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渺渺書生 憤慨如山倒 怒砸金鑾殿 第057章 不似人間獸(1 / 1)

大隋國師 一語破春風 1352 字 1個月前

知了的嘶鳴,隨風裡輕搖的樹梢回蕩。窗欞後的紅憐飄近,望去外麵,看著畫架後那張全神貫注的側臉有些出神。筆墨揮灑,空白的畫卷綴上青墨,勾勒出一道巨大的輪廓。“……那人也不知修為是否高深。”筆尖遊走間,陸良生也有著另外的思考,若是對方修為高深,是個厲害角色,孤身犯險是最蠢的行為,算上自己也是第一次與有道行的人較量,不敢大意。“嗯,把孫迎仙叫來。”想到這裡,陸良生停下毛筆,拿出袖袋內一張黃符,半空一抖,黃紙轟的燃起火苗。飄在半空,落地的一瞬。院牆那方的蒼鬆嘩的一陣輕響,樹梢胡亂擺動,一道身影帶著片片葉子墜下,拍著身上灰塵。陸良生看著嘴角抽了一下,看著腦袋還纏了一圈樹枝的道人。“……你在附近?”“本道……在上麵打個盹兒。”孫迎渾不在意的指了指院牆後麵的那顆蒼鬆。朝屋裡看了兩眼,布兜裡掏出一塊餅子,就著旁邊的清茶,坐下來大口衝下肚子。“老蛤蟆沒出來曬太陽?”陸良生那筆頭敲了一下他腦袋:“當著他徒弟麵,這麼叫合適嗎?”筆鋒一轉,在墨硯沾了沾,繼續畫起來,背對著道人,一邊落筆尖遊走,一邊開口。“師父他抱著葫蘆不知跑哪兒去了……對了,叫你過來,是為了今日晚上,我想你拖住那幕後之人,我直接過去找他。”“你讓我和他鬥法?”孫迎仙眼睛亮了亮,舔了舔上手上的餅渣,“這方法也不錯。”“讓本道想想,要準備些什麼東西?”“朱砂、符紙也不知夠不夠……嗯,還有黑狗血,若是對方再用剪影之術,倒是派的上用場……哪兒找黑狗血……”道人摩挲下頷那撮短須,偏過腦袋,正看到吐著舌頭的大黑狗。那黑狗好像感受到什麼,睜開眼睛,看到人的影子蓋了過來,視野對麵一個尖嘴猴腮的人類,露出了可怕的笑容。嗚的叫了一聲。瞬間夾住尾巴,瑟瑟發抖。……天光傾瀉城池,光芒劃過鱗次櫛比的房屋,城池的另一邊,某座大宅院內,一間廂房焚香繚繞,飄出窗欞。有兩道身影走過廊簷過來時,這邊一扇房門吱嘎輕響打開,一個侍女輕腳走出,理了理裙擺,兩頰還帶有紅暈,見到過來的兩人,連忙朝其中一位身形有些發福的老者躬身福禮。“老爺。”低喚的一聲裡,侍女低垂的視線裡,金線步履踢著藍色長擺走近,微微抬起臉,是著方孔紋絡長袍的老人。來人看了看丫鬟,目光投去那邊緊閉的房門。“可將真人服侍舒服了?”侍女紅著臉,點了點頭:“是的。”老人揮了揮袍袖,讓她退下,便是舉步走去門口,抬手輕敲了兩聲。第二下還沒敲去,房門無聲自開,裡麵熏煙彌漫,朦朧間,一個著陰陽道袍,發髻高梳插發簪的道士盤腿坐在橫榻上,掐著指決念念有詞。似乎已經知道來人,停下嚅動的嘴唇,睜開眼睛:“張福主。”老人一改門外的神色,連忙上前拱手。“張洞明,見過真人。”對麵,那道人放開雙腳落地,拿過一旁的浮塵一掃,房門自行關上,一旁的老人不管看幾遍,心裡每次都會感到驚歎。不過眼下,心裡有些急躁,不等道人先說,便是開了口。“真人,那靈藥到底還需多久才能到手,我兒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再拖下去怕會等不了了。”那道人臉頰消瘦,卻是一臉絡腮胡,手指捏過須尖看去老人。“令郎不過被狐媚傷了元氣,陰盛而陽不足,還能撐上個把月,張福主不急,昨日貧道術法被破,料那周府裡也請了高人,待夜色降下,貧道再與對方鬥上一鬥。”張洞明也不知該如何說才好。他與那周府說起來也算兒女親家,河穀郡有名的學士之女便是與他兒子有著婚約,可三月前,家中獨子不知怎的,經常夜裡讀書,路過他房外的仆人回稟,常能聽到屋內有女子聲。起先還以為兒子做些拈花惹草的事,不過那也不算什麼大事,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後來,卻是發現兒子麵色一日不如一日,身形暴瘦,兩頰深陷不說,雙眼還毫無神采,找了郎中來看,說是氣虛體弱,精氣萎靡。然而吃了藥也沒見好轉,反而突然病倒,一日老妻想起仆人間的傳聞,半夜不放心起來去看,隔著窗欞,能聽到男歡女愛的聲音,戳破窗戶紙,看去裡麵,卻是發現一個靚麗女子依偎兒子身旁,那背後的牆壁赫然一條尾巴的影子在搖動。便是連夜請了城外一處道觀的法師過來,而那法師查探一番,說是陽元虧損嚴重,需一方靈藥才能痊愈,否則就算治好,將來怕也不會子嗣。張洞明就這麼一個獨苗,要是沒有子嗣,那他老張家就徹底斷根了。幾日之後,這位名叫明陽的道人複返,說是已找到靈藥所在,才知是兒女親家的家中,出了這檔子事,他自然不敢將兒子沉迷狐狸精的事講出,傳出去都還事小,怕惹怒頗有名望的周瑱退婚,隻得咬牙,先讓道人暗中施法,便是有了眼下的始末。老人歎口氣,拱手:“那就有勞真人了。”“張福主不必客氣。”那道人一甩浮塵,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吩咐門外的府中管事讓人將法壇置好,如鷹隼般的眼睛看去天色,咧嘴笑了一下。“……破我計劃,哼,且讓你曉得我厲害,那人芝我是要定了。”步去後院中庭,天色漸沉,庭中老樹搖擺。陽明走到法壇時,上麵的香燭自燃,照亮瘦長的臉,寬袖拂去:“去會會那邊的道友!”一道白色的紙片飛出,卷起陰風。……天光傾斜,逐漸暗下,周府側院內,包紮了四肢的黑狗嗚咽的卷縮在窩裡發抖,孫迎仙端著半碗黑狗血,擦去臉上的汗水。那邊畫架的身影還在奮筆疾書,忍不住走過去,探頭看了一眼。青墨自筆尖留在紙頁,勾勒出一隻蹲伏的巨大凶獸,虎身人麵,闊鼻血口,獠牙如釘耙上下密布,渾身鬃毛奇長,如鋼針向後倒豎,一幅猙獰可怖擇人而噬的模樣。“模樣倒是嚇人……”孫迎仙評了一句。陸良生合上《山海圖誌》,看著上麵畫出的凶獸,卻是另一番感受,那畫上旁人無法看見的一股青氣飄出,鑽進他胸膛之中。乾坤正道自行運轉起來,仿佛與那青氣產生交融。心有靈犀一般,陸良生停下毛筆,不顧道人反對,直接從他布兜裡翻出一點朱砂,丟進茶盞化開,筆尖沾了沾。“喂喂,這朱砂可不是一般的,彆這浪費啊!”孫迎仙寶貝的將茶盞端起來,趕緊掏出黃紙、畫筆。他還未下筆畫符,愣愣的看著已經抬起手的書生,紅紅的筆尖綻放光芒。“你想乾什麼?”道人忍不住問道。陸良生並未回答,綻放光芒的筆尖仿佛沉重,在他手裡捏的有些微抖,然後,緩緩點在了那凶獸的雙眼正中,綴出一對猩紅的眼瞳。開睛!下一秒。隱約有低吼從畫上傳來,那是一種如猛虎低嘶、又如豬吟從喉間擠出的吼叫。那一瞬間,院牆外的老鬆驚起一片飛鳥,盤旋昏暗的天空不敢落下,屋內,聶紅憐感到空氣都變得壓抑,就連床底下搗鼓什麼的短小身影也放下葫蘆,爬出來一點朝房裡東張西望。屋外。孫迎仙頭皮發麻站在原地,端碗的手都不自覺抖了起來,那畫上的東西,根本不似人間獸。“這……這……東西,叫什麼?”那邊的書生,手指翻過書頁,在畫上一角,落筆:‘檮杌’二字的瞬間,遠方的天空,一股陰風吹來。側院周圍花草狂搖,院中兩人回頭,後方的院牆上,一個青麵獠牙大鬼飄下。陸良生將畫軸一收,偏頭朝屋裡叫了一聲。“紅憐,出來一下。”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