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如約而至,封絮臉上被任苒劃的傷口卻還沒好全。因為這個,她臉上必須包紮,所以不敢回家,一直都呆在自己的公寓,即便母親多次請她一起去置辦年貨。大年三十,封絮再也沒辦法推脫,隻好和鄧雅淳一起前往父母家過年。在路上,她一直在照鏡子,看著包紮著的臉頰問鄧雅淳:“我待會跟我媽說我這是摔倒不小心蹭到臉了,她信嗎?”鄧雅淳看了她一眼,柔聲道:“信。”“真的信啊?”她很不踏實。“我幫你作證,你就說我們去選購婚房需要的家具,店裡的地麵太光滑,你走路時不小心摔倒了,那邊還賠了一個立櫃。”鄧雅淳這樣說道。封絮張大嘴:“你這理由,真是有理有據……還立櫃,這麼看來我這臉劃得還挺值。”鄧雅淳一邊開車一邊道:“女人的臉非常重要,一個立櫃才多少錢。”封絮憂慮道:“那是不是我毀容了,你就不愛我了。”“……”“說啊,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封絮催促。鄧雅淳將車拐進小區,歎了口氣說:“你要聽實話還是假話?”封絮道:“當然是實話。”“實話是。。”鄧雅淳沉吟片刻,道,“如果是一開始,你要是長得不好看,我可能真的不會太在意你。”他很實際地說,“但現在,就算你真的毀容了,我也不會嫌棄你。”封絮苦著臉道:“你這可真是大實話。”鄧雅淳笑笑,不再言語,把車直接停進封絮家車庫。來之前,已經給封家二老打了招呼,他們早就把一切準備好了,車庫門也開好了。“我幫你拿衣服,你拿其他的吧。”封絮拎著鄧雅淳的幾套西裝下了車,雙手拎都覺得很沉,她看到鄧雅淳下了車拿著禮物走過來,問他,“你就帶了三套衣服,夠嗎?”“襯衣在西裝裡麵,內衣在小袋子裡,三套足夠了,三天後我們去美國。”鄧雅淳拉著她朝大門走。封絮張大嘴:“三天?之前不是說元宵節?”“提前了,我爺爺身體撐不住了,剛好查格也要回去,一起訂的機票。”鄧雅淳幫她打開大門,等她過去後又關好。兩人這麼邊說話邊進了屋,封母已經在門口等著,她接過鄧雅淳手裡的禮物,由封絮本人去給鄧雅淳送衣服。“我幫你把衣服掛好,你在外麵坐會兒吧。”封絮遠遠丟來這麼一句。鄧雅淳應了聲,和封父一起坐到沙發上,封父拿來一張華爾街日報問鄧雅淳:“這個高盛公司是你之前在華爾街上班的公司吧?”鄧雅淳換了位置,直接坐到了封父身邊:“是的,伯父想做投資?我幫你。”封父可以得到鄧雅淳親自幫忙,簡直受寵若驚,微笑著說:“那當然好了,有你幫我看,那我就穩賺不賠了。”鄧雅淳笑著應和,心道雖然肯定不會賠,但就算世界經濟突然崩潰,嶽父的錢賠了,他也得自掏腰包補上,說是沒賠。這邊嶽父和女婿互相越看越順眼,那邊封絮從房間裡掛好衣服出來,封母就意識到自己忽略了女兒故意閃躲的傷口,驚呼道:“你這臉怎麼弄的啊?”封絮捂住臉,緊張地看了一眼鄧雅淳,按他說的道:“我和雅淳去看婚房要用的家具了,那裡地麵太滑,我不小心摔了,蹭著了,沒事……”封母沒有懷疑,因為她的注意力都被“婚房”倆字吸引了:“婚房?你們確定婚後在哪住了?”鄧雅淳這時已經站了起來,提高音量道:“是的伯母,我在這附近的水榭花都新買了一套房子,這樣以後結婚了,你們也可以常常過來住。”封母太滿意了,笑得合不攏嘴:“雅淳你真是太貼心了,不過我和你伯父怎麼能老去住呢,那是你們倆的二人世界嘛。你們結婚之後,能常常回家吃飯就好了。”鄧雅淳道:“一定。”封絮看著瞬間把話題轉移走的鄧雅淳,佩服得五體投地。她明白了他讓她說那個理由的原因,她父母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會破相,更注重的明顯是她要結婚啊!她一定是充話費送的。簡單寒暄過後,幾人開始吃午飯,午飯吃完,鄧雅淳就提出了三天後就去美國的事,並把理由告訴了封家二老。封家二老雖然遺憾不能一起接受親戚拜年,但也明白鄧雅淳的難處,很快就答應了。除夕夜,吃年夜飯,看春晚,這是每年春節的必備項目。鄧雅淳沒看過春晚,所以在大家吃年飯看春晚的時候看得格外關注,對這種中國傳統的聯歡晚會讚不絕口。“辦得很好。”鄧雅淳說,“在國外很少注意這些,過年也不看電視,工作和學業太忙了。”封家二老給他不停夾菜,他又不能拒絕老人的好意,一直在說“謝謝”,謝完了肯定也要把飯都吃下去,不然老人該懷疑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好了。吃到最後,鄧雅淳快撐死了,隻好找封絮求救:“吃不下了,幫我吃點。”他不動聲色地把碗裡的菜夾給了封絮,封絮也沒拒絕,全都吃光了。封家二老看他們這麼恩愛,心滿意足地相視一笑,也不再那麼記恨費銘了。也許沒有費銘,封絮也不會遇見鄧雅淳這麼好的對象,更沒機會接觸到對方,這樣想來,費銘也算是他們之間特彆的媒人了。這個春節,費銘過得很不好,家裡隻有他自己一個,空蕩蕩的,毫無生氣。他坐在桌子邊吃年夜飯,一大桌子菜隻有他一個人吃,卻擺了好多個碗,也不知是為了什麼。往年,雖然不喜歡,但費銘父親的小妻子陳棠月和她的兒子都會在這過年,他也在其中,即便不高興,卻也不冷清。他那時候就想,等他們全都消失了,他就可以高興了。但現實是,就算他們全都消失了,他也高興不起來。費銘不自覺地拿出手機,想給封絮打個電話,可他想起她和鄧雅淳已經訂婚,此刻很可能就在一起,而且她又不一定會接他的電話,他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簡單吃了幾口飯,費銘起身打算去休息,過年公司放假,也沒什麼事做,與其醒著寂寥,不如早點休息。但是,在費銘回到臥室正準備服用安眠藥的時候,他的電話忽然響了,是任苒父親打來的。費銘疑惑地接起電話,問:“伯父,新年快樂,找我有事嗎?”任苒的父親焦急道:“小費啊,不好了,苒苒被抓了!都快過年了,她一直聯係不上,我們怎麼找都找不到,要去報警之前警方打來電話,說苒苒涉嫌綁架和故意傷人,被刑事拘留了!”費銘倏地站了起來,直接走進衣帽間換衣服:“我馬上到,伯父你彆急,你在家等我。”任苒的父親應下聲掛了電話,費銘很快穿戴好拿了車鑰匙出門,在前往任家的路上一直在想,任苒怎麼可能涉嫌綁架?她還故意傷人了?傷的是誰?忽然,腦海中劃過一個人的名字,費銘整個車速都下降了,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難道是封絮?回想起來,任苒有可能去綁架的人也隻有她了,任苒那麼喜歡鄧雅淳,為了鄧雅淳去傷害他的未婚妻絕對有可能,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他可是領教過的。費銘忽然就不想去任家了,他把車停到路邊,打開窗戶,關了空調,任外麵冰冷的空氣吹進來,這使他更理智。如果任苒傷害的真是封絮,那他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了。封絮是他一直想挽回和很愧疚的女人,但任苒又是他一起長大愛了那麼多年的女人,哪一個他都不想傷害,更不想她們互相傷害。他以為任苒最多就是想辦法挑撥鄧雅淳和封絮的關係,讓他們分手,所以他也沒太在意她在做什麼,現在她居然鬨出這麼大的事,他真不知該怎麼去麵對這位一起長大的朋友。費銘點了根煙,在路邊慢慢抽著。天空漸漸開始飄雪花,鵝毛般的雪花掉在費銘伸在車窗外的手上,涼得他幾乎心寒。最終,費銘還是決定去任家。他把煙蒂扔進車裡的垃圾盒裡,關了窗戶加快速度,直奔任家。他需要確定一下,看任苒傷害的到底是不是封絮,然後再好好想想怎麼做。除夕守歲過後,鄧雅淳又在封家呆了兩天,然後便和封絮一起飛往美國。鄧雅淳要坐飛機,自然是頭等艙,而因為是新年,飛機上人也不多,頭等艙更是就他們倆和查格三人,封絮坐在上麵,就有一種包機的快感。“真不錯啊,都沒人,感覺整架飛機都是我們的。”封絮望著飛機窗外得瑟地說。鄧雅淳正在躺著看報紙,聽見她說話也隻是嗯嗯哦哦地回應,非常簡便和敷衍,搞得封絮不是很滿意,於是把他手裡的報紙搶了過來,看他在看什麼。拿過報紙,封絮看見報紙上正在報道華爾街一間叫康芒斯的投資銀行的報道,內容是采訪了該公司的高層,一個叫妮娜安的亞裔女人,還附帶了照片,鄧雅淳就在看這個女人?封絮心裡有點猶疑,扭頭看向鄧雅淳,發現鄧雅淳正因為她搶了他的報紙而眼神微妙地注視著她,她有點不自在,低聲道:“不好意思……”他好像對她太好了,她已經無法無天了。鄧雅淳淡淡地拿回報紙,道:“沒關係。”封絮沉吟良久,還是問:“你對這間公司的信息很感興趣嗎?”鄧雅淳拿著報紙的手頓了一下,說:“同行是冤家,當然感興趣。”“那……你認識他們公司這個高層?”封絮小心翼翼地問。鄧雅淳“嗯”了一聲,沒說什麼,似乎不願多談。封絮又睨了睨那張報紙上那個亞裔女人的照片,她看上去比她還大幾歲,大概也比鄧雅淳大,雖然現在沒鄧雅淳發展的好,資曆卻一樣深。或許,鄧雅淳在華爾街工作時和她認識吧。看鄧雅淳對她不願多說的樣子,應該有過什麼淵源。女人通常都對這些細節都非常敏銳,封絮察覺了到鄧雅淳的不對勁,有點後悔剛才沒把新聞仔細看看。她舒了口氣,彆開頭看向飛機窗外,沉默著不再言語。鄧雅淳過了一會,拉過她的手,語帶安撫道:“彆胡思亂想。”封絮慢慢抽回手,沒理會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矯情什麼,反正就是……不想搭理他!飛機飛了很久才到達紐約,封絮和鄧雅淳在鬨脾氣,睡了一路,沒和他說話。等飛機降落,她被鄧雅淳叫起來時,也話很少,全程嗯嗯哦哦,和鄧雅淳在飛機上時對她的反應一模一樣。鄧雅淳看著她走在前麵的背影,英俊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的笑容,他這還真是自作自受。很認命地上去安慰生氣的未婚妻,鄧雅淳全程墨鏡加風衣,不理其他人,等到達接機的地方,便上了紐約公司派來的車,和封絮一起前往他的公寓。鄧雅淳的公寓在紐約曼哈頓,這裡是美國紐約五個行政區裡人口最密集的一個。曼哈頓主要由一個島組成,是整個美國的經濟和文化中心,房地產市價是全世界最昂貴之一。這裡彙集了世界五百強絕大部分公司的總部,也是聯合國總部的所在地。在下曼哈頓,便是華爾街,紐交所和納斯達克都在那裡。在曼哈頓,大多都是酒店式公寓,封絮和鄧雅淳一起坐車在摩天大樓集中的曼哈頓中行駛,再一次深刻體會到了他的富有。但是,不知怎的,自打到了紐約,她和鄧雅淳相處時就總覺得和在國內時不一樣了。或許,這就是一個外來人士對於到達彆人“故鄉”的不安吧。鄧雅淳他從小在這裡長大,回到這裡就像回到家,那他在國內時會不會有和她一樣不安的心情?肯定不會,畢竟他骨子裡是中國人,再怎麼也不會在祖國感到無措與彷徨,可她不一樣。車子行駛了有一會兒才停下,司機下去幫忙拿行李,而一直隱形的查格,早已在機場和他們分手,前往自己在郊區的老家了。封絮下車後,終於主動和鄧雅淳說了話:“你家人住在這嗎?”鄧雅淳提著行李邀請她進入大廳,邊走邊道:“不在這,在郊區。”他簡短地說完,按下電梯,等電梯時接著道,“今天時間太晚了,我們先在這裡休息,明天早上休整一下再過去。”封絮點點頭,繼續沉默著和他一起等電梯。在電梯到達後,她正想拖著行李進去,卻發現電梯裡走出個熟悉的人,正是在飛機上時鄧雅淳看的那張報紙上的妮娜安。真是無巧不成書。安妮娜也看見了鄧雅淳和封絮,即便鄧雅淳依舊戴著墨鏡一臉冷漠,但並不妨礙她認出對方。封絮發現鄧雅淳看見她後便放下了提起的行李,似乎打算和她打招呼,但安妮娜估計是察覺到了封絮和他是什麼關係,她沒和鄧雅淳說話,帶著點情緒地直接越過他離開了,身後跟著個白人年輕女性,看著那架勢,應該是她的秘書。她也住在這?還真是冤家路窄。封絮看看鄧雅淳,他雖然沒有回頭去看對方,但仍然還在那站著,封絮又看看電梯,木著臉道:“你走不走了?”鄧雅淳望向她,說了句讓她哭笑不得的話:“我在等你先進去。”“……”封絮也懶得分辨他話裡的真假,反正他戴著墨鏡,她看不出他的眼神。先一步走進電梯,站在一群高大的白人之間,封絮有點恍惚。鄧雅淳也跟高,在白人裡身高也毫不弱勢,皮膚也是。他和她並肩而站,大家都不說話,氣氛顯得很壓抑。封絮有點受不了,但電梯很快就到了他們要去的樓層,鄧雅淳帶著她前往他的公寓,按下密碼後走了進去,說:“隨便放就好。”他指的是行李。封絮沒吭聲,看見有開著門的客房便說:“我放這裡。”說罷,拉著箱子進去了。鄧雅淳正在脫風衣,見她如此,便知道她不高興了。於是他立刻扔下箱子,穿著襯衣和西褲走進客房,上前抱住了正在整理衣物的她。他用猜測的語氣說:“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這還用問?她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疑,又或者太矯情,總之她現在心情不太好,大家還是暫時彆說花了,免得吵架。想著這些,封絮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掙開他的胳膊,丟下一句“我去洗手間”便走了。鄧雅淳站在原地頭疼地揉揉額角,衝著屋頂舒了口氣。作者有話要說:一直看到讀者留言求有競爭力的女二號,身為模範作者,怎麼能不滿足呢?翠花,上女二!ps:假期沒幾天啦,大家注意調節好時差,不要太難過哦~麼麼噠!(彆忘記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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