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騰!……撲騰!……一道如風般的藍影剛剛衝入‘黑暗森林’,林子裡頓時便響起了一陣陣略顯紛亂的肉翼撲打聲。“可惡,這群畜生的反應還真快,這一眨眼的功夫便粘了上來!”封釋雲連忙將他那新得到的飛針齊齊召喚出來環繞於身邊,但其前衝的速度不僅沒有被血蝠的襲擊所阻擾,反倒是又加快了幾分。血蝠雖然眼力不濟,可聽力卻絕對不差,封釋雲既然要追求速度,那奔行在樹林中時造成一些動靜也在所難免,而聽到林子居然鬨出如此大的動靜,那些光禿巨鬆上所掛著的血蝠們頓時便興奮起來,相對於那些偶爾會因為不知好歹而闖入林中的老鼠而言,這回來的這‘大家夥’顯然能夠令它們吸個痛快。噗嗤!……簌簌!……急速旋舞的飛針銳利難當,無數如飛蛾撲火般朝著封釋雲洶湧蓬來的血蝠又怎能抵擋得住這比鐵母飛針還要尖銳犀利的鎢鐵針的穿刺,爆出的血花彷如雨點般紛紛落於封釋雲身畔影後,但卻始終染不紅他身上那件迎風翩翩的衣闕。“徒兒,眼下的情況,看上去不是很樂觀呀!”某殘兀自飄蕩,舉手投足之間瀟灑至極,任由那無數齜著獠牙的血蝠從其魂體上穿過,卻是絲毫不受影響。“我知道……但眼下又有什麼辦法呢?”封釋雲恨恨地低喝一聲,口氣有點重,似乎是對某殘這‘馬後炮’式的說法極其不滿,本來走這條道他就有著不同意見,但耐不住某殘那無論是邏輯性還是條理性都極強極清晰的話語的規勸,這才一時腦熱,捅了這個‘馬蜂窩’。本來要是他的速度稍微慢點或是早些察覺,倒也不乏回旋的餘地,可這次他在這片林子裡造成的動靜實在有點大,就好像朝一片平靜的湖麵上投去了一塊小小的石子兒所激起的波浪般,而封釋雲恰好便是這枚石子,那些血蝠便是石子所激起的波浪,而且隨著這些嘰嘰亂叫噗嗤亂飛的血蝠通過叫聲或者某些特殊手段彼此傳遞消息,這層波浪更是一浪接著一浪,飛快地向著更遠的地方擴撒而去,形成一種連鎖效應。如果封釋雲此時恰好站在鬼哭嶺上空,他便一定能夠看到那本靜謐無比的黑色海洋,此時卻已掀起一股滔天的黑色駭浪,而且這股駭浪正以某個點為中心,向著周遭更為寬廣的地域侵襲而去,然後化作更多撲騰著黑色肉翼的血蝠,向著這個點位撲嘯而來。“還好這些血蝠實力都不是很強,僅僅是消耗了我一點神念,可這點消耗對於我而言又算得了什麼呢?”隨著頭頂身周的血蝠越集越多,大有遮天蔽日之勢,封釋雲雖性命無憂,可也無法保持之前那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飄逸狀態,一枚飛針激射出去,即使毫無準頭亂射一通,也能夠射下三五隻血蝠,在此緊張情況下,他的速度自然也就慢了許多,所以也無法避過那些蓬出的血霧,以至於藍袍漸漸變色。不過有一點倒是值得慶幸,便是通過如此高強度的神念操控,更兼一心多用,封釋雲的神念之力似乎也有了些許明顯提升,隱隱有向中階煉兵師靠攏的跡象,這讓封釋雲喜不勝收,以至於心中那點因某殘不負責任而生出的怨氣也消散了不少。“唉,如此多的血蝠,那該有多少血蝠之齒,能夠換多少金凰,又該能賣多少良田房產啊!”一邊奔跑,封釋雲卻是將他老摳的本色凸顯得淋漓儘致,此刻他恨不得就地編出一隻大簍將這些死的活的血蝠統統裝起來,然後回到異寶盟將其兌換成金幣。“不過也無所謂啦!說不定走完這鬼哭嶺,我就是中階煉兵師了,真是……”自我安慰了一番,然封釋雲還沒高興完,卻發現身周乃至頭頂那片遮天的血蝠群不知因何原有逐漸少了起來,露出無數道藍天白雲的碎影。“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太猛了,將那些幾乎就剩本能的血蝠殺怕了?”心中猶自驚歎,然封釋雲卻知道‘事出反常必為妖’的道理,所以不待某殘提醒,他便即緩下腳步,在殺死身周那些依然糾纏不休的血蝠的同時,也在留意著前方的情況。黑色森林中,封釋雲所在之處的巨鬆以及血蝠數量較之初入森林時已然疏鬆了不少,而就在他前方幾十丈的地方,那裡的巨鬆數量卻是變得更為稀少,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隆隆高低不一而且形態也極其怪異的丘陵。丘陵縱橫起伏,一眼望去仿似無窮無儘,更兼其獨特的外形,看上去便如同那老人口中用來嚇唬不聽話的小孩時所講的魑魅魍魎,令得封釋雲不禁心生寒意。“咦?難道前方不遠處便不是這群血蝠的地盤了?”封釋雲雖是驚奇,但心中卻是暗暗警惕,因為他知道,無論是異獸還是尋常野獸,都有著極強的領地意識,而且由於異獸靈智較高的緣故,其領地意識反而更強,一旦有不屬於它們族群的事物踏入其領地,必將遭受其群起而攻之。而封釋雲現在不但闖入了血蝠領地,一路下來更殺害了其諸多同類,所以二者之間的矛盾顯然不可能就此輕易化解,必定會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麵,可當他走到這裡,在這森林與丘陵之間的分界處,那些長相猙獰且與他有著深仇大恨的血蝠寧願‘化乾戈為玉帛’也不願越雷池一步,這便由不得封釋雲不小心,因為在這種被稱為險地的地方,既然出現這等現象,那也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地方,有著比血蝠更加厲害的異獸。而在鬼哭嶺中,要說比血蝠還要厲害的異獸,估計也就是封釋雲曾經遇到過的血靈了,那是血蝠的進化形態,不僅擁有遠超於尋常血蝠的防禦能力,還擅長一種音波式的靈魂攻擊手段,能夠使靈魂之力孱弱者精神恍惚喪失抵抗能力,而且在其爪牙之上,還附帶著一種同樣能使人癱軟昏迷的毒素,這也是封釋雲在吃了一次虧後聽慕超解釋才知曉的。當然,慕超還告訴他,在鬼哭嶺中除了血靈這種強大異獸外,似乎還有著一種比血靈更加厲害的異獸,也是這鬼哭嶺中除血刀門以外真正的王者,擁有著號令所有血蝠、血靈的能力。所以知道這種異獸的人通常都稱其為‘血蝠王’,就和滅靈魔沼中有虯蚺王,亂葬澗中有爠犀王一樣,都是屬於靈獸中較為高等的存在甚至有可能已突破靈獸桎梏達到了聖獸層次,隻是在血刀門的開山始祖將山門建立在此地後,這血蝠王也不知是被降服了還是掛了,便再沒有在人前出現過,而且由於年生久遠的緣故,世人也漸漸將其當成了一個傳說。正是因為如此,封釋雲才有膽量衝嶺而過,可即便這山嶺中沒有像血蝠王那般逆天的存在,而封釋雲也不會不開眼到主動去尋那些血靈以及血刀門的晦氣,但在這片陌生而又危險的地域中,他還是覺得應該以小心為上,切不可因一時之衝動而罔顧了性命。“師父,這次……徒兒恐怕還得要麻煩您再去前方看看了。”擺脫身後那寥寥數隻血蝠的追擊,封釋雲與某殘這一人一魂已然出現在了丘陵與森林的交界處,在一無所知且全無頭緒的情況下,封釋雲覺得還是應該讓某殘這位刀槍入了也是白入、水火侵了也是白侵的魂體去前方查探一番,如此相對要安全得多。“沒問題,這事包在為師身上!”聞言,某殘沒有絲毫推諉之意,當即向著前方那片丘陵地帶飄去,在仔細探查了一番附近的幾座丘陵後,他便朝著遠處的封釋雲揮了揮手,示意封釋雲可以靠近。“嘿嘿!師父,您老可真行,有您在,徒兒可是放心了不少哇!”靠到某殘旁邊,封釋雲巴巴地拍著馬屁,他發現此法果然妙極,便想拾掇著某殘如此往複下去,所以他便又對某殘說到:“唉!怪不得人都說‘大樹底下好乘涼’,有一個蓋世無雙英明神武的師父或者阿爹,做徒兒的果然要幸福不少啊!”說著,封釋雲便即睨眼朝某殘瞟去,某殘雖然隻有一雙眼睛讓人看不出什麼表情,可以封釋雲對他的了解,隻消看他那微微昂起的頭,便知道其現下肯定是非常得意。“哈哈!那是自然。”某殘朗聲笑著,便即拍著胸脯對封釋雲說道:“徒兒放心,你的意思為師明白,接下來你隻需跟著為師,保準你不會遇到危險。”“那是,那是!”忙不迭地點著頭,封釋雲暗自偷笑,而某殘自也說到做到,在結束了與封釋雲地對話後,便即高高興興地飄了出去,繼續朝著北方那仿佛永遠也走不完的丘陵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