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2章都以為容棱娶不上媳婦,孤獨終老芳鵲非常楞然的問道:“師兄與嫂嫂今日成親?”話落,她再環視大堂,才發現到處喜氣洋洋,滿是紅綢喜花。“表姐今日成親?”紀槿也被這爆炸性的消息震住了,看看左右,隨後激動的站起來:“那怎麼成?表姑奶奶還在嶺州,表姐成親,表姑奶奶怎可不在?表姐,表姑奶奶病了,從幾月前開始就不記得人,連我也不認識,還總抱著小微叫表姑的名字,我同姐姐就是為了這個跑出來的,表姐,你與我回去看看表姑奶奶吧,老人家已知曉表姐你尚在人間,若能見到表姐,病情必能大好。”柳蔚沉默片刻,看著紀槿擔憂的臉,緩緩道:“我以後會接外婆到身邊,隻是現在……”她看了眼容棱,又想到肚子,才說:“怕是分身乏術。”接外婆與母親團聚,這是勢在必行的,但他們在青州還有許多事沒處理完,這些事,與容棱權王相關較多,柳蔚在不在,其實不太重要,但她不可能單獨走,容棱絕不會同意她大著肚子離開他身邊。但若要同容棱一起,至少也要先將青州這些爛攤子收拾乾淨,因此一時,的確是動身不了。紀槿很著急,眼淚開始往下掉:“家裡的大夫說,表姑奶奶這病,叫回光症,是老人家才有的病,是人死前追溯往事的病症,表姑奶奶現在在找表姑姑,再過一陣子,必會找表姐,等到記憶越來越差,身邊卻誰也找不到,或許就……就會,一,一命嗚呼……”柳蔚看紀槿真的怕慘了,忙握住其手,溫聲道:“我會儘快趕去,但在我抵達之前,還請你替我多多照顧她老人家,紀家的人,我都不信,唯獨你姐妹二人,我知曉你們對我外婆是真心的。”“那當然。”紀槿吸吸鼻子,眼睛周圍一圈兒都是紅的:“我和姐姐都是表姑奶奶帶大的,她比我們的親奶奶還親,但是表姐,你要儘快回去啊,我很害怕表姑奶奶她,她會等不到你……”柳蔚伸手輕輕拍拍她的後背:“一定,一定很快。”紀槿的傷不重,芳鵲自己就是個半桶水,能把人傷到什麼份上去?柳蔚將紀槿扶回房間歇息。容棱則是還留在大堂,隻是臉色,非常難看。芳鵲聽了師兄方才說的一番話,心裡也很難受,沒有人是天生的孤兒,成為孤兒,不過是因為闔家覆滅,無依無靠罷了。咬咬嘴唇,芳鵲將懷中的信遞給師兄,腦袋微垂著,呢喃:“嫂嫂一定很想她外祖母,若是我外祖母還在世,我也……”容棱看著她。芳鵲良久也仰眸看著容棱,想了想,到底說:“師兄答應替我與玉染報仇,沒有忘記的,對不對?”容棱“嗯”了聲,音色還是一如既往的淡,但語氣,卻非常篤定:“不會忘。”芳鵲點點頭,片刻,又重新振作的道:“師兄先看信,師父必有要事叮囑師兄,才讓我兼程而來。”容棱拆開信封,將那隻有半頁的信紙看了一遍,看到最後,臉色卻凝重起來。安排紀槿休息後,柳蔚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門,正好看到容棱也從另一間房出來,想必是也將芳鵲安置了。兩人在走廊會和,柳蔚眼露疲憊,容棱將她摟住,帶回他們的新婚房間。房內喜氣洋洋,柳蔚看著紅塌,紅絹,紅蠟燭,坐到床上:“今個兒還真是忙碌的一天,你師父說什麼了?”容棱沒有回答,隻是將信紙遞給她。柳蔚拿過信紙看了一遍,臉色也沉了沉:“要我們儘快前往安州上延府?我們?”容棱顯然也沒明白師父的意思,又看天色不早了,便握住柳蔚的手,道:“有事明日再說,先休息。”柳蔚點點頭,順著容棱的攙扶,去洗漱,洗漱完畢,慢慢躺到床上。第二日,對於任何一對新婚夫妻而言,都是很特彆的清晨,在柳蔚、容棱這裡,卻沒有任何感覺。兩人如常的起身,如常的洗漱,如常的下樓用膳,唯一的異常,也就是餐桌上,多了兩個借宿一宿的姑娘。付子辰與柳小黎下樓時,看到往日自己坐的席位上,多了兩張說熟不熟,說陌生也不是全然陌生的身影,彼此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柳蔚端起自己的熱粥,一邊吹著,一邊小口小口的吃,間或的抬頭,問問兩個姑娘家:“昨夜睡得可好?”紀槿沒有作聲,隻是點頭,麵上那薄薄的輕紗,將她五官遮得朦朦朧朧。芳鵲則開朗許多,笑眯眯的道:“睡得很好,就是今日便要走了,有些舍不得嫂嫂。”柳蔚笑了聲:“你家師父,現在安州?”芳鵲一愣,隨即想到昨日的信中,或許師父提了,便點頭:“是在安州,嫂嫂要去嗎?師父想必也對嫂嫂好奇極了,要知道,就師兄這脾性,我們都以為他娶不上媳婦,一輩子要孤獨終老呢。”柳蔚將碗裡的清粥暈開,輕聲道:“暫時不去,過些日子應當要去。”紀槿卻在此時開口:“表姐得先去嶺州,先去看表姑奶奶。”芳鵲當即不樂意了:“我同嫂嫂說話,你誰啊,插什麼嘴?”紀槿平日溫軟,但該堅持的地方,也很堅持:“你這人奇奇怪怪的,不知要將我表姐拐到哪裡去,居心何在?”“嘿,你這人……”芳鵲動氣的發火了。紀槿卻不依不饒,一雙金橙橙的眸子,直直的看著柳蔚。柳蔚乾笑一聲,道:“安州與嶺州同路,過了兩江,途徑安州,便是嶺州,很是順路。”有了她這句話,兩個姑娘才消停下來。付子辰不明所以,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還是決定轉移話題,看著柳蔚說:“昨日那弩弓,再給我瞧瞧。”柳蔚轉頭看向容棱,容棱眯著眼盯著付子辰。付子辰咳了聲:“什麼都不射,隻是看看!”容棱這才不情不願的將那弩弓拿出來,放在桌上。付子辰伸手去拿,可手還未碰到,就被兩隻白嫩的柔荑擋住。紀槿:“這不是我家的千方駑嗎?”芳鵲:“這不是師父前年做的萬裡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