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溜溜達達的走在國象監內殿的後庭裡,這裡人外麵人少,他一路過來,除了在幾個路口看見有道士駐守,並未瞧見其他人。!順手從旁邊的花台裡撈了一根狗尾巴草,他叼在嘴裡,還閒的哼起了小曲。走了一段路,他看到前方人多了起來,他琢磨一下,想爬到牆頭,從邊繞過去。可剛走兩步,聽到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從右方傳來:“那不是這邊,到底是哪邊啊?”國象監不管是內殿還是外殿,布置得都很像道觀,雲覓哥哥說過,國師大人是道門的俗家弟子,因此國象監的擺設布置,一開始遵的道家門庭方向。可不管再怎麼像道觀,這也不是真的道觀,裡麵有女眷出入,也是正常。小黎順著聲音看去,見一個穿著粉色衣裙的大姑娘,手裡捧著個托盤,正在與路過的小道士說話。說完了,還欠著身,往那小道士身靠。小道士有些緊張,頻頻後退,一勁兒的指著另一個方向:“是那邊,茶房都在那邊……”那大姑娘笑了一聲,也不知手怎麼抖了,托盤應聲而落,砸了一地碎瓷片,杯茶水也濺了小道士一身。小道士慌亂的後退幾步,低頭抖弄自己的衣擺。那大姑娘也驚訝的捂住嘴,而後一臉抱歉的道:“是我太不小心了,道長可有燙傷,我來瞧瞧。”說著,要去掀人家的衣服。小道士都要嚇死了,滿臉通紅,耳根發燙,哆哆嗦嗦的往後去:“沒,沒事,小道還要回去換衣裳,居、居士往那邊走便是,那邊是茶房……”大姑娘見小道士真跑了,忙追去,可小道士怕得跟被狗攆似的,一眨眼跑沒了。大姑娘站在原地,氣得直跺腳。這時,後麵又來了一個穿藍裙子的姑娘,她似乎在旁看了好一會兒的戲了,一出來便揚聲大笑。粉裙姑娘扭頭看她,氣得瞪眼:“你怎在這兒?”藍裙姑娘笑的停不下來:“娘娘見你半晌未回,讓我來瞧瞧,我還當你是迷路了,不成想是看到了人家出家人,不顧廉恥的追著人家小道長後麵跑呢,你可真有本事啊……”粉裙姑娘氣得不行,卻也跟著紅了臉,道:“那小道長生的俊俏,我逗逗他還不成了?也不知娘娘怎麼了,這幾日天天都要來國象監香,一呆還大半天,不找些樂子,我還不得悶死了。”藍裙姑娘笑著靠近:“那也不能連人家道士的主意都打,若是鬨出亂子了,看娘娘懲不懲你。”粉裙姑娘也不耐煩了,揮手道:“人都走了,我想打主意也不成了,回吧回吧。”藍裙姑娘在她旁邊笑問:“你還真看那道士了,道士有什麼好的,清心寡欲,一本正經,多沒趣兒啊。”“是一本正經才有趣。”粉裙姑娘捂著嘴偷笑:“一逗麵紅耳赤,瞧我一眼便手足無措,那若是抱他一下,還不得……”藍裙姑娘忙去撓粉裙姑娘的癢:“你膽大,什麼話都敢說,我這便去告訴娘娘,說你少女懷春,讓她趕緊給你尋個婆家,把你嫁出去……”兩人嘻嘻哈哈的,越說越遠,小黎在不遠處看了個全程,納悶的撓頭,嘴裡還嘟噥:“抱一下能怎麼樣?”他經常抱醜醜,還會抱娘親和容叔叔,還有太爺爺,還有玉兒姐,所以,怎麼了嗎?小黎想不明白,這時又看幾個道士結伴從遠處過來,他忙竄房頂,動作極快的跑向另一頭。小黎今日非要來國象監,也是被太爺爺撩起了興趣,太爺爺說國師是壞人,不能管他死活,小黎自然相信太爺爺的話。可是太爺爺是位很慈祥的老人家,他對紅家村的村民也好,對身為禽畜的白狼也好,甚至對珍珠和咕咕都非常好,小黎不知道一個人能有多壞,才能被宅心仁厚、古道熱腸的太爺爺定義為不能救,甚至死有餘辜。所以他過來瞧瞧,想看看,那位國師是否真的非常壞非常壞。小黎從小被娘親教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雖然太爺爺不可能騙他,但那位國師大人的白發病看起來已經很嚴重,連眉毛都變色了。如果他真是壞人,那不能救了,可若萬一他沒有壞得那麼嚴重,他覺得他還是可以爭取一下,回去和太爺爺商量一下,為那位國師大人說說情。若是太爺爺同意他給國師治病,他還願意酌情減少一下谘詢費,畢竟一個時辰五十兩,好像是有點貴,四十五兩會不會好一點?那位國師大人看起來很年輕,年輕人都沒什麼積蓄,像他,他沒有積蓄,全部身家都被娘親拿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心裡胡思亂想著,小黎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兒,但他一低頭,竟見到了方才瞧到的那兩位大姑娘。粉裙姑娘與藍裙姑娘正站在屋簷下說悄悄話,兩人邊說邊笑,笑著笑著,兩人的臉都緋紅起來。小黎納悶的盯著她們,又看了看她們身後的房間,那是一間茶室,他能聞到房溢出的茶香。琢磨了一下,小黎閃身飛過天井,直接跳到了那茶室正方,然後撅著小屁股,扒開了一層瓦磚,影影綽綽的,他看到屋裡有兩人。因為位置不好,他看不清兩人的容貌,隻瞧見是一男一女。女的坐在榻,男的離她有些遠,正在沏茶。“娘娘實在不該日日都來,出入皇宮本容易遭人非議,何況娘娘在宮,也並非安然無恙,若是一個不慎,再節外生枝,反倒給大家都添了麻煩。”這是那個男人說的,而後小黎聽到那個女人回。“本宮也不想催的如此緊,可算算日子,各地的鮫人珠這兩日便該收攏齊全了,卻不知國師大人究竟何時才願著手煉製……”男人打斷女人的話:“整整五年都等過去了,還在乎這一兩日嗎?娘娘聽小道一句話,明日莫要來了。”女人沉默片刻,似乎有些猶豫,半晌道:“怕是這兩日,還要來叨擾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