”“這不是正好麼。”旁邊的男人也開始變化,露出劉皇後的臉,她秀氣的丹鳳眼朝兩邊瞄了瞄:“這裡恐怕三百裡都沒有人煙吧。”“五十裡。”這個地方地處贛西南,屬邱林多山地帶,說五十裡沒有人煙也許誇張了一點,但這方圓二十五公裡的範圍內那寥寥幾個護林員。其實也就和沒有差不多了。在下一站的時候,羅敷和劉皇後也下了車,而在車站他們直接和貓爺碰了個頭,把四煞星跳車的地點簡單說明了一下。“那小子倒是機靈。”“這不整是你想要的麼,乾爹。”羅敷嘻嘻一笑:“然後你打算怎麼辦呢。”“等會你們就知道了。”薑到底還是老的辣。貓爺在知道具體地點之後,立刻開始著手布置了起來,對付一個擅長逃跑的目標,如果硬生生的衝上去,那可不亞於敲鑼打鼓上山打野雞,所以這就有了個收網的計劃。這個計劃怎麼執行,到現在除了貓爺之外,其他人還都不太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隻老貓胸有成竹。跟著貓爺從小道進山,羅敷驚訝的發現自己這超強的體能居然需要發動能力才能勉強跟上老貓的腳步,那敏捷的程度和他胖胖的身軀完全不成正比,甚至在跟著他的時候羅敷還在腦海裡模擬了一下偷襲他的可能,在模擬一圈之後才發現就算是想偷襲都根本摸不準他的步伐,也就是說……這個老家夥無時無刻的都處於戒備狀態。真虧了他是自己人,否則羅敷就算仗著帝俊體恐怕也不可能無視他的偷襲。“他現在大概在山的那一頭。”走著走著,貓爺突然停下了腳步,仰頭看著前方隻剩下朦朧印記的群山,伸出手指向了一個方向。“你怎麼確定的?”羅敷吃驚的問著,她雖然給貓爺報告了四煞星下車的位置,但他之後的行蹤自己完全無法把握,但貓爺卻這麼隨隨便便就找到了那個家夥的位置了?這是不是有點太邪門了。貓爺背著手,像走平地一樣走上了一顆高大的樹木,站在樹杈上看著遠方,緩緩說道:“你知道一個優秀的刺客最怕什麼人嗎?”“什麼?”“另外一個刺客。”貓爺隨手在樹上刻下一道印記,翻身跳了下來:“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會從哪走,但是本能告訴我,我會從那裡走,所以他也會從那裡走。”“真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貓爺嘴角帶笑,笑容十分自信。而羅敷則是將信將疑,至於劉皇後,她本身就是編外人員過來打醬油的,對於這些東西她的興趣還不如十點半那部看了一百多集的韓劇。在貓爺繼續前進之後,羅敷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把坐標信息高速給了作為空軍的莫然和從另外一個方向包抄的千若和夢鱗。兩兩一組的配置,幾乎可以保證即便正麵接敵也能立於不敗之地。當然,前提是能夠找到那家夥。在經過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搜索之後,羅敷和夢鱗她們總算是在貓爺所指的地方彙合了,而貓爺也在地上找到了有人經過的痕跡。腳印很輕也很新,如果不是因為貓爺那無視白天黑夜的眼睛。恐怕就算是暗夜女王劉如都不可能發現如此輕微的痕跡。在發現腳印之後,幾個人幾乎確定了四煞星在不久之前經過了這裡。不過讓他們詫異的是他為什麼不使用能力。在這樣的疑問下,貓爺倒是給出了答案。因為一個刺客,最重要的就是不被人發現,但凡是術法、能力,隻要使用了就會產生靈力的波動,在沒達到使用規則之力之前這就是硬性前提。可一產生波動就會被人察覺,四煞星雖然自信到了狂妄的地步,但他可不傻。作為上三界赫赫有名的大刺客。他手上刺殺過的超高段位者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他一次也沒被抓到過,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乾爹,那你呢?聽說你是刺客之王啊,你殺了多少人?”“嗬嗬。”貓爺輕笑:“我是刺客的刺客。”羅敷一聽就明白了,雖然這上三界聽上去很高大上,但上頭卻也是有自己的行為規則的,有賊自然就有兵,有了錦毛鼠就一定會有大花貓。貓爺在這是特案組的高級顧問,在上頭可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他之所以被稱為刺客之王,不是因為他行刺了很多人,而是因為他抓了很多很多的刺客。在他手下,隻有三個人逃出生天,分彆是赤紅殺神破沙羅、隱沒通途鏡妖,再就是這個無痕刺客四煞星。破沙羅現在已經不存在了。因為他被四煞星給做掉了。鏡妖……沒錯,就是那個被思遠當成監控器的鏡妖。它曾經是最強大的刺客之一,隻是因為某種原因丟失了一部分的精魄,現在靈智全無隻剩本能屬性,所以也隻能用來被當成監控器了。所以嚴格來說。唯一在貓爺手下跑掉的家夥就隻剩下了這個四煞星。從貓爺那嚴陣以待的架勢來看,這個人應該算是個難啃的骨頭。追蹤了一段時間之後,四煞星的腳印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憑空失蹤了一樣。貓爺看了一會兒,揚起手示意後頭的人停下來。“他發現我們了。”確實,四煞星已經發現了貓爺一眾人。當他確認追他的那個家夥居然是那位大神的時候,他的神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緊張,同時心裡也把他們的情報部門給從上罵到了下,這麼重要的情報他居然不知道!貓爺的大名在上三界可比齊思遠響亮多了,那邊天守門的特務頭子,在他們眼裡就相當於猶太人眼中的希姆萊,彆說什麼能力高低,在這大爺麵前老實躲起來就好。彆看他那一副笑眯眯的老好人樣,落在他手上,四煞星已經想到自己的結局了。而且!這裡有一個而且!而且想硬來絕對不可能,人家在亞聖天梯上可是有排位的,在有防備的情況下,讓四煞星一個刺客去硬抗一個比他段位更高的刺客?人家還有種族天賦加成,這基本上就跟自尋死路沒什麼區彆了,所以他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躲起來等待時機逃跑。此刻的他正匍匐在離貓爺不到三十米的地麵上,利用草叢的隱蔽屏住了呼吸隱藏了氣息,整個人都融化在黑茫茫的山林之中。“他肯定沒跑遠。”羅敷站在原地眯起眼尋找著:“要是思遠在就好了,蜂犬一出,誰都跑不掉。”四煞星看著羅敷,雖然早已有準備,但卻還是讓他充滿詫異,而且不光是羅敷,就連徐千若和莫然都安然無恙的戳在那,並開始著手地毯式搜索。這樣的變故讓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辦才好,入行幾千年,他從來沒見過如此詫異的事情。就算他一早就暴露了,但自己的暗殺武器也不可能全部失效啊!但事實證明這些人全部都沒有事,活蹦亂跳的。這讓他這個一貫心高氣傲的刺客心情十分沉重,甚至已經有了暴走發狂的趨勢,但勉強湧出的那一絲理智卻告訴他,如果他真的這麼乾了,自己今天恐怕就得交代在這了,所以雖然他恨得牙癢癢的,卻始終匍匐在那裡一動不動。“你知道我最擔心什麼嗎。”橫坐在劍上的莫然突然飛到了四煞星的頭頂,低著頭看著他:“如果有一天,你們傷害到我兒子,我會怎麼辦。”四煞星身子一震,仰起頭看向莫然,卻發現她卻和自己四目交接。“起來吧。”在莫然的叱喝聲中,四煞星知道自己已經沒法再躲藏了,他慢慢的站起身,從容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顯得優雅而從容。貓爺背著手慢慢走上前,凝視著四煞星,然後仰起頭劈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這一巴掌非常重,哪怕他早已經是身如玄鐵,這一巴掌仍然扇得他鼻血橫流,耳膜破裂。在扇完這一巴掌之後,四煞星低頭盯著貓爺的眼睛,咬合肌一張一池,眼裡有淚水打轉轉。而貓爺的表情不複往日平和,鐵青的臉色讓這個慈眉善目的老頭看上去麵目猙獰。“師父……”最終,還是四煞星首先崩潰,噗通一聲跪在了貓爺的麵前,雙手撐地,整個身子也隨即匍匐了下去,然後爆發出了一聲乾嚎。“我不是你師父。”貓爺聲音冷冷的,眯起眼睛盯著四煞星:“我曾經放過你一次,這一次你認命吧。”話音剛烈,一柄烏黑的尖刃直刺向貓爺的腹腔,速度之快角度之刁力量之大,哪怕是貓爺已經反映過來開始規避了,但卻仍然在四煞星的超級爆發之下被刺穿了腹腔。“師父,讓徒兒送你一程,我隨後就到!”他一直往前衝著,硬生生把貓爺頂在了樹上,那黑色的尖刀快速的在貓爺的腹腔中攪動,不多一會就已經變成了一個碩大的窟窿。而這時,莫然的劍也上來了,直直斬斷了他握刀的手,接著羅敷一腳把他踹翻在地。不過這一次,他好像認命似的躺在地上,並沒有因為斷臂而哀嚎,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師父,你曾經教我的,我都還你了。”貓爺歎了口氣,慢慢的把肚子上的刀拔出來,走到她身邊,將刀扔在地上,繼續蹲在了地上,撫摸著四煞星的腦袋,用往日那種慈祥到不行的語氣說道:“你忘了嗎?貓有九條命。”這一次,四煞星原本亢奮到紅潤的臉頰變得一片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