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雁聞言反問:“為什麼不是葉家呢?”感受到仇九投來的目光,雁兒道:“葉家堡雖名列獨孤世家之下,但是這些年來青年才俊備出,葉家也有一爭天下之力呀。”仇九淡淡道:“你太高估葉家了。”說話之時,仇九停下了前行的腳步。眺望遠方,殘陽似血,將地平線照的殷紅一片。仇九凝視許久,方才道:“若是我的父親沒有失蹤,雷叔也沒有身故,葉家堡成為神州第一,我信。但是現在的葉家,四分五裂,黨爭不斷。內有葉宏德大誅異己,外有青城派虎視眈眈。西麵南宮在我父親執掌葉族之時,便與我們在柴桑城歸屬問題上糾纏不休。東麵更有倭寇不時襲擾我吳城、會稽地界。”仇九一指天際的殘陽,沉聲道:“葉家便如這輪殘陽,都到了日薄西山之際,卻還不思悔改。我想,再過不久,葉家人就要用他們的血來彌補這個錯誤。”獨孤雁聽得心頭一緊,出聲道:“大哥,您畢竟是葉家的人……”仇九聞言淡淡一笑,嘴角那抹哀傷令人心痛欲哭:“我把自己當作葉家人,但是葉家誰又把我當自己人看過。背叛,追殺,這便是葉家給我的紀念。若是如此,也就罷了,畢竟是權力在作祟,我能理解。但是他們最不該的就是害死雷叔!”仇九握手成拳,狠狠的往下一錘,似乎空氣中有些東西要被堅決打倒一下:“既然葉家自取滅亡,那就讓他們亡好了!”話音剛落,仇九轉身便走,獨孤雁看著他那孤寂的背影,不由心頭泛起無限的痛楚。她快步走上前去,輕輕的挽住仇九的手臂,說道:“大哥,無論你去哪裡,彆丟下我。”仇九聞言身形一滯,轉過頭看著獨孤雁,目光之中戾氣退去,雙眸之中漸漸的泛起溫柔之色:“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不會丟下你的。”落後二人十步之遙的雁兒看著仇九與獨孤雁並肩而行的背影,再聽著仇九的說話,心頭難以抑製的浮起痛楚。雁兒的左手輕輕的捂住自己的胸口,暗自神傷。若這便是做為人要付出的代價,那我寧願我不是人。主人,你若是能聽到雁兒的心聲,便讓我再次化為刀吧。做一柄刀,實在要比做人幸福的多。雁兒心神恍惚,一路行了不知多久,突然聽到前方有人喝問:“什麼人!”喝聲震醒了雁兒,她抬起頭時,才發現四下裡不知何時竟然已經一片漆黑。前方燃動著數十隻火把,火光照耀之下,一員盔甲鮮明的將領正對著仇九一行人沉聲喝問。仇九看著來人殺氣騰騰,似乎已經將自己一行人當成了敵人,便出聲道:“朋友,我們隻是過路的,行個方便。”“不行!”那員將領低沉的聲音震得人耳膜生疼:“天劍山重地,未有軍令而擅自走動者,殺無赦!”火光閃動,將領麾下的士兵不出聲的包抄了上來,將仇九一行人圍定,輕便弩機上那裝好的弩箭在火光裡折射著冰冷的寒光。隻要仇九等人稍有異動,二十四架弩機就會立即發射。眼見五大護法臉色陰沉下去,上官嫣嫣連忙開口道:“不知道將軍是何門高足?”那將領一昂腦袋,驕傲的說道:“雷皇穀雷皇禁衛軍百人隊長力高。”“雷皇穀?”知道雷皇穀來曆的仇九等人不由同時出聲驚呼,呼聲之中有吃驚,有疑問,有困惑,更有欣慰。上官嫣嫣繼續問道:“將軍既然是雷皇穀所屬,還請問現在的雷皇穀由何人掌權?”那力高頓時警覺起來,沉聲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你是什麼人,哪個門派的?”上官嫣嫣道:“我是上官嫣嫣,雷姬娘娘的侍女。”一聽上官嫣嫣的名頭,那力高頓時驚呼一聲,卻聽“噔噔噔”的幾步輕響,那力高已經跑到上官嫣嫣身前,就著火把仔細打量之後,竟然單膝跪於上官嫣嫣身前,恭謹的說道:“原來是上官姑娘,娘娘有過吩咐,上官姑娘尋來之時,便讓人立即報知娘娘。”上官嫣嫣連忙道:“力高將軍快快請起,我隻是娘娘的侍女,您這樣跪我可就不合禮數了。”力高卻道:“娘娘與諸位長老重建雷皇穀後,已經論功行賞。上官姑娘您位列後宮總領,負責統帥後宮親衛隊,為娘娘第一近臣,隻等您領了官牌之後,便可正式稱呼為總領。”上官嫣嫣這些年一直流浪在外,苦尋找仇九,卻未想到,雷姬竟然已經重建雷皇穀一脈,而且還給自己留了總領一職,平生之恩寵,實在是人臣之極,這令上官嫣嫣又驚又喜。這時,卻聽力高道:“上官姑娘,娘娘有令,您來之時,可以帶著仇公子一同覲見,不知哪位是仇公子?”“我是仇九,我也正想見雷姬,前麵帶路吧!”仇九淡淡道。對於雷姬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重建雷皇穀,仇九雖然覺得驚訝,但一回想間,卻又覺得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正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雷皇雖然飛升,但他留下的那些舊臣卻都是一時無二的頂尖人才,隻要雷姬能鎮得住他們,那重建雷皇穀簡直易如反掌。令仇九微感忐忑的是,雷姬既然已經建立了雷皇穀一脈,那她便有了實力可以慢慢與十四強鬥,自己在她的計劃裡,已經從必不可少成為了可有可無,這樣一來,她還會將雷皇的密室位置告知嗎?若是不能找到雷皇的密室,自己便隻能靠著埋頭苦修律法來提升功力,以求早日能進入魔界與雷皇會晤。隻是那個時候,很多事情已經物是人非,等到自己知悉了真相,但參與動手加害父親的人都已經逝去,那自己還要這個真相有何用?這邊仇九在思考,那邊力高已經派人先行一步去通知雷姬二人到來的消息。他自己則引著仇九一行人慢慢的朝著天劍山的金頂前行。因為馬上就可以見到雷姬,上官嫣嫣不由的有些激動。她自小長於雷皇穀,雷姬對她有著養育之恩,在她心中,雷姬便是她的母親。懷著激動心情,上官嫣嫣是腳步輕快,搞得力高也不敢慢下腳步,隻能在前麵飛快的帶路。一行人健步如飛,很快便上了半山腰,便在一處轉身的地方,突然橫出一個人來。那力高刹不住腳,一下子便將那人撞倒,仇九在後看得微微搖頭,這力高空有一身蠻力,反應卻是如此之慢。這種實力也能當百人隊長,重建後的雷皇穀與當年真正的精銳相比,實在是有著天差地彆。那力高被人一撞,頓時火起心頭,沉聲喝罵道:“你個王八羔子,敢撞你家大爺!”當即抬起那隻小船般的大腳,就要對著地上那人踩去。“等一下!”仇九突然出聲阻止,但是那力高又哪裡收得處腳,眼見那一腳便要踩實,卻見白影一閃,眾人再看之時,那人已經不知去向。就在眾人驚疑是否見到鬼時,卻聽仇九的問話聲響起:“你怎麼會在這裡?”眾人回過頭去,卻見那被撞倒的人竟然到了仇九的身前,而在那人的身後,風魅一身白衣在夜風之中微微飄動,說不出的詭異。力高往回走來,開口問道:“仇公子,你認識這個人嗎?”他見仇九方才的說話,看起來二人是有舊交的,所以說話也客氣了起來。仇九淡淡的說道:“是一個很久不見的朋友。”“朋友?”力高疑惑的打量著這個人,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洗得發白,打滿了補丁,恐怕連乞丐都比他穿得光鮮許多。整個人瘦的沒有幾兩肉,臉上更是帶著營養不良的菜色。這樣的人,竟然會是仇九的朋友?那人同樣疑惑的打量著仇九,過了好半天,他才有些膽怯的問道:“這位公子,我們真的見過嗎?”仇九淡淡一笑:“當然見過。那個時候,你比現在要胖的多,而且衣著光鮮,前呼後擁的。我記得,你好像是叫瀟灑吧?”那人聞言頓時身形一震,眼睛瞪的圓圓的,像是聽到了極不可思議的事情。一直過了好半天,那人才滿臉惶恐的說道:“真對不住,這位公子,小人實在是個豬腦子,真的記不起在哪裡見過公子了。”仇九聞言微微一愣,心中暗道:“難道是我認錯人了?”當下神識釋放開來,將眼前這人仔細探索了一次之後,開口道:“你不叫瀟灑?”那人低頭道:“小人確實是叫瀟灑,但是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仇九鬆了一口氣,問道:“那你家公子呢?”瀟灑這個人雖然有些飛揚跋扈,但在仇九的印象中還是蠻忠心的一個人。他既然在這裡,那那位癡情的公子也應該在這裡。一想到這裡,仇九也不由的神情一緊,那癡情公子若在這裡,那雨師師也定還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