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內心沒有一點掙紮,形象完美無缺的人物,是存在理想中的,那些在詩詞之中狂放不羈的,又有幾個真是如此自在灑脫,大半還是佯狂做顛吧。像詩仙李白在長安日日買醉,還不是因為政治上不得意,要是李隆基能夠大用他,估計李太白也是沒空去做酒中神仙的,像蘇東坡,寫大江東去的時候剛好被貶官,也是鬱悶的很,還有唐伯虎,雖然一邊自稱桃花仙,譏笑彆人看不穿,但其原因卻是可憐的唐伯虎考中解元之後被牽扯到官場舞弊案中,不能做官,一生落魄,好不容易有人看重他,偏偏卻是打算謀反的寧王,隻好裝著瘋子才得以脫身,其實都是一種無奈之下的狂態,後人隻看詩文,隻以為詩人真是如此,卻不知當時無奈了。最慘的還是柳永,倒黴的掛了個奉旨填詞的名號,一生潦倒在青樓妓館,死了之後還沒錢下葬,還是一幫**湊錢幫他下葬,真是一生浮名,都換了淺酌低唱,還有寫紅樓夢的曹雪芹,這位大人死因不明,但大抵不離窮困潦倒的緣故,白白養活了後世的所謂紅學家無數。這些都是真正的文學巨匠,但都混得一塌糊塗,落魄不堪,偏偏好作品卻隻能在這種落魄之中才寫的出來,因為這樣的文章,是作者嘔心瀝血書寫的,才能激發人內心最深處的共鳴,所以尼采曾說,一切文章,吾獨愛以血書者,要是日子過得太過舒坦,像王維那種,寫的詩雖然也不錯,但感覺就單調了許多。大抵狂生也好,隱士也好,多是因為其他方麵不如意吧。獨有的環境,才造就了獨一無二的人。夜色沉沉,莊周便一邊輕輕的拍著葉秋,讓她睡去,一邊卻這樣漫無邊際的遐想著,真是羨慕莊子啊,那麼自由的性靈,永遠沒有拘束,隻是即便是莊子自己,貌似有時候也有煩惱吧,還流傳下來一個試妻的典故。說得是莊子有次在山上遇到一個女人,蹲在新墳前,拚命搖扇,好像要把墳上濕漉漉的土煽乾,莊子不解她的用意,便開口問她,這女人便告訴莊子,墳中葬的是他丈夫,因為她丈夫臨終遺言,要等墳上土乾後,她才可以改嫁。莊子便拿過扇來,運用神通,讓那些土立刻乾掉,那女人一看土已經乾掉了,很高興的就把扇子送給莊子,興衝衝的下山找人結婚去了。莊子回到自己家的時候,就帶著那一把扇子,一麵搖一麵唱歌,他的老婆看到了,就問那把扇子的來由,莊子就告訴她了這把扇子的來龍去脈。莊子的妻子聽到這個故事以後,就把那扇子拿起來撕成粉碎,她發怒說:“天底下竟然會有這樣沒有廉恥的女人!假如是我,我絕對不會的!”一看夫人如此表態,莊子心中也非常的感動,他說:“唉啊!你也不用這麼樣子的生氣,我相信你會永遠愛我滴。”沒過幾天,莊子突然間生病死掉了,莊子的妻子自然是很難過,因為她想起夫妻的恩愛,大哭了好幾場。然後就開始做法事,請了些出家人,唱唱念念,幫莊子做幾場功德。聽說莊子急病而亡,包括親友等四方人士,許多人前來吊唁,其中有位來自楚國的富有年輕貴族,他長得英俊瀟灑。他見莊子的妻子新寡,楚楚可憐,便追求她。莊子的妻子也心動了,愛上那個新人兒。當晚,酒酣耳熱之際,年輕貴族突然心臟病發作,命在旦夕,女人嚇得驚慌失措,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年輕貴族忍著痛楚,告訴莊子的妻子,要用人的**才能緩解病症。女人反複思索,終於拿了把斧頭,劈開丈夫的棺木,準備取出他的**做藥。自然,莊子複活了,原來那年輕貴族竟然是莊子用法力幻化的,這根本是他設計的一個考驗,目的自然是考驗自己的妻子是不是真的像說得那麼堅貞,莊子的妻子羞愧得無地自容,自縊身亡。莊子在她死後鼓盆而歌,從此離開人間,回到仙界。這典故後來流傳甚廣,甚至成為京劇中的一個劇目,分為莊子蝴蝶夢、小寡婦扇墳,莊子試妻,大劈棺四出,最開始的時候大抵是用來譴責女子不守婦道的,後來女性地位提高,便有人開始提出來莊子太自私了,不知道感情是經不起試探的嗎,諸如此類的為女方辯護的觀點,但在莊周看來,其實最苦最痛的還是貌似瀟灑的莊子吧,早已看透了一切,卻還帶著最後一絲希望,但這一絲希望,最後也被斬斷,於人世之間再無留戀,揮一揮衣袖,看似兩袖空空灑然而去,其實真的什麼也沒帶走嗎?道者無情,那些前輩,斬情之時,大決心大覺悟之外,又是怎樣的大痛苦呢。能忍方是真英雄,憐子如何不丈夫。莊周輕輕的揉著葉秋的頭發,悵然一歎,決定不再多想,走一步看一步吧。就放縱一次吧,什麼是狂人,視一切束縛如糞土的,便是狂人,既然封印了一身力量,那就老老實實做個普通人吧,在離開這顆星球之前,不要再想著證道了,也不要想著如何修行了,就徹底的放縱一次,體會一把普通人的生活。力量,就是一切的原罪,放下,才能換來解脫,沒了這身力量做為負擔,莊周覺得那些責任什麼的也自然遠去了,竟然輕鬆無比,他東想西想好久,葉秋已經睡去,四周隱隱傳來仆人打鼾的聲音,莊周也不知為何,心中一片空靈。長久以來,從接觸那顆力量種子以來,一直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嗬護培育著這顆種子發芽、茁壯成長,最後成為參天大樹,一刻不敢懈怠,十年苦修,在彆人看來莊周是身邊美女無數,生活幸福無邊,隻有莊周自己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艱苦,這時一旦放下,才覺得自己真的累了,從靈魂都開始泛著疲倦的氣息,隻是這些都被勇猛精進的表象掩蓋了,一旦失去壓製,立刻顯現出來。本源之上,聖凡一體,無有差彆。腦海裡南華經的句子一句句的流過,這書被莊周注解過後,早已是滾瓜爛熟,其中蘊含的道理,已經明了七八分,但這時卻似有新的體悟,每一個句子流過心頭,都會有點新鮮的感覺,似乎收獲了什麼,但仔細回想,又什麼都沒有,就在這種朦朧的感覺中,莊周沉沉的睡去。有意無意之間,惘然似有所得。恍惚間,莊周身邊掠過一道人影,長袍寬袖,衣衫飄飄,仿佛風一般柔和的掠過大地,莊周一急,邊伸手去抓,卻哪裡抓得到,那人早走出了老遠,莊周便奮力趕去,那人雖然看上去走的很慢,但莊周和他之間的距離偏偏拉近不了分毫,莊周急了,大叫一聲,奔跑起來,他這時也忘了自己會飛,隻是心中急躁,想把對方抓住問個清楚,隻是到底要問什麼,卻又半點不知,完全就是一種直覺,告訴他要抓住前麵那人。看看已經最近,那人忽然一變,化作一隻大鳥,羽翼伸得老長,把半個天都遮住了,望天上飛去,莊周一急,一看旁邊有隻小鳥,便往鳥身上一撲,刹那間便成了鳥兒,也往天上飛去。隻是那人卻早已經去得遠了,等到莊周飛到天上,哪還有人影,莊周不由一陣惘然,整個人都呆住了,忽然整個人往地麵掉去,他才醒悟過來,慌忙的扇動翅膀,整個人悠然的飛了起來。莊周這時侯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隻知道自己是隻鳥兒,在天空中高傲的飛行著,眼睛透過黑沉沉的夜色,看到大地上蜷伏著的山脈,便覺得那是巨大的生物,下麵的河流,好像一條條白帶,在夜色裡隱隱的顯出,不由暢快之極,高聲的鳥鳴起來。這高空之上,風速比地麵高出許多,莊周隻覺得那風流吹過自己的翅膀,暢快無比,飛了不知多久,他照舊忘了自己是怎麼飛上天來的,也忘了去追那隻不知名的大鳥,隻是飛啊飛啊,覺得腹中似乎有些空了,遠遠的透過雲層望下去,一眼便看到地麵有東西在活動,莊周的目光銳利無比,清晰的看到了那是隻小狗狀的生物,當下直衝而下,一把抓起,將之拎上高空,那小獸一個勁的叫喚,抓了兩抓,莊周便猛地把那小獸從天空中扔下,摔在地上死了,這才又飛了下來。就在莊周伸出嘴要去啄那肉,忽然身體一陣搖晃,莊周已然醒來,卻見葉秋神色緊張的搖著自己,輕聲的說道,“大哥醒來,情況不妙,有妖氣。”莊周正在迷糊,剛才那情景開始還可以解釋為做夢,後來化成鳥飛在天空中的那一段,感覺卻是如此真實,一時間還沒有清醒過來,似乎自己也和莊子一般,無意間他化了呀,咂了咂嘴,莊周正要細細回味那種依靠翅膀飛行的感覺,聽到葉秋這麼說,頓時一呆。妖氣,天啊,什麼東西有妖氣,隻有妖怪才有妖氣,難道說這次來的是妖怪,其實莊周早就覺察到張紫淵那小公子得的病有些不尋常,似乎是中邪所致,隻是畢竟以前沒見過妖怪,一時間也想不到這上麵去,沒想到是妖怪。頓時妖怪的各種形象閃過莊周的腦海,善良,邪惡,凶殘,無知,還是其他,一時間竟然有些癡了,葉秋看他發呆,一拉莊周,小心翼翼的往外麵行去。本是黑沉沉的夜,夜看不見顏色,隻是鼻端不時飄來一陣腥風,葉秋卻是鬆了一口氣,趴在莊周耳邊輕聲說道,“大哥,看來這妖怪道行還淺,隻怕化形都是勉強,不足為懼。”如果按照莊周的習慣,此刻早已放出神念,將那妖怪的底細探的一清二楚,然後看情況合適便出手轟殺,但他剛下了決心,在離開這個星球之前隻把自己當普通人。就像個普通人一樣表現吧。當下莊周一笑,拉了一把葉秋,輕聲說道,“賢弟,你跟在大哥身後。”那腥氣越來越重,即便是其他人也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睡夢中覺得有天敵逼近,全身寒毛孔都會豎起來,醒來的人卻沒莊周和葉秋這般鎮定,驚慌恐懼之中,不免叫出聲來,還有人不小心打翻了油燈,燈油傾倒在木桌上,將房間都點著了,火光熊熊,寺廟中一片混亂,幾十個人大聲的吵嚷奔跑,無頭蒼蠅一般,不知道做什麼好。張紫淵衣冠不整的衝了出來,身邊還跟了幾個家丁,正好看到莊周和葉秋兩人鎮定的站在庭院中,一時間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慌忙跑過來,“楚公子,葉公子,可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雖然莊周看上去一言不發,看上去遠沒有治好自己兒子的葉秋可靠,但不知為什麼,張紫淵就是覺得那個一臉狂態的落魄男子才是在場真正能掌控大局的人,這種完全是純粹的直覺,沒有半點理由,至於葉秋,長得太瘦弱了,在這種惶惶的關頭,總覺得沒有莊周來的可靠。莊周拉了葉秋,仍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根本理都不理這湊近招呼的張紫淵,倒是那些四處亂跑的家人丫鬟,見了張紫淵這個家主,紛紛聚攏過來,一時間周圍聚起了二十多人,除了零散的幾人外,大多跑到了庭院當中,連正在酣睡的小孩子也抱了出來。“到底出了什麼事,腥氣怎麼這麼重。”隨著圍攏的人增多,張紫淵倒是鎮定了下來,擺出了家主的架勢,一幫家仆哪裡知道發生了什麼,都在睡夢中被一陣巨大的恐怖驚醒,彷徨的跑出屋來,卻根本不知道原因。葉秋冷冷的一笑,一指寺廟門口,“不用看了,它來了。”那火光中,寺廟門口傳來一陣草木折倒的聲音,兩個巨大的燈籠慢慢的從黑霧中出現,有個家丁驚慌的大叫起來,“蛇,天啊,好大的一條蛇。”幾輛馬車便停在寺廟門口,那巨大的蛇頭竟然比馬車還大,一口便將一匹馬吞了下去,眾人隻看到那蛇頸部似乎鼓起一大塊,這個大塊迅速向身下滑去,眨眼消失不見。看著這蛇如此巨大,一個蛇頭便堵住了寺門,看去竟然看不到後半截所在,張紫淵不由全身發軟,兩腿哆嗦,牙齒都咯咯的打起架來,“好……好大的蛇,通衢大道,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蛇,當地官府怎麼沒有通告。”莊周不又有些失望,“這就是妖怪,怎麼這麼小。”這蛇妖雖然體型巨大,但莊周是見過巨蟒的,體型比起這條蛇妖也小不到哪去,當然不放在心上。葉秋咂了咂舌,“大哥,就這還小啊。”那蛇頭足有馬車大,即便是飛劍,也不能一下子擊斃呢。張紫淵聽著這兩人閒話,牙齒都開始不受自己控製,發出咯咯的聲音,“楚公子,你說這蛇是妖怪。”葉秋不屑一笑,“張大人勿擾,不過是條沒化形的蛇妖,還是家養的,我還不放在心上。”她這聲音說得頗大,四周眾多家仆都聽到了,都是將信將疑,不過這時候也沒有彆的辦法,張紫淵輕聲的問起,這寺廟背後是不是有通路。莊周把革囊交到左手,右手拉住了葉秋,淡然笑道,“沒用的,後麵根本沒通路,你們進來的時候難道沒查看過麼。”張紫淵苦笑一聲,不過是異地赴職,又不是軍隊開拔,還要搞偵查,不過萬幸,他看了一眼神色仍是很鎮定的莊周兩人,這兩人雖然來曆不明,但到現在還有心談笑,便看的出來並不把這蛇妖放在心上,有這兩人在,自己的安全還是有保障的吧。那門口的幾匹馬已經被蛇妖悉數吞了下去,卻仍然沒有吃飽,燈籠大的眼睛開始望寺廟裡掃來,雖然幾十人圍在一起,但在這樣的龐然大物麵前,卻沒有半點安全感,眾人都是失聲尖叫起來,有幾個更是發足望寺廟後麵奔去。幸好那蛇體型龐大,一時間竟然被堵在寺廟門口進不來,隻是把頭伸進來,幾輛馬車被它擠的搖搖晃晃,眼看就要碎裂,莊周仍是神情淡定,這小妖也太弱了些,當下笑道,“賢弟,你認識這蛇妖,怎麼知道它是家養的,這種畜生也有人豢養麼,如此的話,率獸食人,此事真是禽獸不如,那可真是該殺。”莊周是知道葉秋的底細的,葉秋卻不知道身邊這看上去沒有半點真元力的大哥才是真正的大高手,離大羅金仙也不過是一步之遙的強人,彆說是一隻小蛇妖,即便是真正的天龍,也未必能夠奈何得了他,當下對他的從容佩服的五體投地,“這蛇雖然體型龐大,但卻是個蠢笨的,靈智尚未全開,法力有限,又體型龐大移動不便,每日裡捕食都是很困難,要是沒人豢養,隻怕便要餓死,是長不大的,因此便有些人飼養來看家護院,大哥你看那蛇頭上已經隱隱有個包,隻要時間足夠,便能長出角來,便是蛟龍一類了,到時興風弄水,乘江而下,端得厲害,那包上纏的紅巾,便是說這蛇是有主之物。”莊周抬頭望四邊望去,沒有神念掃描,透過丈高的寺牆,隻見到黑黑的天空,看不到底,也不知道那驅蛇的人在哪,但想來就在附近,看著自己這些食物掙紮吧,看到莊周的舉動,葉秋悄悄的靠過來,小聲的說道,“大哥,你也發現了,那飼養這蛇妖的也是個妖怪,那張小公子得病便是那妖怪弄的,那妖怪妖氣已經若有若無,隻怕法力高強之極,而且擅長妖術,大哥要小心,待會切不可離開我身邊三尺之地,否則我顧不得大哥周全。”莊周苦笑不已,還真被葉秋當成了保護對象啊,他淡淡的應道,“我知道輕重,你隻管放心出手應付那畜生,你大哥我也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羸弱。”葉秋卻以為他是好麵子,浩然正氣這樣至高的神功,哪是她現在察覺的出來的,當下小聲說道,“大哥,我那革囊須記得收好,要是危險之時,便將革囊打開,可以救急。”這革囊是用來盛劍的,也稱做劍囊,被葉秋祭煉之後,也有一定的驅魔效力,尤其是囊中一袋子劍氣,出劍之時可以不用全部帶走,危急之時揭開袋口,便是一囊劍氣,用來阻擋一時卻是足夠了。莊周咳嗽一聲,看看葉秋狀態良好,也隻好以被保護人自居了,反正也不過是隻小妖怪而已,自從封神之戰後,天地之間的大妖,不是成了坐騎就是躲在深山老林裡,總之是倒了大黴了,這種出來亂跑還敢吃人的妖怪,都隻能說是不識時務的小妖怪,自尋死路,怪的了誰。用身子折騰了好久,那蛇妖終於把幾輛馬車都推翻在地,身子從馬車上輾過,將整輛馬車都輾得粉碎,大半個身子都從門口擠了進來,巨大的身體壓在地麵上,發出嗤嗤的聲音。葉秋目光一緊,右手中指和食指並在一起,捏成劍訣,對著那蹣跚而進的蛇妖一指,一道璀璨的劍光從莊周提在手中的革囊中直衝而出,莊周連忙紮緊袋口,再抬頭去看,卻見那劍有尺半長,圍繞著蛇妖回旋撲擊,每一次靠近都會狠狠的刮下一大塊血肉,眨眼間便傷勢深可見骨,遠遠的響起一聲淒厲的嘯聲,那蛇妖頗為蠢笨,聽了嘯聲還想進攻,那嘯聲卻是更急,蛇妖終於搖擺著尾巴慢慢退走,一雙燈籠大的眼睛仍是凶狠的盯著莊周和葉秋,顯然這蛇妖已經有了一定的靈智,這次算是記下了兩個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