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想不通,也不急著想通,她就等著,看容棱還能做出些什麼。分完了贓,柳蔚很大方的賞了浮生一百兩,浮生笑嗬嗬的接下,金南芸忙也說:“你也賞我點吧。”柳蔚想了想,抽了一百兩扔給金南芸。金南芸將銀票丟回去給柳蔚:“一百兩,你打發叫花子呢?”“不要算了。”柳蔚見狀,毫無心理負擔的將銀票拿回來。途中卻被金南芸又搶走:“誰說我不要,不要白不要!”柳蔚嗤笑一聲,將剩下的銀票放進錢袋裡,再仔細塞進懷裡。金南芸撇撇嘴,對浮生使了個眼色,浮生機靈的出去,反手將門關上。等房間安靜下來,金南芸才壓低了聲音問道:“你之前,是不是做過了什麼?”柳蔚挑挑眉:“具體指什麼。”“關於我的事。”金南芸靠近柳蔚一些:“你是不是做過什麼?”柳蔚單手支著腦袋,瞧著金南芸笑:“沒有。”“不,就是你。”金南芸板起臉來:“昨個兒大伯來了彆院,在書房跟柳逸呆了兩個多時辰,昨晚,柳逸就在我那兒用晚膳了,晚上還歇在我房裡,不過我推說小日子來了,沒讓他碰我。”“為什麼?”柳蔚問道。“什麼為什麼?”金南芸皺起眉:“我煩柳逸,你看不出來?”柳蔚沒做聲,她自然是看得出,但她跟金南芸的婚姻觀不同,她以為,金南芸也是想柳逸浪子回頭的,所以她回府時才在柳域麵前說了那些話,但看來,她好像猜錯了。金南芸,也沒有她想的那麼沒原則。“總之……”金南芸說的很直接:“彆再說這種事了,我和柳逸的事,彆人幫不了。”柳蔚慢條斯理的點頭:“權當我妄作小人。”“我不是這個意思。”金南芸怕柳蔚誤會,軟下了聲音:“我知道你為我好,但我們……”柳蔚拍拍金南芸的手,打斷金南芸:“我明白。”金南芸看柳蔚的確沒生氣,才鬆了口氣,但又好奇:“你到底說了什麼?最近兩三個月,那男人可從沒想過進我的房,平日不是那姓遊的,就是彆的女子,便是出門在外,也要留戀煙花之地,倒是你本事,三言兩語,竟將他哄了回來。”柳蔚無趣的道:“你既不在乎,他回不回,為何回,又計較這麼多做什麼?”金南芸又深深看了柳蔚一會兒,從善如流的點頭:“也是。”金南芸沒在柳蔚這兒留多久,隻呆了半個時辰便走了。而接下來的半個月,可以說是柳蔚來京以後最清閒的半個月。容棱從那夜之後,便沒來找過她,柳蔚也樂得悠哉,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再看看醫書,順便在府裡偷偷打探。令柳蔚意外的是,整個柳府,好像都不知她母親的事。唯一知道的,還隻是含糊不清不全知曉。一日,晌午,剛用過午膳,閱兒從外頭急急的進來,因為動作太慌,還撞到了正從屋出去的亦卉。亦卉被撞得險些摔倒,站穩後,才抱怨一句:“小姐在午歇呢,你做什麼?動靜小點。”閱兒看了眼屋內,瞧見軟榻上眉目緊閉的女子,這才壓低了聲音:“我有要事稟明小姐。”這幾日閱兒早出晚歸,亦卉也不知道閱兒具體去哪兒了,隻知道閱兒的傷好了,小姐就指派閱兒出去辦事,一辦就是不見人影,有時候出府,有時候在府裡其他院子,總之閱兒沒停過。這會兒看閱兒這般著急,亦卉也不敢耽擱,趕緊讓開路,卻不忘叮嚀:“昨夜大雨,小姐許是被攪著沒睡安靜,你快些說,讓小姐好好補補眠。”“我省的。”閱兒應了一聲。亦卉出去後,閱兒又左右看看,確定沒人偷聽,才走進去。閱兒剛要開口,卻見軟榻上假寐的女子霍然睜眼。閱兒愣了一下。柳蔚卻已經翻了個身,看著閱兒:“說吧。”閱兒急忙回神,也來不及思考小姐是何時醒的,怎麼知道自己有急事要說,隻老實的道:“奴婢打聽到了。”柳蔚坐起來些:“說清楚。”閱兒這便細細的道:“此事說來,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紀姨娘……”閱兒說到這三個字時,又下意識的看了看左右,才緊張的道:“紀姨娘當初,聽說是犯了罪,才被賜給老爺的。”柳蔚皺起了眉,眼中凝起深意。閱兒繼續道:“奴婢問的,是曾經在大廚房照料的一個姓於的嬤嬤,那老嬤嬤五年前便癱了,家人這才接了出去,就住在京郊外的省村裡,那嬤嬤據說當年也是照料過紀姨娘膳食的,算是府裡難得的老人了。”“說下去。”柳蔚也坐得端正些。閱兒再道:“奴婢見著於嬤嬤的時候,嬤嬤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明了,奴婢問嬤嬤家人,嬤嬤兒子媳婦說,於嬤嬤這些年已經記不得人了,隻是半夜偶爾還會念叨著,什麼殺頭,什麼大爺。”“奴婢想與於嬤嬤單獨說說話,可是嬤嬤兒子媳婦怎麼都不許,奴婢還是遞了十兩銀子,他們才允了,不過那於嬤嬤說話顛三倒四,奴婢問的,嬤嬤有些能答出來,有些卻說不清明,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嬤嬤說,當初紀姨娘是被大爺帶回來的。”“大爺?”這個稱呼,柳蔚沒聽過。“是咱們丞相爺的大哥。”閱兒說道:“奴婢是家生子,爹娘都是府裡的人,隻素來是在外麵莊子打理,對府裡親近些的事,便曉得不多。但奴婢這次回去,特地朝爹娘打聽過大爺,我爹說,當年,咱們柳家老太爺在朝中也是位高權重,一呼百應的,先帝信任老太爺,還特封太子老師,由老太爺親自教養太子十年。柳府自那時開始,便是京都上下皆知的太子黨,隻可惜……”隻可惜後來先帝病入膏肓,太子在外辦事,回來途中,遭遇“山匪”,屍骨無存。閱兒顯然也聽過一些傳聞,知道眼下這位聖上,並非正統,而有逼宮之嫌,因此即便眼下無人,閱兒也不敢說的太明白,隻含糊過去,又說:“太子一黨廢黜前,咱們家大爺,與太子,已是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