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棱視線深深的看了柳蔚一會兒,才道:“等到破獲了幼兒失蹤案,你就會走?”柳蔚輕擰著眉,沒做聲。“今日下午,遼州傳來飛鴿傳書,三日前,我的人搜尋你所說的侏儒人時,在遼州景台府一偏僻鄉鎮中,找到失蹤孩子共四十六名。”柳蔚一愣,沉默的看著容棱。容棱緩步朝柳蔚走來,靠近柳蔚麵前了,才說:“比起讓凶手落網,你更在意的是孩子們的安全,在你看來,孩子獲救,你便功德圓滿了,是嗎?”柳蔚冷著臉道:“所以呢?這就是你突然發瘋的原因?”“我說了,來不及了。”柳蔚不知說容棱什麼好:“到底什麼來不及了,就因為我要走?我不會走,暫時肯定不會,小黎答應要救嚴裴,我還要留在柳府查我身世,不解決這些,我哪兒也走不了。”容棱卻並未放心:“你手段詭譎,要救一人,何需兩三日?”至於紀家,容棱知道,自己不說,柳蔚現在雖然不知,但柳蔚與於文府已熟絡,此事柳蔚哪怕問於文家的任何一人,都能問得一清二楚。他不想冒這個險,也冒不起這個險。柳蔚來去如風,她要避開他走,他哪怕能攔住一時,卻攔不住一世。所以,他唯有化被動為主動,才能搏一把勝算。柳蔚覺得這人是真的有毛病,而且毛病還不小。她喘了口氣,壓著耐心說:“我是個男人。”容棱眼中露出不耐,但還是應著:“那你便當我斷袖吧。”“你——”柳蔚不覺一滯,氣道:“你斷袖找彆人去斷,我隻喜歡胸大屁股大的女人!”“找不成了,我說過,你已經破壞我最後一次妄圖找其他人的想法。”“我破壞的是女人,你找男人試試。”“找了,那便是你。”“容棱!”容棱視線淡淡的看著柳蔚,一副臉皮很厚的樣子。“你不要胡攪蠻纏。”柳蔚很無奈了。容棱不做聲,就這麼看著柳蔚。柳蔚頭很疼,索性擺擺手,轉身就走,還不忘嗬斥:“彆跟著我,你有病,我建議你去看大夫!等你病好了,再來見我!”柳蔚幾乎是逃一般的離開,那背影,要多倉促就有多倉促。柳蔚是真的沒想到,容棱竟然會突然告白,還突然親自己。柳蔚覺得舌尖到現在都殘留著屬於他的血氣,微腥,卻布滿了他的味道。搖搖頭,甩開腦子裡煩躁的想法,柳蔚一個淩空,身上的內力暴轉,輕功帶著厲風,將周圍的樹木,刮得亂動。柳蔚回到相府,一頭埋進房間,倒在床上,抱著被子捂住自己臉。待在被窩裡快窒息了,柳蔚才抬起頭,看著床頂的紗幔,心裡越想越是氣憤。難受壞了。柳蔚下床去推開窗戶,手指卡在唇上,吹了記口哨。月色中,過了好久,一隻黑色的烏星鳥才從遠處飛來。珍珠落在窗台,一雙亮晶晶的眼珠子,在黑夜中分外璀璨。它跳到柳蔚肩膀上,甜滋滋的“桀”了一聲。柳蔚攤開手,讓珍珠跳到自己手掌裡,才托著它,語帶斥責的道:“我剛才被非禮,你去哪兒了?”“桀?”珍珠歪著腦袋,眨眨眼睛。“剛才,就在三王府,你去哪兒了?”“桀桀。”珍珠眯著眼睛,喜滋滋的叫喚。柳蔚卻凝起眉:“你就因為容棱給你準備了大餐,就貪吃,不管我了?”“桀?”珍珠的聲音小了一下,似乎意識到主人生氣了,忙軟下身子,把自己癱放在柳蔚手掌中,用腦袋黏黏糊糊的蹭柳蔚的手腕。柳蔚把它丟開。珍珠淩空撲開翅膀,雖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還是很乖的繞著柳蔚轉,嘴裡一直輕輕的叫著,似是討好。柳蔚悶了一會兒,到底被它哄得沒脾氣了,她拍拍肩膀,珍珠立刻過來站住,然後用尖隼去碰柳蔚的耳垂。柳蔚側首摸摸的腦袋,歎了口氣:“一個貪吃,一個貪玩,一個笨。”“桀。”珍珠叫喚一聲。柳蔚冷笑:“你貪吃,小黎貪玩,他笨。”“桀?”“對,他,笨得要死。”追女人的正確姿勢都不懂,還亂告白,活該單身二十多年。此時,被柳蔚評論“笨得要死”的容都尉,進了小黎的房間,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豆丁摟起來,然後帶回自己房間,再把小黎團吧團吧,藏在他這都尉的床裡頭,由他抱著小黎睡。柳蔚要走,肯定要帶上小黎,容棱打算從今晚開始,再不讓小黎離開他的視線。……金南芸的生意做得多大,柳蔚是在三日後的下午,收到金南芸帶來的分成時,才深刻認識到的。“你數數,十二萬四千六百兩。”柳蔚看著麵前的一疊銀票,拿出來翻了翻,她心中雖然驚訝以及驚喜,但麵上卻不顯,反而挑眉,問道:“就這些嗎?”金南芸皺眉猶豫一下,對浮生使了個眼色!浮生笑著又拿出一個錢袋,柳蔚接過,打開一看,裡麵還有三萬兩。“這是全部?”柳蔚依舊不信。金南芸一咬牙,從懷裡又掏出一萬兩:“沒了,全在這兒。”“真的?”柳蔚笑看著金南芸。金南芸深吸一口氣,氣狠狠的瞪柳蔚一眼,再摸出兩萬兩:“好了好了,全給你全給你行了吧!”柳蔚捏著大把銀票,一邊笑眯眯的數著,一邊忍不住點頭。金南芸卻不甘心,伸手過來,想摸回去兩張。“咳咳。”柳蔚清了清喉嚨,就這麼看著金南芸。金南芸隻好收回手,嘟噥道:“若不是你知道賺了多少,我真想少給你一半。”柳蔚聽著,沒吭聲。柳蔚並不知道賺了多少,那晚,她去找容棱,一是想問容棱泄露村民被關押在京兆尹的目的,二,就是想與容棱說金南芸的事。隻是意外發生,柳蔚什麼都沒說便走了。第二日,柳蔚特地派靈兒去約金南芸過來,想說自己還沒有說通鎮格門,讓金南芸彆急著賣消息,卻不想金南芸竟說,已經賣出去三筆了,而且今日價格比昨日漲了兩番,三筆賣了六千兩。柳蔚先是驚訝了一下,後便猜到,容棱看來已經知道這事了,並故意給她一個方便。容棱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柳蔚不用猜也知道,但柳蔚就奇怪了,這男人既然這麼怕她一走了之,怎麼還會眼看著她賺十幾萬兩銀子?要知道,沒錢的時候想走還困難,有錢了,可就容易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