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桐往上蹭了蹭,把臉埋在他的雪白的頸子裡,嘴唇無意識地蹭過他的動脈,若有似無地吻他。在白惜言看來就好像被養的小貓討好了,即使苗桐得寸進尺地用牙齒輕輕啃咬他的鎖骨,他也沒動,不想動。這不妥!不成體統!停下!立刻停下!即使心裡這樣喊著,他奇怪自己的身體竟抗拒不了半分,隻想要捧住她的臉狠狠咬住她著了火的小舌頭,或者把手伸進她的胸膛裡摸摸她的心臟是不是滑膩火熱。白惜言的身體燒起來了,苗桐感覺到了他的變化,抬起頭趴在他臉上怔怔看他,水墨白玉的輪廓,好似舊時纏綿的春雨落在他的眼睛裡,真好看啊,白惜言真是好看的過分。苗桐想占有這個人,就算明天他就死了,她也願意睜著眼睡進他的棺材裡。“……小桐,彆鬨了。”他狼狽地彆開眼,佯怒,“成什麼樣子?!”“其實我……我一直……一直喜歡……”著你。“其實你一直喜歡的人,是他吧?”白惜言低眉看著她,“真好啊,有情人終成眷屬。”苗桐一下清醒過來,過熱的大腦迅速冷透,遭了,她逾越了。她笑了笑:“是啊,真好啊。”白惜言對著她的臉愣住了,明明是在笑的,為什麼卻有雙這麼冷的眼睛。他說錯了什麼嗎,白惜言下意識地相要握緊她的手。即使是手心的溫度,他也想讓她好過一些,溫暖她一些。苗桐不留痕跡地收回了手,也收回了那一點兒剛冒頭的瘋狂的念頭,幸好,她想著,幸好這點齷齪的貪念沒被他發現。“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白惜言頓了頓,“你……剛才……”“……吃飯吧。”“什麼?”“我餓了。”苗桐轉身,“我去換衣服。”他怔怔看著苗桐的背影,不知怎的,隻覺得自己在無意間好像打碎了什麼東西,把他最貼心的姑娘一下子推到了天邊。而有些話,一旦錯過了時機,就很難再聽到了。思及至此,白惜言的心裡隱隱約約地升起些類似於疼痛的情緒。這一夜夢裡,又是銷魂的春情,那妖精的發絲纏著他的眼,滿室的活色生香。夢中的情人極其乖順可愛,在最熱情時,他終於看清了,在他懷裡如蓮花般綻放的人的臉。第二天謝翎接到白惜言的電話,他想著躲著再遠,挨一頓罵是少不了的。可白惜言沒罵他,打了電話嗤嗤喘氣兒,謝翎都快嚇哭了,怎麼那麼瘮人,在那邊磨刀子麼?記得中學的時候,謝翎可是學校裡的半個霸王,身後總有一堆狐假虎威的追隨者。初二時白惜言轉到他們的班,如珠如玉的少年是很惹眼的,況且一幫子上躥下跳的猴子般的男孩兒裡多了個世家小公子一樣優雅端莊的家夥,足夠班上那些迷戀古惑仔的女孩兒突然冷靜下來轉了性情。謝翎的仰慕者短短半個月走了一大片,都在白惜言的牛仔褲下趴著呢。於是謝翎就糾結了一幫小弟在學校後麵的操場上請白惜言去“談談”。一堆小混蛋圍著個沉靜到陰鬱的男孩兒,搞得跟香港黑幫片兒似的,謝翎得意揚揚地去拍他的臉鼻尖兒貼著鼻尖兒叫他“注意點兒”——而後他胯下一痛,被捏住了。白惜言陰得很,又下了狠手,一聲不吭地看著他,眼睛裡有妖氣,嚇得謝翎很長一段時間看見白惜言就蛋疼,是真正的蛋疼。要是他真動了他妹妹,以白惜言的狠毒,說不定真會把他給閹了。謝翎覺得胯下陣陣抽痛,正想把實話招了,其實他跟苗桐比小蔥和豆腐還清白,卻聽白惜言說:“你要是以後再拈花惹草我就廢了你。”謝翎迷糊了一會,才猛然反應過來,白惜言這是在警告他要給苗桐守身如玉的意思。雖然他已經沒什麼玉可以守了。看白惜言的反應,苗桐並沒有跟他解釋,所以白惜言現在誤會的很徹底嘛。“所以你以後不要動不動就想要廢掉我的二弟嘛,這可關係到苗妹妹的終身幸福啊。”謝翎一句話說完,那邊已經掛了電話,他對著斷線的電話愣了會兒神,神經質地笑了。苗桐好像並沒有跟白惜言解釋,那是不是證明,她已經答應了交往請求?下午五點,他直接開車去報社門口堵人。苗桐戴著個圓框大眼鏡,長發隨意用了簪子挽著,身上套著件亞麻的長裙子,跟一個高個子的彪形大漢似的婦女走出來。他一踩油門衝過去,在苗桐麵前“吱”的一聲,車輪摩擦地麵急刹車。彪形婦女破口大罵:“媽呀!你作死啊!會不會開車啊!”苗桐賠笑說:“魁姐對不起啊,是我朋友。”指指腦袋,“他小時候發燒落下的毛病,這裡不太好使……”魁姐臉抽了抽:“殺人不範法?”苗桐攤了攤手:“我先走了,明天見。”她上車係好安全帶,問他,“找我做什麼?”謝翎劃了根火柴,點上煙:“吃飯。”“你還需要人喂?”“這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咱都三年沒見了,陪我吃個飯能怎樣啊?”謝翎不要臉的湊過來,笑眯眯的,“當然啦,你要是嚼碎了喂我,我更歡迎啊。”他總想逗弄這個四平八穩的陰森森的小狐狸,去貼著她的鼻尖兒,壞心地想去惹毛她,看她亮出鋒利的小爪子。而後他就抓著她後頸的毛將她拎起,傷不到他半分。可惜,他弄錯了對象。苗桐聞著這個男人鼻尖的薄荷味的煙氣。突然摟住他的脖子咬住他的嘴,女孩熱情得像條水蛭,眼中是凶狠的森森血氣。謝翎完全愣住了,她哪裡是親熱,根本就是在吃人。半響苗桐壓著他抬起頭,低聲笑起來:“謝少,我把你的舌頭嚼碎了喂你吃下去好不好啊?”車外經過的同事們有幸目睹了苗桐強吻男人的戲碼,唐律黑著半張臉,卓月捂上了眼睛拉著他走了。苗桐脫力地回座位無聲地歎息,這叫什麼事兒啊。謝翎擺出被蹂躪過的殘花敗柳的德行,氣急敗壞地指著苗桐:“你你……”她疲憊地揉太陽穴:“開車,餓死了。”“你你你得對我負責!”謝翎喃喃道,“是你招惹我的,你得負責。”苗桐嗤笑:“好,不過我可沒嫁妝。”晚上吃的是燭光晚餐,謝翎看著那兩根紅燭,總覺得有點像洞房花燭夜。他偷偷瞄對麵的姑娘,要是她鳳冠霞帔也應該是明豔動人的。兩人沉默地吃著,苗桐吃得很香,最後把他的牛排也吃了。“昨天你回家跟惜言怎麼說的?”“什麼都沒說。”“那剛才我們有了定情之吻,你的意思是準備接受以結婚為條件跟我交往了?”“我再說一次,我可沒嫁妝。”謝翎真心實意地笑了:“要是你的話,沒有嫁妝也行啊。”苗桐戳著飯後的甜點,有些心不在焉地望著窗外:“我說這些不是開玩笑的。”“我也不是開玩笑的,謝家雖然沒有白家有錢,養你倒是綽綽有餘的。”“可是跟我在一起後,就不能跟其他女人再有牽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