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朝陽的話,張斐聞言沉默許久,方才開口道:“一個了不起、站在諸天頂端的人!”說完話後拉著朝陽老祖的手,向山下走去:“你若能學得其萬一本事,日後也受用不儘!”“和師傅比,誰更厲害啊!”“師傅不如他……”“我才不信,這世間當然是師傅最厲害啊!”聲音逐漸遠去,山間隻剩下秋風吹來的寂寥。閒下來,反而覺得無事可做,就比如說現在,張百仁盤膝端坐在山巔,不緊不慢的打磨著手中棋子。玉石做的棋子,暖玉做的棋盤,也唯有修道之人,才會有這般的財大器粗。“九九重陽!”張百仁麵帶笑容,低下頭繼續打磨著棋子:“陸風,將我的帖子送往北天師道!我張家血脈不容斷絕。”“是!”陸風如真正的微風一般,散入虛空不見了蹤跡。北天師道掌教與張衡相對而坐二人身前是棋盤,與圍棋不同,擺在二人身前的是象棋。已經走了一百多步,卻遲遲不見棋盤上少一顆棋子,雙方戰陣焦灼,不殺為殺。看著棋盤,掌教忽然輕輕一歎:“老祖,金頂觀欲要重開法門,可惜我北天師道天書尚未找回來……。”“你莫要胡搞,維持眼下局勢就挺好!”張衡瞪了掌教一眼:“上次函穀關大戰,百忍的舍利佛國被世尊奪走,已經惱羞成怒與道門決裂。你若真撞在其手中,定然饒你不得!他現在已經被先天神祗改變了心神,趨近於無情!看似有情,卻無情至極。”“百忍修的是天道!”張衡歎了一口氣,提起張百仁忽然意興闌珊,手中棋子拋擲一地。“當真?”掌教聞言一個激靈。“就算不是天道,也已經凝聚了天心!”張衡搖搖頭,眼中滿是惋惜。“那天書可是我北天師道立足的根本!”掌教依舊不滿,嘀嘀咕咕道。“我去走一遭吧!上次金頂觀滅門,好不容易將麻煩摘出去,全都推到了王家的身上,你等莫要惹火燒身!”張衡說完緩緩站起來,身形已經消失不見。老祖走遠,恰在此時隻聽門下弟子腳步急促走來,人未到聲音已經傳來:“掌教,大都督遞來了帖子。”“什麼?速速呈上來!”掌教聞言心中一驚。涿郡小山頭張百仁一顆顆棋子放入棋簍,眼中露出了沉思:“天帝崛起時隻是微末凡體,後來得了驚天動地的大造化,方才逆轉先天化作先天神體,領悟了太陽之力!成就太陽至道!”說到這裡,張百仁慢慢站起身,一雙眼睛看向遠方的雲層,過了一會才哼哼唧唧道:“理論上來說,太陽神體也算是先天體質的一種。以太陽的意誌為魂,太陽的本源為骨,太陽的火焰為肌膚,太陽的精髓為血液。最後執掌太陽之力,這比先天神祗還要強大。”“百仁”正在沉思,忽然遠方一道呼喝傳來,北天師道的老祖腳踏虛空緩步而來。“您老怎麼來了?”張百仁不動如山,沒有起身迎接。“說來慚愧,卻是有一事相求”張衡落在了張百仁對麵。上下打量張衡一遍,張百仁似笑非笑道:“先彆說話,叫我猜猜是什麼事情!”“為了天書吧?”張百仁道。“果真,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張衡無奈苦笑一聲。“如今純陽道觀重開,你除了天書之事,還有什麼求到我!”張百仁麵帶冷笑:“可惜了,天書不在我手中!”天書就在張百仁手中,雖然說這天書他也看了,對他來說沒什麼用!聽聞此言張衡苦笑:“天書其實就在我腦海,隻是我書寫出來的沒有你祖父那般神韻而已。你有什麼條件,有什麼不滿,儘管一一道來,彆一個人憋在心中。”聽了這話,張百仁慢慢將棋盤放入袖子裡:“當真?”“一言九鼎!”張衡苦笑著點點頭。“王家之事,你還需給我一個交代!”張百仁目光如劍,死死的盯著張衡,眼中劍氣驚天動地,似乎能斬破乾坤。張衡聞言陷入沉默,過了一會才道:“難啊!”“有什麼好為難的,王家道法學自於北天師道,難道還能逃得出你的手心?”張百仁撇了撇嘴。對於張衡來說,隻有想不想的問題,並不是難不難的問題。“你不知道,當年天師道初建,在東晉之時王家可是幫了我大忙,甚至於張修那廝欲要篡奪我天師道權柄,還是王家父子相助我張家奪回來的!”說到這裡,張衡苦笑:“王羲之、王獻之、謝安等為我天師道發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而且王羲之以書法入道,如今正在陰司為我人族征戰,方才有你我安心求道,你說老夫該如何?王家之人就像是頑劣的後輩,叫其改正就是了!若下殺手,未免太過於無情無義。王家父子哪裡,我也無法交代。”“王羲之!”這不是張百仁第一次聽到王羲之的字號,當初王羲之一劍斬破幽冥跨界而來,還與張百仁隔空交手。“王羲之的風采你不曾見過,在我心中已經近乎於仙!他若知道自家後輩子孫如此不成器,不知道會不會氣的暈過去!”張衡歎了一口氣:“人家在前方征戰,你卻在後方屠戮人家子孫,這種事情老夫做不出來!”聽著張衡的話,張百仁歎了一口氣:“你既然身為王家長輩,卻沒有教導好後輩子弟的德行,這是你的過錯!”說完話張百仁從袖子裡掏出北天師道的天書,扔給了一邊的張衡:“你走吧!”看著天書,張衡苦笑接過,臉上並沒有半點喜色:“你當真要與我道門決裂?”張衡是張家二代先祖,張道陵之子,嫡係中的嫡係,他若想要天書,不論名聲、正統,都是名正言順的。“談不上決裂,隻是自此之後再無恩情,道門生滅與我無關,你等好自為之吧!世尊可絕對不是簡單的人!”張百仁搖頭晃腦,眼中露出了一抹感慨。佛門的手段他已經大致猜到了,從李閥龍脈被挖掘的那一日,他已經就猜到了。武則天!千古來唯一的一位女生男相,有帝王命格的女子。而且佛門的人已經開始布局,道門卻依舊在內鬥,隻是盯著眼前利益,不計較長遠的得失。“我又不是道門的人,沒道理去提醒他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倒是希望佛門能徹底壓倒道門成就正統,然後在佛門氣勢最旺之時,奪了佛門的氣數!武則天不單單是你們的傀儡,也是我的傀儡,說起來還是要看誰更技高一籌!”張百仁陷入了沉思:“佛門謀劃武則天,那我兒子的江山怎麼辦?”那可是我兒子的江山!張百仁又開始陷入糾結了!難道要我兒子將江山拱手相送?自古以來,帝王不可長生,除了生死不知的軒轅黃帝之外,三皇五帝皆下場淒慘,萬年王朝滅亡之時滿是悲涼。“龍氣的力量太強,可以磨滅鳳血,磨滅長生神藥的力量,想要長生何其難也!”張百仁低頭陷入了沉思。不單單張百仁陷入了沉思,對麵的張衡也陷入了沉思。“罷了,老夫走了,王家之事,待日後王羲之回歸,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咱們都是一個戰線上的盟友,絕不是敵人!人族內鬥的格局太小,我人族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時,你日後便知道了!”說完話張衡已經轉身離去:“人族的安穩,不知道還能維持幾年。”張衡走了,張百仁卻呆呆的坐在那裡,熊熊的太陽神火在眼中燃燒,一雙眼睛望斷虛空,看到了無儘的幽冥,虎視眈眈殺機衝天的天地之外,先天神祗的氣機正在凝聚複蘇。“我有誅仙四劍,更有天帝傳承!”張百仁緩緩閉上眼睛:“隻要給我足夠的時間,沒道理當年天帝能壓服諸神,我卻做不到。”“這小子!”張衡走了一段路,轉身看著戰意衝天,駭得九天雲層動蕩不休的山林,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不管如何,他都已經成長了起來。我人族對他頭疼,難道那些先天神祗對上他就好受嗎?”“先生,你既然看不慣王家,何不派遣手下收了王家之人的狗頭!”荊無命緩緩自影子裡走了出來。“不可妄動”張百仁搖搖頭:“王家不簡單,不是那麽容易動的。且先等待一段時間,待我修為更進一步擊穿兩界通道,殺入幽冥世界,會一會上古人傑王羲之,然後再做斷絕也不遲。”動手?張百仁又不是傻子,怎麼會隨便動手,總要看看王家的底蘊,然後再談動手與否。“你今日怎麼有空來這裡?”張百仁詫異道。“有些人手腳不乾淨,居然在涿郡搗亂,欲要奪取主上的信仰”荊無命慢慢悠悠道:“卻不知涿郡全在咱們掌控之中,主上以為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