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暗衛,是肯定看不那點銀子的,他們原先覺得魏儔是搗亂的,後聽對方侃侃而談如何滅口剝屍,又覺得這人可能是行家,且還是柳玥的仇家。且不論柳玥是如何得罪的此人,單說此人也想要柳玥的性命,他們便需試探一番。拿出一大長刀,往地一扔,暗衛道:“想要身子,好,砍下去拿走吧。”魏儔眼睛一亮,盯著那長刀,又警惕起來:“一百五十兩,一也不會多,說好了?”暗衛道:“你真將她屍首分離,我們一分錢不收。”殺了人要入刑,暗衛倒是沒想多管閒事跑去報官,但既然有人主動出現替他們打手,他們自然樂得逍遙。魏儔頓時滿眼睛金元寶,捉著鐘自羽的手,道:“沒虧本!”鐘自羽卻皺了皺眉,打量著那幾個暗衛,沉聲道:“眾目睽睽,太張揚了。”魏儔渾不在意:“你還怕他們出賣我們?這坑可是他們挖的。”鐘自羽搖頭:“活坑可以填埋,但你殺了人,他們若出爾反爾,扭頭狀告於你,隻會沒完沒了。”關鍵是一旦被衙門通緝了,柳蔚肯定知道了,到時候倒黴的還是他們。魏儔細細琢磨了一下,也覺得是這個道理,遂道:“我年紀大,手藝差,一刀斷頭,怕沒那麼大的力道,要不,咱們一起?”暗衛們互相對視,問:“如何一起?”魏儔笑著:“同時握刀,同時刀落,進退一體,不正是了。”倒是不傻。兩方人馬畢竟素不相識,現在涉及的又是一條人命,雙方都不想吃虧,都不想落了把柄到對方手,故此相輔相助,反倒是互相信任的表現了。暗衛們稍一猶豫,有人站出來,撿起那刀道:“那便一起吧。”魏儔樂滋滋的,笑眯眯的過去,與那人同時握刀,再一同看向綁在旁邊的柳玥。若說柳玥之前已被嚇得魂不附體,現在是徹底灰飛煙滅了。生死麵前,又是弱質女流,柳玥無法說話,隻能不住的搖頭,她淒楚的望著他們,卻見這群男人鐵石心腸,最後,隻得將唯一的希望,冠之心軟的珠書身。她儘了自己所有的力,身子猶如蟲蠕,拚命的往珠書那邊爬動,嘴裡“嗚嗚”叫喚,哭得氣不接下氣。相處一年,珠書又是姑娘家,本見不得這些屍啊血的,她咬咬牙,背過身去,索性眼不見為淨。柳玥肝腸寸斷,死到臨頭,掙紮得越發激烈,她不想這樣死,她如花似玉,千嬌百媚,她還有大好前程,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魏儔與那暗衛的刀已近在眼前,刀尖鋒利,銀光熠熠,長刀高高舉起,一股風力從而下,眼看要逼近眼前。倏地,暗衛大喝一聲:“什麼人?”眾人回頭一看,隻見眼前一道黑影掠過,惡臭之氣隨之縛留。魏儔認得那股臭味,正是那老三,他靈光一閃,忙左顧右盼。而在此時,背過身的珠書,發出一聲短促尖叫:“啊……”叫完之後,人滑倒在地。有暗衛忙去看珠書情況,卻在這兵荒馬亂之際,魏儔又感覺惡臭逼近,山林漆黑,那臭味宛若實質,魏儔一邊閉氣,一邊本能的朝著氣流之處攻擊。山霧,有人與他交手,魏儔的武功不算多厲害,索性對方也僅爾爾,雙方交手,加暗衛極快反應過來相助,一時林打得昏天黑地。鐘自羽沒了內力,並未幫忙,而是站在一旁,警惕的注視四周。珍珠站在鐘自羽頭頂旁的樹枝,忽然,黑鳥“桀”了一聲,鐘自羽抬頭去看,見珍珠如離弦之箭,直射而出,鐘自羽隨著它飛去的方向瞧去,竟見混亂之,一道黑影挾裹了柳玥,正步進山林深處。“聲東擊西!”鐘自羽反應過來,忙跟著珍珠跑出去,又喊魏儔:“速戰速決,不要戀戰!”經他一提醒,魏儔與暗衛們都反應過來對方是來救柳玥的,想儘快抓住這黑暗的打手,可對方卻快速撤退,收手收得乾脆利落,一眨眼的功夫,空氣,隻餘陣陣惡臭。“他媽的!”魏儔大罵一聲,想都不想,忙去追那打手。後麵暗衛們則順著鐘自羽的方向,去追柳玥。對暗衛們來說,柳玥的性命,是他們今晚的目標,殺了柳玥,他們能回去向夫人複命。但對魏儔來說,是因為老三失蹤,他才想到亡羊補牢,用柳玥將功補過,可現在那老三再次出現,他既去而複返,抓到他,自然抓到柳玥有用。鐘自羽是純粹跟著珍珠走,而珍珠一連飛過半個山林,累得鐘自羽都快跟不了,方才停下。他們一停,後麵的暗衛也追了來。暗衛怒瞪鐘自羽:“人呢?”鐘自羽沒回答,隻看著天盤旋的黑鳥。“桀。”珍珠叫喚一聲,直往左邊飛去,後麵之人急忙跟,可剛走了幾步,突然,他們聽見前方一聲女子尖叫。暗衛們立刻甩掉鐘自羽,拔前奔去,而等他們越過一片草叢,鼻尖嗅到隱隱血腥之氣時,他們都愣了。鐘自羽站在暗衛們背後,彎腰喘息,等喘夠氣了,方才越過眾人,朝草叢裡看去。這一看,他正對的,是一雙死不瞑目的淒慘眼眸。魏儔越追越遠,還是沒追到那老三,他氣得捶胸頓足,一邊後悔自己平時不運動,一邊把那老三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等到他扶著腰,氣喘籲籲的回到山林時,見鐘自羽他們已經回來了,卻個個神色不明。魏儔崩潰了:“不是吧,跟丟了?帶著個女人,應該跑不遠吧,有沒有找清楚?”鐘自羽看向魏儔,沉了沉臉,道:“找到了。”魏儔眼前一亮:“找到了,找到了好啊,人呢?”鐘自羽往後看了看。魏儔順著他的目光瞧去,見人群後,一具鮮血淋淋的女屍,正橫躺在此,而那女屍的小腹,被人破挖而開,腹內,則空空如也。鐘自羽小聲的道:“丟失了……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