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城引起騷動,百姓朝著一城中心觀熱鬨。白芷被保守派強硬壓製早已備好的木柴板子之上,以示群眾。白芷罵了一路,掙紮了一路。無論怎麼辯解,他們權當耳邊風。顯然,他們不管她是否真的傷風敗俗了,隻想她死!上台前,白芷繼續怒斥:“一幫刁民,無根無據,我……”白芷還未說完,嘴裡被嬤嬤硬塞了一團布。白芷本想上訴,此時卻隻能當“啞巴”,無論自己怎麼努力,發出的隻有“嗚嗚”聲。這下,真是要吃啞巴虧,一命嗚呼了。嬤嬤指著白芷,麵向大眾,激昂憤慨,振振有詞,“蘇城知州之女白芷,不守婦道,淫|亂不堪,未婚有孕,因怕此事張揚出去,以為自行滑胎就能高枕無憂,幸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在離開白府之時,偶撞此事,從而揭發以示眾。如此無貞無德之女,有悖道德,該以焚身警示。”“好,好!”台下一半百姓握拳高舉,表示支持。其他在竊竊私語,也不知討論些什麼。讓白芷心寒的是,竟未有一人站出來懷疑此事,為她昭雪。看來她的“臭名”深得人心。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不怕再死一次。隻是這樣死了,她覺得太不值得。她被綁在木樁上,嬤嬤舉起火把,朝她逼近。白芷看到嬤嬤麵目猙獰的臉,釋恨的表情以及近乎瘋狂的眼神。白芷抬腿狠狠地踢了嬤嬤一腳。嬤嬤吃痛地捂住肚子,惡狠狠地瞪她。白芷亦瞪了回去。這個想報複的女人道德已經脫離的身體,竟然繼續舉起火把準備往她身上丟。忽然,台下一陣騷動,隻見一匹飛馳的駿馬闖進人堆之中,在駿馬之上,慕屠蘇一身金色鎧甲,飛揚長發蹁躚,背後披風隨著長發輕揚。而他在冷峻地注視著她。他怎麼來了?白芷一陣錯愕。隻見那匹不停歇的駿馬直接跨上木台,直接停在白芷的麵前。慕屠蘇一句話也不說地下馬,一耳光扇向嬤嬤,咬字十分清楚,聲音鏗鏘有力,“我女人你也敢燒?”嬤嬤被打傻了,立在那兒一動不動,如雕塑。慕屠蘇未解開她的繩子,而是直接把捆著似粽子的她打橫抱起。白芷反抗,“嗚嗚”大叫,身子扭動,奈何他卻穩如泰山,一臉淡定地看著她的“暴動”,眼眸上挑,好似在說“再動啊?再動也是這個樣”。白芷便不動了。她知道,她掙紮無果。慕屠蘇把白芷抱上馬,自己尾隨上來。白芷隻覺背後一暖,略顯不自在的往前挪了挪。她不想靠在他懷裡。“再挪,你就坐在馬脖子上了。”慕屠蘇睨了她一眼。白芷隻好又往回挪……慕屠蘇這才把她嘴裡的布給拿了下來,俯身在她嘴角啄了一口,卻又解恨般地啃了她一口。白芷愣怔地看著慕屠蘇。隻聞慕屠蘇略麵無表情地道:“這是你欠我的。”白芷咬牙,拿眼瞪他。大庭廣眾之下,不宜發火。她疑惑,為何在千鈞一發之際,他能及時趕到?是偏巧路過還是……直到看見台下人群中氣喘籲籲,同騎在馬上的秋蟬,她才恍然大悟。是秋蟬招來的救兵?慕屠蘇駕馬離開木台,當眾把白芷帶走了。群眾亦不發一言。蘇城誰人不知慕屠蘇?而慕屠蘇又當眾表示了白芷是他女人,他們還敢動?站在木台上的嬤嬤雙腿發軟,跪在木板上,僵硬不已。白芷要慕屠蘇帶他回白府,慕屠蘇並未照做。白芷便喊,“放我下馬。”慕屠蘇便直接把她扛到城郊十裡坡,就地扔下。追上他們的秋蟬忙下馬,幫白芷解開繩子。秋蟬一邊解繩子一邊念叨:“芷兒,你這樣容易動胎氣,莫氣。”然後秋蟬拿眼神看慕屠蘇,“世子,芷兒有身孕,你怎麼就這麼粗暴把她扔下來啊!”慕屠蘇的眸子一直未曾離開白芷,但他卻對秋蟬道:“秋蟬,你先回去,我想與芷兒聊聊。”世子發號施令,秋蟬怎敢不從,雖她十分好奇所“聊”內容。她朝白芷使了個眼色,便怏怏上馬離去。在土壤與花草的芳香中,偶爾秋風掠過,冷冷的。慕屠蘇開門見山,“孩子誰的?”“不用你管。”白芷彆過臉,不想與他解釋。慕屠蘇靠近,單手掐著她的下巴,強勢她麵對自己,“我再問一次,孩子誰的?”白芷固執地看著他,死不鬆開。“你情願被火焚燒,也不肯說出那個男人嗎?”慕屠蘇顯然不了解情況,當他趕到之時,她已命懸一線,並不知,那些保守派隻想她死,從未去聽她解釋,更未提她的奸夫是何人。“甚好。”慕屠蘇咬牙忍著,可捏她下巴的手勁卻增了一分,白芷疼得忍不住皺了皺眉。“那個男人值得你這麼愛嗎?他能眼睜睜地看你死,也不願出手救你。你還藏著掖著這樣的男人?”慕屠蘇眼中冒火,白芷擔憂,下一刻,她可能被慕屠蘇掐死。慕屠蘇見白芷一副木訥的樣子,他緊緊閉了眼,掐她下巴的手也鬆了。他忽然感到無力。白芷自行解開身上的繩子,站起來撣撣身上的泥土和雜草,準備離開。她步子才邁出一步,慕屠蘇長臂一撈,把白芷穩穩困入自己的懷裡。他把頭埋進白芷的頸窩裡,深深地……白芷掙紮,甚至拳打腳踢,慕屠蘇卻依舊抱著她一動不動。“慕屠蘇!”白芷略顯怒氣。“不放。”慕屠蘇抱得更緊,他身上穿的金屬鎧甲硬硬的,隔得白芷極為不舒服。“慕屠蘇,男女有彆,放尊重點。”白芷用力推他,好不容易把他撇開了。用力過猛,白芷氣喘籲籲,不高興地拿眼繼續瞪慕屠蘇。慕屠蘇道:“我願意做孩子的父親。”“……”慕屠蘇繼續道:“不管你心裡有誰,那個男人放任你生死不顧,不可靠。加之全城上下皆知你已是我的女人,順水推舟,不如一氣嗬成。”“世子難道還想白芷在你麵前死一回嗎?”白芷極為淡定地回。“你不敢。”“為何?”“你有孕在身,舍得一屍兩命?”“舍得。”白芷一絲不苟地注視著慕屠蘇,其眼神有著不容忽視的堅定。慕屠蘇看著她這樣誓死如歸的表情,心口處狠狠地被劃了一刀。她這般厭棄他,即使是死也不願跟他。就連走投無路也不例外。“你為何這般討厭我?”慕屠蘇心如死灰地問。白芷回:“世子說笑,白芷怎敢討厭世子?隻是世子過於高貴,白芷高攀不起。”“彆拿這事當借口。”慕屠蘇蹙眉道。白芷撇了撇嘴,這是她一直給自己的借口,給自己不敢去麵對慕屠蘇的借口。他讓她換個借口,她不是找不出來。她依舊漫不經心地答:“我另有所愛,我不愛你,這足以成借口了嗎?”慕屠蘇微笑,抬起她的下頷,目光灼灼地與她對視,“不愛我我知道,我愛你便是。你隻要承受我的愛。嗯?”白芷驟然睜大眼睛看著他。他竟然……竟然說出與她前世一模一樣的話。腦海盤旋前世這樣的一個場景。嫁與他不過數日,慕屠蘇便接到聖旨,南詔侵犯光輝王朝聯盟小國西蜀國,特派他帶兵去支援。他便風風火火地離去。白芷那會兒一心想著慕屠蘇,思君成疾,竟不管不顧地背著行囊去西蜀找他。途中險象環生,幸而皆已平安為終,順利到達慕屠蘇駐紮西蜀國的營地。她還記得慕屠蘇初見她吃驚的模樣,以一種責怪的語氣嗬斥她。她卻笑顏如花,“不愛我我知道,我愛你便是。你隻要承受我的愛。我想你了,所以來看看你。”他隻道:“瘋女人。”她是瘋了,她愛瘋了這個男人,這個她傾儘一生的男人。重生後的白芷聽到這似曾相識的話,驚慌失措,狠狠撇開慕屠蘇,直奔駿馬,坐上去,飛奔離去。她要跑得遠遠的,再也不要靠近慕屠蘇,那是一個多麼可怕的男人?一聲哨子響,駿馬忽然掉轉頭又折回跑向慕屠蘇。他正一臉含笑地看著她。白芷隻覺得她在不斷向他逼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明明是想遠離他的。駿馬驟然在慕屠蘇麵前停止,馬屁高翹,白芷硬生生被馬兒頂得脫離馬背,身子直撲正前方的慕屠蘇。就這樣……慕屠蘇穩穩接住她,她又重新回到慕屠蘇的懷裡。慕屠蘇失聲笑了笑,眸光中隱隱閃著點點溫柔,“芷兒,你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