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枝使出了所有的力氣,也不能拉動弓弦。以陸無硯的角度望去,方瑾枝舉著弓,上身微微向後仰, 原本纖細的腰身似乎隨時都要被壓斷一般。陸無硯的目光凝在她不堪盈握的腰身上, 移不開眼。“呼……”方瑾枝長長舒了口氣,她收了力量, 轉過頭望向陸無硯, “三哥哥, 你不打算幫幫忙嗎?”陸無硯這才走過去,他從方瑾枝背後環住她, 寬大的手掌握住她的小手, 幫她將弓弦拉得如滿月。“咻——”的一聲, 利箭離弦, 正中靶心。利箭射出的那一刹那, 弓弦顫動,震得方瑾枝指尖一陣酥麻。陸無硯將弓箭放下, 扯了方瑾枝的手捧在掌心裡,越看越頭疼。這麼一雙嬌嬌嫩嫩的小手, 此時紅通通的, 掌心的地方還有些微腫。方瑾枝沒有過多在意自己的手,有些不太開心地說:“好沒用啊……”“不怪你,是弓太重,弦太緊。”“又哄我!”方瑾枝嘟了一下嘴,“三哥哥,我力氣太小了。怎麼才能讓力氣變大呢?打拳?跑步?多吃飯?”陸無硯想了想,才說:“可是到時候你可能就要變成大胖子了。虎背熊腰、膀大腰圓……”方瑾枝有些抵觸地皺了皺眉,她問:“那如果我變成大胖子了,三哥哥就不喜歡我了嗎?”陸無硯一滯,“整天問我喜不喜歡你,知不知羞?”他微微彎腰,用額頭輕輕撞了一下方瑾枝的眉心。方瑾枝身子向後仰,探手去揉眉心。她委屈地望著陸無硯,“三哥哥你不能總這樣欺負我!”“這樣?”陸無硯笑,“那你想要我哪樣欺負你?”方瑾枝自然聽懂了陸無硯的弦外之音,她狠狠地瞪了陸無硯一眼。陸無硯便也不再逗她,笑著跟她說:“好了,你想學這些以後再練不遲。明晚就是宮宴,得先讓你知道一些宮中的禮節。”聽陸無硯說到正事,方瑾枝忙不迭地點頭。她這幾日還正犯愁呢,她從來沒有進過皇宮,對於宮中的禮節雖然知道一些,卻著實知道的不多。陸無硯向來是個不講什麼規矩的,可是她不能不講規矩呀!這幾日她還一直擔心進宮以後會不會出醜呢,沒想到陸無硯竟是主動提起出來。當然,陸無硯雖然知道宮中的那些繁複禮節,可是他沒打算遵守,更不打算絮絮叨叨教彆人。他為方瑾枝找了位宮裡德高望重的嬤嬤教導她。方瑾枝學東西向來很快,一下午的功夫就把嬤嬤教的東西掌握了,使得向來嚴厲的教導嬤嬤連連點頭。長公主的彆院並不同於溫國公府,方瑾枝並不能如往昔那般自在,幸好這幾日陸無硯都沒有什麼事情,總是陪在她身邊,和她鬥鬥嘴。方瑾枝有時候會真的被他逗惱了,她便氣鼓鼓地躲進屋子裡不理人。可要不了多久,她又跑出去,“三哥哥”前,“三哥哥”後地拉著陸無硯說話。好像把之前陸無硯故意逗她的事兒通通給忘卻了。很快到了第二日的晚上,方瑾枝要跟著陸無硯進宮。她穿上繁重的宮裝,學著前方長公主的樣子挺胸抬頭,將步子邁得輕緩,厚重的裙擺在她身後曳地。陸無硯側首望了一眼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又移開眼,可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卻尚未散去。禦花園裡擺滿宴席,群臣圍坐。楚懷川還沒有到。見到長公主到了,群臣皆起身行禮。“今日宮宴不必多禮。”長公主抬手虛虛一扶。她雖然說著話,可腳步並沒有停歇,直接穿過群臣朝著上首的位置走去。她走到龍椅旁的座位,轉身端坐。陸無硯則帶著方瑾枝朝著右側的座位走去。坐在龍椅右手邊的人是一位中年男子,他瞧著有些瘦弱,可是狹長的雙目之中含著一種犀利冷冽之風。打眼一看就給人一種過分嚴苛的感覺。陸無硯帶著方瑾枝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停下來,他微微頷首,“錦熙王。”“給父王問好。”方瑾枝立刻按照宮中禮儀給錦熙王行禮,端莊得體。她這次進宮本來就是為了見一見自己的這位義父。錦熙王看了方瑾枝一眼,他點點頭,道:“王妃今日身體不適未能入宮,明日本王會派人接你入王府。王妃有薄禮相贈。”生疏、冷漠。方瑾枝心裡明白這隻不過是因為一道聖旨將兩個毫無關係的人牽扯到一起,本來就沒有什麼親情關係,所以方瑾枝心裡並沒有多少波瀾。方瑾枝再次規規矩矩地欠身答謝:“多謝父王厚愛。”陸無硯忽然有點想笑,這樣又端莊又清冷的方瑾枝和整日纏著他一口一個“三哥哥”的方瑾枝差彆著實不小。“那我們先入座了。”陸無硯抬了抬手,領著方瑾枝坐在旁邊的華椅裡。方瑾枝注意到陸無硯麵前的酒盞是與自己不同的,她的目光輕輕掃視一圈,才發現隻有陸無硯的酒樽是不同。方瑾枝和陸無硯剛剛入座,候在後麵的小宮女端著醇香的桑落酒走近。“給我吧。”在小宮女靠近之前,方瑾枝抬手從小宮女的手中接過桑落酒,親自為陸無硯斟滿。一旁的錦熙王略微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陸無硯麵前的酒樽是方瑾枝斟滿的,而方瑾枝給他倒完桑落酒以後,就將桑落酒放下,等著小宮女為她麵前的酒樽倒滿了酒。錦熙王皺了一下眉,又將視線收了回去。陸無硯笑了一下,端起麵前的酒樽淺淺地抿了一口,然後對方瑾枝說:“這酒你喝不得。”方瑾枝淺淺地笑,用一雙剪灩明眸靜靜望著陸無硯。在彆人的眼裡隻覺得她端莊溫婉,可是陸無硯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了那一抹特屬於她的調皮。倘若不是這樣的場合,她一定會狠狠瞪他一眼,嬌嗔地說:“三哥哥你又笑話我醉酒以後的樣子!”陸無硯失笑地垂下頭,免得彆人看見他嘴角那抹笑意。在這樣熱鬨的場合裡,他們不需要說話,隻是一個眼神,便足夠明白對方的意思。這一種獨一無二的默契,讓陸無硯忽然之間感覺到了滿足。他收起嘴角的那抹笑意,恢複往昔淡淡的神情後,才望向方瑾枝。此時她已經轉過了頭,微笑著端坐在他身邊。她莞爾靜坐的樣子宛若天邊皓月般美好。她的美好,讓陸無硯心裡頓時生出一種衝動——管它什麼宮宴,就這樣牽著她離開!去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陸無硯忍住了。當初中秋佳節,他沒忍住當著所有人的麵把她抱走,最後費了那麼大一番周折才把他的小姑娘哄好。陸無硯吃一塹長一智,隻要是關於方瑾枝的事情,他再也不敢擅作主張、胡作非為。在宦官尖細的通報聲中,楚懷川在人群的簇擁中走來。方瑾枝如同其他人一般跪地行禮,目不斜視。“都平身吧,今日既然是宮宴,那些繁文縟節能免則免。”楚懷川帶著一種妃嬪入座。方瑾枝隨著其他人一起起身,這才去看如今的楚懷川。在方瑾枝的記憶裡,楚懷川就是一個又愛哭又愛鬨的小孩子,還總是纏著陸無硯。而今日見到如今的楚懷川,方瑾枝著實吃了一驚。他十三歲的時候比起同齡的孩子更加瘦弱,甚至矮了一頭。如今身量倒是拔高了許多,雖然仍舊比陸無硯矮了有些,可是站在群臣之中也算是高個子了。隻不過他仍舊消瘦,臉色也帶著一種孱弱的蒼白之感。又因為他身穿明黃的龍袍,導致他的蒼白、瘦弱之感更加明顯。而且在楚懷川小的時候,他的五官十分酷似陸無硯,可如今看來他的模樣已經和陸無硯大不相同了。方瑾枝覺得她的三哥哥是極好看極好看的,他的好看不僅僅是五官,更是他的眼。方瑾枝喜歡陸無硯的眼睛,喜歡他笑意堆滿眼角的溫柔,喜歡他逗弄她時眼角的那一抹風情。可是楚懷川的眼睛雖然也是狹長的,卻是與陸無硯完全不同的。他的眼睛裡好像摻雜了一抹化不開的愁緒。他已經不是方瑾枝印象裡的那個小皇帝了。楚懷川偏過頭,跟長公主說了兩句話,而後他轉過頭來,望向不遠處的陸無硯。陸無硯剛巧偏過頭來,問方瑾枝要不要桌子上的糕點。那一瞬間的錯開之後,楚懷川已經移開了視線。方瑾枝看了一眼陸無硯,心裡隱隱猜到陸無硯是故意的,他是故意避開楚懷川的目光。群臣對著皇帝歌功頌德,陸無硯無聊地點了一碟糖蒸酥酪給方瑾枝。“這個不錯,你能喜歡。”方瑾枝吃了一小口,微笑地說:“好吃。”“……這順平山遠離皇城,末將對其山勢地形並不熟悉,具體情況還是陸將軍最為清楚!”陸將軍當然不是陸申機,而是陸無硯。當初陸申機卸了一品上將軍的軍職,後來大遼與荊國交戰的五年,陸無硯雖然並未被封為大將軍,可是他手握兵符,又掌管了當時大遼的兵馬,所以軍中也稱他為陸將軍。“我?”陸無硯微微挑眉,“不記得了。”“你……”他頓了一下,“此事事關重大,陸將軍還是多回憶一下比較好!”“這聲‘陸將軍’叫的也蹊蹺,我什麼時候被封為將軍了?還是你找我父親啊?你若是想要找我父親的話,可以去各個酒肆碰碰運氣。”陸無硯雙腿交疊,懶洋洋地倚靠在椅背上,神情傲慢。楚懷川抬手阻止那個人繼續追問下去,他說:“朕以為,軍中上將軍一職一直空缺。無硯領兵之能不可忽視。不若封無硯為一品上將軍。將大遼兵馬交於無硯手中,朕也心安。皇姐看如何?”問最後一句的時候,楚懷川偏過頭,望向身側的長公主。宴席間竊竊私語,群臣隻等長公主發話以後再表態堅決反對!長公主撥弄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她沒有直接回話,而是說:“陛下,本宮聽聞前段時間祭天時天降大雪,險些將天燭熄滅。”“是有此事。”長公主涼涼的目光掃過群臣,緩緩道:“連年戰火,去年老天爺也不作美,使得農田收成不佳。我大遼實在不夠安穩。”“皇姐說的是。”楚懷川垂眸,虛心道。“哦,陛下剛剛說是給無硯封個軍職?罷了,正好他有事啟奏。”長公主似隨意道。楚懷川又一次將目光移向了陸無硯,這一回,席間群臣都將目光移向了陸無硯。陸無硯在諸多目光的注視下緩緩起身。彆看他站了起來,可是他的神態好似天生帶著一種懶散的桀驁。“如今我大遼內憂外患不斷,臣以為陛下應該靜心禮佛誠心祈禱佛祖保佑我大遼今年風調雨順……”“荒唐!陛下乃一國之君怎可遁入空門!”陸無硯還有沒有說話,忽然有一名文官站起來。他年近花甲之年,兩鬢斑白,被陸無硯的話氣得吹胡子瞪眼。陸無硯臉上的懶散神情淡去了一些,他有些不悅地瞟了一眼打斷他說話的人。然後語氣也有些懨懨地說:“所以啊,臣願意代替陛下遁入空門吃齋念佛日日夜夜祈禱大遼國泰民安。”宴席靜了一瞬。“這、這怎麼可以?”楚懷川有些驚訝。“又不是第一次了。”陸無硯這才看向楚懷川。立刻就有群臣站出來讚同陸無硯的主張。如今朝中一直忌憚長公主權勢,之前陸無硯帶兵打仗更是風光無限。這讓群臣對這對母子的忌憚更加深,他們整日想著如何□□。正如剛剛提起陸無硯的那位武將,他的本意就是找陸無硯的麻煩罷了。可是誰都沒有想到陸無硯會突然來這麼一出,他放棄兵權去當和尚,他們這些老臣真是巴不得呢。這些老臣們在接下來的宴席裡開懷大笑,一個比一個心情好。方瑾枝的臉上掛著端莊得體的微笑,壓低了聲音說:“三哥哥,他們都希望你去當和尚呢。”陸無硯認真思索了一番,道:“一個人當和尚太孤單了,要不然你陪我一起吧?你就在旁邊的尼姑奄裡當個小尼姑,如何?”“我要吃香的喝辣的,才不肯陪你。”方瑾枝笑著端起桑落酒。陸無硯有些驚訝,問:“你確定要喝?這桑落酒可比桂花酒烈多了。”方瑾枝的目光在酒樽上凝了一會兒,又把酒樽放下。她認真地說:“我不能一直都不會喝酒呀。一個人可以從不會喝酒變成會喝酒嗎?是不是喝多了就有了酒量,然後之後的日子就不會那麼輕易醉酒了?”“這個……不好說。”陸無硯也摸不準。陸無硯的腦海中不由浮現了方瑾枝醉酒以後的樣子。第一次看她醉酒,她還是個五六歲的孩子,醉了酒以後小嘴不停地講講講。把什麼真話都給講出來了,還在淨室裡把他當成了她的母親吃奶……第二次見到方瑾枝醉酒的時候正是幾個月前的中秋節,不過是很淡的桂花酒她都可以喝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長大了的緣故,還是這桂花酒並沒有她小時候喝的那種酒濃烈的緣故。她那次醉酒以後倒是不哭不鬨,十分乖巧地依偎在他懷裡。過了這麼久,陸無硯還能想起她微醺的身子軟軟地靠著他,帶來一股酥軟柔情。“說不定是這樣。”陸無硯勾了勾嘴角,“等回去了,我給你找各種不同濃烈的酒,讓你都試一試。說不定將酒的味道都嘗過了,你就不會再如如今這般容易醉酒。”“好!”方瑾枝微微點點頭,“那三哥哥可得看著我,彆讓我醉酒以後闖禍!”“一定。”陸無硯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他的腦海中似乎已經又一次浮現了方瑾枝醉酒後的樣子。宮宴結束,長公主帶著陸無硯和方瑾枝出宮。在必經的路上看見錦熙王立在路上,像是等候多時。“長公主,可否借一步說話?”錦熙王含笑立在一旁。可是他這個人的臉上天生帶著一種為危險的戾色,所以就算他的嘴角堆滿笑容,那笑容瞧上去也並不真切。“你們先去馬車裡等著。”長公主吩咐陸無硯和方瑾枝,她連個婢女都沒有帶,就跟著錦熙王往前走了幾步,走進被臘梅圍繞的涼亭裡。錦熙王說:“長公主應當很想除掉朝中那些老臣一黨吧。”因為知道長公主的做事風格,錦熙王並沒有繞彎子。“難道錦熙王有何高見?亦或是錦熙王願意助本宮一臂之力?”長公主並不否認。“本王當然願意助公主一臂之力。”“本宮為何要信你?”長公主眯起眼睛,用狹長的眼盯著錦熙王。對於長公主來,她如此眯著眼睛打量一個人的時候,心中已經對這個人看重了幾分。錦熙王笑了一聲,道:“長公主和離多年,可有再嫁的打算?公主覺得本王如何?”長公主不得不重新打量站在她麵前的錦熙王。錦熙王這個人與楚家皇城有著千絲萬縷的姻親關係。若真是仔細理一理關係,長公主還要稱他一聲“表哥”。他這個人因為龐大的家族關係,手中權勢並不小。長公主對於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明智且不容易對付的人。幸好這些年,錦熙王雖然手中握著極大的權勢,卻並沒有和長公主作對。要不然的話,長公主就會又多一個強勁的敵人。如今他這是什麼意思?“錦熙王一表人才,更是我大遼的棟梁之才。”長公主緩緩地回,她一邊說著,一邊揣摩錦熙王的用意。錦熙王直接地說:“本王清楚長公主事務繁忙,也不敢多加叨擾,便長話短說。若是長公主願意,本王的王妃之位留給你。”“理由呢?”長公主冷聲問。“長公主需要本王手中的權勢,而本王與公主聯手當然可以擴大手中的權利。如此兩全其美的結合,為何不促成呢?”錦熙王嘴角的笑又深了幾分,其中算計毫無掩飾。“當然了,”他又說,“此事並非小事,公主可多考慮一番再回複本王。”說完,錦熙王微微頷首,轉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離去。長公主立在原地思索了一陣,才走出皇宮,跟陸無硯和方瑾枝一同回去。今日的宮宴上,長公主喝了不少的酒。回去以後她的頭有些暈,便難得推開那些政務,早早休息了。方瑾枝可睡不著。宮宴上,她整個人都是繃著的,又悶又無聊。回來的時候因為是與長公主同行,她也不得不規規矩矩的。如今長公主早早歇下,她重重鬆了口氣,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真的要嘗試喝酒?”陸無硯走進來,他手裡拿著一瓶柏葉酒。方瑾枝看了看陸無硯手裡的酒,使勁兒點頭,說:“是!我要喝酒!我一定要客服醉酒的毛病!”她從椅子裡起身,去接過陸無硯手裡的酒。方瑾枝倒了一杯酒,將酒杯捧到唇邊,然後她又一時之間有些猶豫。真的要喝酒嗎?一定會醉酒吧?醉酒以後的樣子是不是很好醜啊?多醉幾次最後就會把酒量提起來,就不會醉酒了嗎?一個接一個疑問在方瑾枝的腦海劃過,使得他猶豫不決。而且更讓方瑾枝苦惱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醉酒以後是什麼樣子的。每次她問陸無硯,陸無硯都會告訴她她醉酒以後會很乖,隻是睡覺而已。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方瑾枝總覺得陸無硯說的不是真話。見方瑾枝下不定決心,陸無硯坐在她對麵的椅子裡,修長的雙腿交疊著。他說:“喝吧,沒事。多喝幾次酒你就不會再像以前那般碰酒就醉了。”“彆怕,三哥哥在這裡呢。若你醉了,立刻讓人給你煮醒酒茶。入醫研製出來的醒酒茶效果十分好。”陸無硯繼續絮絮勸著。酒香鑽進鼻子裡,這種酒的香氣對於方瑾枝來說是十分陌生,可是她並不討厭這種酒香。方瑾枝抿了一口柏葉酒,真辣。“喝吧。”在陸無硯近似蠱惑的聲音裡,方瑾枝終於將整整一杯的柏葉酒都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