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聽到仇九問到此刻,瀟灑這才如同於夢中醒悟般,對著仇九不可置信的問道:“您是,您是仇大俠?”“大俠?”仇九不由摸著鼻子苦笑,自己隻不過順手救了這兩人,卻被冠以“大俠”之名。雖然仇九並不在意平日裡的名聲,但是將仇九當大俠的,恐怕除了這瀟灑,神州之上已經找不到第二個人了吧。不過,既然瀟灑已經認出自己,那接下來的說話也就簡單的多了,仇九直接問道:“你家公子呢?他不支還守著雨師師不放吧?”瀟灑低頭道:“仇大俠您猜得是,我家公子一直在舍身崖上守望著雨仙子。”仇九雖然心中早已經有所準備,但是聽瀟灑轉述出來時,還是免不了被他的話小小的吃驚了一下。他問道:“雨師師還在舍身崖上嗎?這幾年來,她都在那上麵做什麼?”瀟灑回答道:“雨仙子除了早上與晚上會在舍身崖上稍作休息之外,平日裡都在舍身崖底,小人身手低微,無法知道雨仙子在崖底的時候做些什麼。”仇九微微點頭,對瀟灑道:“那你家公子呢,難道這三年來,他就一步也未下舍身崖過?”“是,公子鐘情於雨仙子,生怕錯過一睹雨仙子芳容的時間,三年來一直未曾離開舍身崖半步。”仇九奇道:“那你們吃什麼?我記得天劍山雖大,但野物卻不多,特彆是那舍身崖附近,更是雨草不生的。”“除了早晚服侍公子之外,小人有空就會下山找點零活,換取一日的口糧。這三年來雖然說得不豐富,但填飽肚子小人還是做得到的。”瀟灑一五一十的回答,語氣淡然的便如一口古井般波瀾不生,仿佛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此刻的瀟灑,哪裡還看得到當年那個跋扈的身影。仇九也終於明白了這才三年不見,瀟灑為何會從當初的富態身段變得如此削瘦,一個人要兼顧主人起居的同時,還要負責填飽主人的肚子,這樣忠心耿耿的人,實在已不多見。於是,對著瀟灑,仇九頓時從心裡對他起了敬意。“帶我去見見你家公子吧。”仇九說道。未等瀟灑回答,那力答卻先開口了:“仇公子,小將已經派人稟報娘娘您與上官姑娘到來的消息,您看是不是先去見過娘娘之後,再去見你那個朋友?”仇九淡淡道:“娘娘都等了這麼長時間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的。瀟灑,先帶我去見你的公子。”說話的同時,仇九先一步將獨孤雁攬入懷中,衝天飛起,雁兒與五大護法緊隨其後,風魅則負責將那瀟灑帶著,一同追仇九而去。仇九這一飛天,整個天劍山頓時響起震天響的牛角號聲,夜風之中可以的到人聲嘈雜淩亂,天劍山的魔人守衛不約而同的高呼:“有刺客。”令得上官嫣嫣頓時苦笑,她是見過仇九的手段的,所以倒是不怕天劍山的魔人會傷了仇九。她隻是希望仇九能看在雷皇的麵子上,不要與那些不明底細的魔人計較,以免傷了和氣。這時,卻聽力高不快道:“這個小白臉算什麼東西,竟然敢不把娘娘放在眼裡。上官姑娘,我這就下令讓人把他捉拿過來,綁了送到娘娘麵前,以示懲戒。”上官嫣嫣聞言微微一笑,說道:“將軍,便是當年雷皇陛下未飛升之是,也對仇公子是禮遇有加的。想來娘娘是不會怪罪於他的。不過,我已經有多年未見到娘娘了,麻煩將軍先引我去見娘娘吧。”力高點點頭,不再去理會仇九,帶著上官嫣嫣便往天劍山更高處行去。而那邊仇九,一路禦風而行,數息之間已經到了天劍山舍身涯上空。這舍身涯是仇九當年停留之地,此刻舊地重遊,倒是憑添了些許傷懷之情。這時,卻聽風中傳來幾聲清脆的“叮當”聲響,仇九聽在耳中,回味許久,方才吐了口氣,喃喃道:“勸君惜花更護花,莫作無情折枝人。”獨孤雁聽得真切,開口問道:“大哥,您方才那兩句說得可是合歡門聖女蕭凝若?”仇九知獨孤雁博學百家,對於神州武林秩事更是了然於胸,這兩句話雖然神州上記得人的已經不多,但是以蕭凝若當年的聲望,獨孤雁知道這兩句話並不奇怪。卻見仇九微微點頭,說道:“此地還有一位故人,一會兒見麵或可引見給雁兒你認識一下。”“哦?是哪位武林名宿呢?”獨孤雁好奇的問道。仇九緩緩落下,低聲道:“蕭凝若的後人,護花鈴的繼承者。”“合歡門重出神州了?我怎麼不知道?”獨孤雁這一下問得有些大聲,引得舍身崖上回響一片。也怪不得獨孤雁這般吃驚。當年合歡門在神州之上雖列於魔門一脈,但是與正道中人也多有交集。正因為其門派功法主張男女雙修,力捧**之事,所以正道中很多成名的大俠亦是合歡門的常客。合歡門風頭之勁,甚至蓋過了七大世家,在神州之上擁有極大的影響力。傳聞合歡門中有一位門主與三位護法,隻是誰也沒有見過她們——除了蕭凝若。可以說,若不是蕭凝若,合歡門也決計不會在神州上黯然退場,隻是此間詳細的事情版本太多,光是獨孤雁知道的就有四個,每一個都能自圓其說,看起來就是事情的真相,但是獨孤雁卻知道,這四個版本中,沒有一個是真正讓蕭凝若背叛合歡門,還讓合歡門從神州黯然退場的真相。此刻聽仇九這麼一說,獨孤雁還以為合歡門又重出江湖了。“我合歡門自出蕭凝若這個大叛徒之後,一蹶不振,門人四散,如今的合歡門,早已經淪為神州九流的門派,不值一提了。”夜風中,一個嬌媚的聲音傳來,語氣之中滿是無奈。仇九踏前一步,淡淡道:“雨姑娘,好久不見了。”獨孤雁看見漆黑的夜色中,一個俏麗的身影緩緩的顯露了出來。她的雙手中各自捧著一個拳頭般大的金色鈴鐺,此刻正散發出淡淡的金光,將雨師師那嬌媚的身段朦朧隱約的勾顯了出來。然後,便聽雨師師對著仇九說道:“仇公子,你終於來了。”她的話語裡麵似嗔似怨,又帶著稍許的歡喜,聽在獨孤雁耳朵裡,卻又變成了另外的一種竟然。她對仇九輕聲道:“大哥,你和她……”仇九低頭溫柔一笑:“雁兒,你想的太多了。”“哼,你這人早就風流習慣了,誰知道你是不是和她也有一段風流韻事!”獨孤雁故意說得大聲,不管五大護法他們聽不聽得見,反正對麵的雨師師是絕對能聽得很清楚,而且一字不落。卻哪知,雨師師對獨孤雁的說話恍如不聞,哀怨的對仇九道:“仇公子,當年盧陽城一彆,我依公子所說在此尋覓多年,終於讓我找到了蕭凝若的遺骸,但是此間還有諸多迷團未解,還望公子能夠給師師答疑解惑一番。”“哦?你找到她的遺骸了?”仇九微感驚訝。雨師師道:“正是,在那遺骸手中緊握本門至寶惜花鈴,而惜花鈴又是與蕭凝若一同失蹤的,所以那具遺骸定是蕭凝若無疑。隻是師師還是不明白蕭凝若為何會自舍身崖上一跳而下,公子既然是當年最後一個見到蕭凝若的人,那可否請公子給師師講述一下當日的經過呢?比如說,蕭凝若在跳崖前有對公子囑托過什麼事情,或是說過什麼話沒有?”仇九側頭回想,繼而鄭重點頭:“當日蕭凝若站於舍身崖邊上,我見她神情*欲絕,像是要自尋短見之人,便對她說:‘這位姑娘,崖邊危險,你有什麼事情可以儘對我說。’”獨孤雁奇道:“大哥,你叫那個蕭凝若為姑娘?”仇九道:“雁兒你未見過蕭凝若,你自然不知道當日的蕭凝若看上去,絕計不會超過十八歲。我叫她姑娘自然正常的很。”獨孤雁聞言微微點頭:“也對,蕭凝若有‘百變媚娘’之稱,易容術稱奇於江湖。”雨師師見獨孤雁將話題扯遠,打斷她的說話,問仇九道:“那蕭凝若是如何回答的?”“因不倫之戀而陷門派於不義之地,不僅愧對合歡門上代門主的養育授藝之恩,更對不住那些朝夕相對的姐妹,今日登舍身崖而終於明白過往之事,儘皆為錯。隻是大錯已成,再無挽救之餘地,惟有一死,方才能以贖其罪。”仇九歎了口氣:“她說完之後就跳了下去,你也知道,天劍山舍身崖有奇門異陣,哪怕你修為通天,隻要是從舍身涯上跳下去,那就絕對是粉身碎骨的。”雨師師道:“你怎麼不阻止她?”仇九道:“當年蕭凝若可是合歡門第一高手,我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浪蕩公子,你覺得我該用什麼去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