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桐想占有這個人,就算明天他就死了,她也願意睜著眼睡進他的棺材裡。剛入夏,苗桐就搬回了報社附近的家裡,畢竟在山上,有司機也會有諸多不方便,尤其是工作忙,苗桐時常加班,經常要淩晨回去。這讓白惜言有了強迫症,苗桐不回去他就睡不著覺,休息不好對他的身體帶來的負擔實在太大。突然要多個妹妹,對於白惜言來說實在是顛覆了他的生活觀,怎麼養育大女孩對他來說,成為最難的課題。劉錦之這天接到老板的電話,去書店裡買育兒類的書籍。他困惑地問:“您要這些乾什麼?”您又不生兒子。“……這不是要收養苗桐了麼。”“那您還是生個兒子養吧,她已經二十三歲了,不用您喂奶換尿布了。”聽著他聲音裡的不滿,白惜言忍不住調戲他:“好啊,那你給我生一個,貌似劉秘書你天賦異稟無所不能。”——“啪”,白惜言第N次被自己的秘書掛掉電話。最後劉錦之抱回去一大摞寵物書籍。什麼《小動物養育指南》《和貓貓交朋 友》《我和狗狗的十個約定》等等。白惜言氣得差點把杯子摔劉錦之那張狗臉上,隻罵他:“你覺得苗桐是我養的寵物嗎?重新買! ”劉錦之腹誹,不是寵物是什麼,還不就是個人形寵物?再回來抱著大堆的《女孩子的心事你彆猜》《如何贏得她的心》《戀愛是一場戰爭》。這回沒等白惜言罵,他直接發表意見:“苗桐是大姑娘了,你不過是想讓她高興,這些書雖然跟您要的有些差彆,不過教的都是討姑娘高興的招數,也差不多。”白惜言覺得有道理,於是將寵物書和戀愛書相結合,倒是也很對路。戀愛書 上說對姑娘關心,要讓她知道,比如大雨天送傘,中午送飯,或者接她下班,及她所需,用體貼來溫暖她。寵物書上說,要與貓培養起濃厚的感情,每天要順毛,喂食,還要跟它玩。可苗桐搬回了市內,每日的親子時間就少了許多。這天白惜言在網上看見個做日式花樣的便當的帖子,其中有一個教學是如何做機器貓便當。他記得苗桐的手機和包上都掛著多啦A夢,應該是很喜歡沒錯。於是他忙活了小半天,用小碎花包著幾個便當盒去了報社。到了報社門口,他突然想看看苗桐工作的地方,乾脆直接去了編輯部。苗桐剛從食堂吃過飯,是唐律請客吃的盒飯,作為剛跟直屬上司處好關係的 人自然不敢有意見。唐律得了便宜賣乖,傲慢地把手指伸她鼻子下頭:“吃了我的飯,就要聽我的話,好好給我賣命。”“那我給你吐出來?”不就在他走馬上任時做了點出頭鳥的事嗎?至於記恨那麼久?“苗桐你還敢不敢更惡心一點兒? ”“……你確定你要聽? ”唐律想象力豐富而且潔癖嚴重,見苗桐似笑非笑,確定她能說出更叫人崩潰的話,於是皺緊眉頭麵色發綠。工作起來挺威嚴莊重的一個人,竟然怕這些。苗桐忍不住笑起來,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像隻不懷好意的貓頭鷹。然後她看見了坐在她位置上的男人,睫毛垂著看報紙,在眼底投下森森陰影。隔著玻璃偷看的魁姐捧著臉對苗桐做了個幸福得要暈過去的花癡動作,讓她挺無語。“您怎麼來了?……怎麼不打我手機? ”“……他們說你去食堂了,我反正沒事,乾脆等等你。”白惜言去了編輯部見苗桐不在,就在辦公室等她。做這一行的大多數都是認識他的,隻見他手邊放著個碎花小包袱坐在苗桐的位置上看報紙,覺得這畫麵違和得不可思議。可沒有人去跟他搭話,有十幾分鐘,他聽見苗桐的笑聲。論節氣已經快進了三伏天,外麵熱得厲害,苗桐看見他的臉色白得厲害,於 是那眼也黑得厲害,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額:“你臉色不太好,沒中暑吧?這麼熱的天,您就不該出門啊。要是有事找我,我晚上可以回去的。”他說:“我隻是路過。”而後苗桐看見了那個碎花小包袱:“這是什麼?這是帶給我的?”“便當……”白惜言掩飾地清了清嗓子,“張阿姨做的。”苗桐打開便當,機器貓的飯團,小章魚腸,胡蘿卜雕的花朵,幼兒園小朋友的午餐。苗桐打開水果色拉的餐盒,夾起一塊心形西瓜塞嘴裡,笑了:“水果色拉也是張阿姨做的? ”苗桐盯著他笑了,張阿姨做的?要是她沒吃過白惜言做的飯,說不定她就相信了。誰會做色拉醬會放糖粉和煉乳?他專門來送親手做的便當給她,卻說順路,真把她當孩子了嗎?畢竟小八歲,他要收養她,而後她就是白家老四。她相信,白惜言是真的疼愛她的。苗桐覺得很知足。“誰還會給你做午餐吃?”他敲了下她的腦袋。“你啊。”苗桐笑道。白惜言愣了愣,右手掩住嘴,被拆穿後不太好意思地看向一旁。苗桐突然想到自己已經將近小半月沒去看他了,她很忙,忙著工作。而且她有些逃避去見他,成為白家老四,名正言順地能繼承他的財產,這不是她想要的,就好像她在迫切地希望他快點去死一樣。可白惜言興衝衝地籌備著,他像個年邁的老年人,在家裡等著工作在外的兒女去看他。這個比喻不是很恰當。不過他現在的生活重心發生的偏移,除了養生和管些少量的公司事務,還多了一項就是“養”苗桐。她總不回家,他隻能來看她。他也會想她的。苗桐握住他一隻手,柔順得像柳枝般:“……最近沒有那麼忙了,我想搬回 去,您總是胡鬨,我不放心。”白惜言心裡高興,表麵不動聲色:“好啊,下班讓小莫跟你回去收拾東西。”回家的路上,白惜言興高采烈地想,終於肯搬回來住了,她果然是喜歡多啦夢於是苗桐就這樣搬回去了,她不得不承認她被多啦A夢的便當給收買了。這麼 逃避下去也不能解決問題,就讓他高興吧。想通這一點,苗桐反而輕鬆了,笑容也多了,在白惜言看來有些懶洋洋的小孩樣兒。他坐在沙發上看書,她會往旁邊一躺,把腳放他大腿上,眯著眼蹬蹬他的腰,意思是,捏腳。有回叫張阿姨看見笑著數落她,你也不怕先生累著,先生真把你捧雲彩裡頭去了。苗桐掀了掀眼皮說,捧得不高啊,還沒夠著星星呢。張阿姨直笑,就仗著先生寵你無法無天吧,乾脆嫁給先生養個娃娃,要不誰把你捧星星上去?白惜言心裡一咯噔,見苗桐閉著眼睛不作聲了,心裡有點惱張阿姨亂說話,就問,張阿姨,你的事情都做完了嗎?遊泳池的水換過了嗎?把張阿姨瞪走,手握著她的腳掌,不知為什麼覺得手心火熱,她纖長的小腿和細弱的腳踝滑膩冰涼,像滑膩的蛇。那天晚上白惜言做夢了,他的夢很少,尤其是春夢。夢裡他一片火熱地貼著滑膩微涼的胴體,交歡對象的長發纏著他的眼,他被那溫度迷得失了魂魄,醒來後自然是一片狼藉。自從他的上一個女朋友跟他分手後,他就沒有再交過女朋友。男人談生意興致來了,叫上幾個女人陪酒,從酒桌上一直陪到床上是很常見的事。他不止一次將生意夥伴送來陪夜的女人花錢打發走,倒不是太正經,隻是他有潔癖,對純粹發泄性|欲的肉體交纏沒半分興趣。在他某些朋友看來,他簡直是清心寡欲到不可思議。隻是再清心寡欲,他依舊是個正常男人,難道是因為在家待久了憋出了毛病?於是隔了幾日謝翎那群人打電話叫他去夜總會看表演,正巧苗桐去外地出差, 他就去了。謝翎這群是什麼人?高乾子弟和紈絝富少,承蒙祖輩庇護,有些也真的混出了些名堂。謝翎是他初中時代的同學,也勉強能算個發小,當初源生落難他焦頭爛額時,他們家幫了不少忙。在旁人看來他算不得什麼好東西,可他對白惜言講義氣, 白惜言承他的情,於是兩人交情一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