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說?你們不願意麵對這個現實,就指責我在亂說嗎?”葉凡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說道:“武者當直麵所有。而你們,不敢麵對現實,自欺欺人,還算是純粹的武者嗎?真不知道你們的武道之心從何而來。”“葉武皇,你管的太寬了吧?”那紅袍族主也開口了,因為他也是自欺欺人的人中的一個。“現在嫌我管的寬了?”葉凡嗤笑一聲,道:“如果不是因為心月,我還真不想管你們這攤事。葉某管的不寬,你們今日還有命,還有資格在這裡口口聲聲駁斥葉某為外人?”這是葉凡的心裡話,紫凰宗大長老這一方更是弱勢到極點,換成彆的人根本不會幫,即便想幫也幫不上。可現在既然管了此事,葉凡就不想半途而廢。因為這是穀心月的事,他不得不上心。“葉武皇,你這是挾恩恃重嗎?”穀風原眼眸微眯,用心無比惡毒。此話一出,所有人臉色都變了,葉凡麵上的神色也冷了下來,冷的讓人心寒。穀心月一張白皙的俏臉瞬間布滿寒霜,陰沉無比,有一股氣要爆發出來。大長老也瞥了過去,眼中寒芒閃爍。“你瘋了?快道歉。”下麵一群人臉色都有些驚慌,其中有人神念傳音,焦急地提醒。此前已經有些過分了。現在這番話,更是徹徹底底的誅心之言,而且還是針對葉凡,簡直是在找死。彆看現在一副和和氣氣,他殺起來那是血流成河。穀風原麵色也有些後悔,但是要他道歉,卻拉不下這個臉,索性沉默著不再開口了。忽然,葉凡笑了,掃視眾人,目光微寒道:“也罷,你們怎麼想,葉某也不是太在意。但恐怕你們忘了一件事,今天召集你們前來,不是和你們商量的,而是告知。做出商量的態度,隻是想和你們好好說話,儘量讓你們能理解,可惜效果並不好。”此話一出,眾人臉色再變。他們何曾不知道,紫凰宗門的大權全都在穀心月和大長老的手裡,根本不用跟他們商量,可被葉凡當著麵赤.裸裸地說出來,就有些難堪了。“你什麼意思?”一個宿老臉色變了,目光不由得看向穀心月和大長老。“你們知道,那些外宗之人,為何九成九都投靠了穀陸嗎?”葉凡沒有理會那宿老的發問,語氣一緩,反問道。他審了不少紫凰宗外族的案子,發現了很多讓他感到十分驚訝的事情,包括穀陸真正的意圖。“哼,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穀陸給了厚利,他們不過是一群逐利之徒罷了。我早說了,一群外人,狼心狗肺,不堪大用。”穀風原冷哼一聲。看到下麵一群人點頭不已,葉凡心下冷笑,也點點頭,說道:“一群逐利之徒,這話沒錯,這點葉某也認同,你們可知道,穀陸為了籠絡他們,究竟給他們許了什麼樣的利益?”“什麼利益?”一人迫不及待問道。穀心月和大長老也看向葉凡,之前說大長老在跟進,其實也不過是托詞,為了堵住悠悠之口,事實上,所有的事都是葉凡在操辦。“穀陸的氣魄,讓我這個外人都感到驚訝。他許諾,除穀陸一脈之外,所有紫鳳宗族將剝奪所有特權與身份,而外宗之人,反而可以參與到宗門大事中,進入核心,隻要實力與能力足夠,誰都有機會。穀陸居然要自斷各大支族臂膀,反而去扶持一群外人,很神奇是不是?”葉凡緩緩說道。這番話落在這些人耳中,卻是如驚雷轟鳴,瞬間把他們震懵了,眼睛瞪大,一張臉都呆滯了。良久,一個個才回過神來,臉色狂變,氣的麵色陣青陣白,胸膛如鼓風箱般呼呼作響,恨的眼珠子都紅了。“混賬東西!”“這殺千刀的穀陸,這是在葬送我穀氏一族!”“穀陸一脈都該死,居然敢如此做!”“殺了他們,全部殺光!一個不留!”一群族老們大罵不已,快氣瘋了,不斷拍桌。“對,穀陸一脈都該死,他還有一個半聖老祖撐腰,你們也一起滅掉吧。”葉凡淡淡道。嘎!一群人的罵聲頓時煙消雲散,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般,憋的麵紅耳赤,愣是半天沒有人敢言聲。他們敢咒穀陸,但是絕不敢罵半聖半句。“葉武皇你提半聖是什麼意思?”穀風原氣急,瞪著葉凡質問。“什麼意思?我跟你們說了半天,你們隻聽到了穀陸有半聖撐腰這一句?你們就不想想,為何穀陸會鐵了心這麼做?為何外宗之人,幾乎全部投靠了穀陸?”以葉凡的心性,心中也生出一絲氣來。“有什麼好說的,那就是一群狼子野心之輩,覬覦宗門大權,虧得紫凰宗全力培養他們,哼,原來都是一群白眼狼。”一個頗有威望的族老也被氣到了,帶著怒意冷笑道。葉凡發現,這些人的執念還真是根深蒂固,發生如此大的惡**件,到頭來不反思自己的問題,卻將原因都推到外宗之人身上。這些人就跟一個老不死一樣,執拗,思想老舊而腐朽。葉凡定定地看著這些人片刻,心緒再次平靜下來,良久,才說道:“神武七大宗門的其餘六個,沒有一個像紫凰宗一樣靠著一支血脈傳承。”“因為他們沒有紫鳳血脈。”一個坐在末尾的中年男子,麵有傲然之色。“其它宗門,比紫凰宗發展的差嗎?”葉凡淡淡問道。那人一愣,隨即道:“不差,但這怎麼能混為一談?”“好,那換一個說法,既然你們認為紫鳳血脈高貴,可自成宗門,那何不將所有外宗之人趕走?”葉凡繼續說道。“我們紫凰宗龐然大物,煌煌宗門,他們豈能舍得,趕都趕不走……”那人神情傲然,透出一股濃濃的自得之色。“還在自欺欺人!”葉凡冷笑道:“千萬年前的紫凰宗,憑借頂級的血脈傳承,曾是首屈一指的大宗,七大宗門之首。但是隨著紫鳳血脈濃度的日漸分散和稀薄,紫凰宗已經陷入年複一年的衰退之中。紫凰宗在七大宗門之中,已經居於後位。再過數千、上萬年,甚至有被除名的危險。你們依仗的是血脈力量,卻根本無力阻止血脈的稀薄和衰退,這種危機豈是你們一句話可以否認的。你們死守著穀氏一脈的血脈傳承,遲早隨著血脈衰退而徹底沉淪。反觀其它六大宗門,都是從神武東州龐大的紫玄皇朝、諸侯國人族之中,選拔最優秀的人才進入宗門,海納百川。如今七大宗之首的問心宗,在這方麵做的最為出色,也是人才濟濟的最強宗門。紫凰宗的外宗之人,除了追求武道,無非也就是求取些許權力、資源,蔭及後代而已,而你們,卻對他們嚴防死守,做出諸多限製,甚至是蔑視壓製。這世間,從來就沒有不滅的傳承,沒有不朽的勢力,你們這麼做又有何用?能讓紫凰宗更強盛?除了寒了外宗的心,還有何作用?”“原來你今天所有一切,都是為外宗說話。”一個宿老麵色難看。“是我穀氏一族創立的紫凰宗,這樣至少能讓我等宗族牢牢把持宗門的大權,使得宗族不至於淪落到核心之外。”穀風原強自辯解道。“哦?你們不是口口聲聲說,紫鳳血脈如何如何強大麼?還怕一些沒有強大血脈的外宗之人竊權?”葉凡不屑,不等他們繼續辯解,就說道:“穀陸之所以要剪出穀氏支族,為外人騰出空間,就是看透了紫凰宗衰落的本質,才壯誌斷腕。這一點,我還是很欽佩他的大氣。要麼,你們驅逐所有外宗之人,儘一切力量保持血脈純粹,為你們穀氏血脈延續更長的時間。要麼,廣納外宗之人,給他們建功立業的機會,把他們的利益和宗門捆綁起來,那樣,他們才會死心塌地為宗門效力。這樣不倫不類,就是紫凰宗最大的禍根,今天有穀陸這樣的宗族人想滅你們,日後就有外宗之人想滅你們,這絕非是個例。”他雖殺了穀陸,但是對穀陸改造紫凰宗的這番作為,卻並不持反對。“不可能,穀陸這樣的個例隻有一個,不可能再有,也不可能再顛覆我等。”穀風原等一群人臉色驟變。“如此麼?那將穀蕭瑟、穀筱琴兄妹放出來,給他們自由如何?看他們日後能不能顛覆你們?”葉凡眼瞼微垂,輕描淡寫道。穀蕭瑟!穀筱琴!聽到這二個名字,不止那一群人,連大長老臉色也是狂變。這二人的確非同一般,戰力直追宗主和大長老,本身又是紫凰宗核心成員,可卻投靠了穀陸,反了自己的宗族。這兩人是什麼事情都乾得出來。一群人臉龐漲紅,仿佛聽到了一聲聲耳光脆響,無形地扇在他們臉上,臉都要打碎了。“葉武皇。”這時,大長老開口了,渾濁的眸子幽幽:“你的意思是……要大量重用外宗之人,改造紫凰宗?”大長老很平靜,眼界也很廣闊,不像下麵一群人,目光狹窄,始終糾結血脈、外宗,敏銳察覺到了葉凡的目的。紫凰宗如果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進行徹底的改造,以後隻怕更彆想了。“這是必然的。”葉凡沒有否認,意味深長道:“方才葉某從帳篷中出來前來這裡,就在這紫鳳聖峰上,一個擁有紫鳳血脈的武尊期小小弟子,在背後腹誹葉某。葉某感到很奇怪,此次內亂之所以能平息,大部分功勞在葉某身上吧?內亂之後,是葉某夜以繼日,為宗門重建費儘心力吧?從始至終,葉某沒有貪墨紫凰宗一件珍寶吧?反而因為紫凰宗,損了聖物。僅僅因為葉某代替宗主和大長老,行使些許權力,就遭到如此針對?為心月做事,葉某也認了。可是他一個武尊期小輩,有什麼膽氣與資格,如此腹誹葉某?境界?天資?還是血脈?葉某身懷殷祖血脈,與鳳祖血脈一個層次,居然一個紫鳳血脈的武尊期小輩,也敢蔑視,不知你等有何感想?”隨著葉凡這一番話道出,下方一群人麵色變得前所未有的難看。此刻,他們似乎才想起來,葉凡可是身懷殷祖血脈。這種高貴的祖神級血脈,比鳳祖血脈絲毫不弱,而且是人族正統祖脈,他們根本不能比,更沒資格小看葉凡。可是,一個武尊期小輩,居然都敢仗著紫凰宗血脈自以為是,蔑視葉凡這尊殷祖武皇!以小見大,紫凰宗人隻怕已經成了一群井底之蛙了!大長老神情凝重,麵色陰寒的能滴出水來,陰沉的目光掃過下麵一群人,最後看向葉凡,沉默了一下,說道:“宗門問題的確很大。”下麵的人都是這般,可以想象,高層是個什麼樣子,大長老顯然也看到了這一點。宗族之事,關乎甚大,即便他為大長老,也不敢妄下結論。“葉某問你們一句,穀陸那批人解決掉之後,誰來擔任紫凰宗門各個職責?”葉凡目光平靜道。穀風原依舊不服,想說肯定是穀氏宗族的人擔任,掌握權力。可對上葉凡的目光後,他不禁心虛了。葉凡說紫凰宗宗族弊端大,不是沒有道理的。紫凰宗的確還有不少的人才,但是血脈稀薄根本無法避免。仗著身份和特權掌握權力,這些人遲早屍位素餐。而紫凰宗卻太大了,需要的人才、能人太多,餘下的人根本不夠,哪怕加上招攬和鎮壓的人也還不夠。毫無疑問,這種情況之下,是絕無可能再完全由宗族掌權了,需要從外界吸納人才。“可以把誅殺的那一批人先緩一緩,像鎮壓的那一批人一樣,先控製起來,讓他們發揮應有的作用。”一個宿老咬牙道。葉凡一絲表情都欠奉,看都懶得看一眼。把那些人放出來,這是給他們二次造反的機會嗎?穀風原麵色陰鬱,苦思良久,忽然想到了什麼,目光一亮,說道:“宗族為核心,掌握大權,是紫凰宗自古至今一貫的做法,也是祖製,葉武皇你要如此做,恐怕半聖們不會答應。”不錯!半聖,隻有半聖才能阻止葉凡在紫凰宗內指手畫腳,削弱穀氏一族的權力。其他人聞言,紛紛目光大亮,如同落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連連點頭,那副興奮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得到什麼珍寶了呢。然而,葉凡毫不猶豫將這群腐朽的家夥徹底打沉到水底:“哦,穀陸可是先做了,半聖們有什麼反應麼?”此言一出,偌大殿宇內,瞬間死寂一片,鴉雀無聲。半聖們並未阻止過穀陸,反而默認他的所做所為。“今日之爭議到此為止吧,一開始就說了,這隻是一個過程,告訴你們最終決定而已,誰有異議的儘管提出來,但若敢陽奉陰違,暗中做手腳,不要怪本宗不講情麵。如今已經鎮壓、抹殺一批,本宗絕不在意再鎮壓一批。”穀心月最後出言,俏臉含煞,言語中透出的堅定,讓人絲毫不懷疑,她真的會進行鐵血鎮壓,貫徹至高命令。下麵一群人心有戚戚,此刻都意識到,外宗那些能人將要在紫凰宗內崛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