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周看著光球中的乾戚不語,要說乾天至陽,又有什麼比得上星辰之光,他伸出手指抵在光球上,忽然光球上亮起九個亮點,一道璀璨無比的光華就取代了熾熱的白色火焰,嗤嗤的煆燒聲中,乾戚上飄散開來的黑煙陡然加快,莊周不由一喜,也許自己可以提前掌握刑天乾戚也說不定,也就在這時候,一聲淒厲之極的響聲忽然在莊周靈魂中響起,那是無儘的不甘於怨尤,莊周隻覺得眼前一花,忽然出現在一個巨大的空間裡。天是血色的,地也是血色的,這是一個地域,一個全身黑甲的男人,站在屍山血海之上,仰天咆哮,戰意直衝三十三天外,整個大地都在不停的晃動,粘稠無比的血液,仿若岩漿一般奔流而來,瞬間就將莊周的雙腳掩蓋。無數個奇形怪狀的人,圍著那男人巨大的身軀,瘋狂廝殺,但每一次那個男人舉起手中乾戚,就有一道巨大的閃電打過,飛舞在空中的人頓時紛紛跌下,但很快就有更多的人從四麵八方衝上。死的人越來越多,血水也越來越厚,幾乎已經將莊周的雙腿儘數淹沒,但莊周卻是毫無所覺,他心中瘋狂的大叫,那是刑天,那個敢於直麵天帝威嚴的刑天。一種巨大的恐懼,伴隨著瘋狂的戰意,緊緊的攥住了莊周,讓他一動也不能動,漸漸的莊周的雙目,也開始漸漸泛出紅色,殺殺殺,通通殺光,有個聲音在莊周心底瘋狂咆哮,控製著他,要他衝上前去,將一切統統毀滅。莊周張開嘴要狂吼,但一股血卻從他口中灌入,粘稠的,帶點腥味,這口血一直落到他肚中,莊周甚至感到,自己每個毛細孔中,都在冒著肮臟的血,咕咕的流出來。天地間每一個地方,都是血,覆蓋了天地,掩殺了一切生機。莊周的神智越來越不清楚,腦中的殺意越來越瘋狂,似乎有無數雙手在拉著他沉淪,對,就是在沉淪,墮落其中,永不超生,莊周忽然一驚,略微有點清醒過來,知道自己一旦沉淪進這瘋狂的殺意中,隻怕就再也沒有清醒之日。他竭力的想著體內的星辰海,神念似乎和星辰一起運轉起來,終於,天旋地轉中,莊周又回到了現實,他麵色煞白的退後一步,勉強散去那個光球,終於一屁股坐到在地,隻覺得全身再沒有一點力氣,似乎整個身體都被榨乾,無限的疲憊,隻想就此躺下休息。莊周知道,自己所有的精神力都已經耗儘,剛才和刑天乾戚上刑天殘存的誌靈對抗,自己竟然成功脫身出來,真是不敢置信,自己竟然成功了,頭部一陣暈眩,莊周不敢多想,他微閉雙目,將精神附著在體內千萬顆星辰之上,隨著星辰運轉,那消耗的精神念力,就在這不停的運轉之中,慢慢回複。良久,莊周才回過了一點精神,有些艱難的站起,看了看自己狼狽的樣子,不由苦笑不已,知道自己實在是過於大意了,由於長久的沒有相當的對手,自己在某些方麵有些過於放鬆了,還是缺乏警惕啊,想不到上古神族竟然變態到這個程度,隻是一股殘存的精神波動,無意識反擊之下就幾乎讓自己萬劫不複,要知道自己現在的修為和化神後期的修士相當,如果加上自己的特殊狀況,幾乎可以比擬返虛初期的修士,而返虛期的修士,已經可以長生不老,在傳說之中,和真正的神仙也是相差無幾,可還是落得這麼慘,實在是沒有想到。略微整理一番,又洗了個澡,總算回複一些精神,雖然仍是懨懨欲睡,這倒是讓莊周有了點親切感,有多久沒有困意了,每次說是睡覺,卻是精神一片空明,其實也是修煉,似乎,從元嬰修成後,自己就再沒有想睡覺的感覺了呢。他走到丹室,就要取些丹藥服用,精挑細選之下,總算是找出了三種上好的丹藥,一種滋補元神,一種提升真元,還有一種修補身體,看著手中丹藥,莊周正要服下,忽的頓住。煉丹求長生,古來常見,其實道理就是要將動植物體內的生命精華轉化為可以被人體吸收的成分,本來吃下幾顆丹藥,身上的傷勢自然很快可以恢複,此物可以療傷,可以救命,可以增功,可以救人,可說是妙用無窮,煉丹也從來都是道門中的一項重要工作,遠的如三清道祖中的太清聖地混元教祖,也就是太上老君,就是煉丹牛人,近的如這煙霞丹鼎的原主,煙霞散人,乾脆就是殺生煉丹,把妖魔鬼怪裝入鼎中煉著吃,以此增長修為。但莊周的情況卻是有些不同,除了最開始的一點神力種子,此後的修行,莊周從來沒有借助過外力,都是自修得來,更特彆的是,道門以煉丹為常事,莊周也是修的道門法訣,但莊周卻日益發現,自那一點最初的神力種子發展而來的星辰海,才是自己的根本,而星辰海卻和肉身日益合一,無分彼此,莊周隱隱的有種感覺,似乎順著這種方法修煉,所得成果可能更大,而道門的一些手段,卻是有些不適合的。造化生乎我身,宇宙在於我手。身體從細胞組織開始變化,隱隱的開始向能量轉化。莊周甚至可以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的身體完全由能量構成,是否也能如星辰一般億萬年不朽呢。莊周有一種模糊的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進行異常史無前例的巨變,而吞食丹藥,卻是逆反了這種變化,並不利於自己。最終莊周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放下了三顆丹藥,苦笑一聲,就出了丹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