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聖城以內,陣法恢弘,光芒衝霄,燦燦生輝,繚繞澎湃霞光,彌天極地。最可怕的是,陣法之中,似有生靈在蘇醒,沒有生機,但氣息卻可怕到極點,令這陣法頓時充滿了詭異之感。“嗥……”大灰大吼,瞪大了碩大的眼睛,十分不安地甩動象鼻,莫名感到心慌與躁動。葉凡也感到極其的不舒服,無形的壓力壓落下來,如一座巨山壓在心頭,讓人喘不過氣,這十分恐怖。“陣法?如此大的蘊靈陣法?”抬頭看著廣闊浩渺的光幕,葉凡心中驚歎,卻也憂慮無比。他見過很多陣法,各有妙用,就連他自己,也能布置一些簡單的陣法出來。並且,因為有“殤”的關係,他對陣法的了解不算少,這蘊靈陣法,他也是有了解的。此前葉凡遇到過的陣法很多,但大多都是死陣法,隻會自動而機械性地運轉,缺乏靈動,是很容易被人找到破綻的。而這蘊靈陣法,則是將五階皇級以上生靈元神抽出,煉出一縷真靈,讓其融入陣法之中,無需製作者操控,也能發揮出十成威力。葉凡也沒有想到,紫凰宗竟然有蘊靈陣法,這種陣法向來舉世罕有,並且也有缺陷,一般而言,不是很有把握,很少有勢力會製作這樣的陣法。而紫凰宗,不但製作了這樣的陣法,而且這陣法範圍極大,耗費資源與材料簡直是一個天文數字。自然而然的,這陣法的威力也絕對是驚世駭俗的。“你果然啟用了陣法。”大長老麵色晦暗,重重一歎。他這一方,從來不先掏出底牌,既是保存實力,也是避免任何沒有必要的消耗。可穀陸完全不顧這些,十分堅決與果斷地開啟陣法,僅這一瞬,所消耗的資源就是一個驚人的數字了。“有這樣的好東西卻放著不用,豈不是天大的浪費?”穀陸渾不在意,目光炯炯地看著葉凡,冷笑不迭道:“葉凡,你看這底牌如何?足夠殺你嗎!”葉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言語。而戰場中心,紫凰宗高層中,屬於大長老一係的強大武者,見到鎮宗陣法出現,紛紛是慌了,戰力驟減兩成,一下子落入完全的下風。身為紫凰宗門人,他們對這陣法最是清楚不過了。此陣法的能力,可不僅僅隻是攻伐和防禦,還有加持和削弱的效果,此陣法一出,宗主一係實力大幅提升,大長老這邊必然受到無窮壓製,這讓他們還如何抵抗?“請陣靈蘇醒!”穀陸雙手托天,神色虔誠祈求道。嗡!虛空震顫,陣法光幕上迸發的光芒愈發盛烈,璀璨的如同一團團熾盛的火光,火海無邊無際,將紫凰宗淹沒。“何事?”一個絲男非難,似女非女的聲音震蕩虛空,卻並未有真實的聲音,而隻是一道神念波動,直接傳遞近所有人腦海,連抵擋都無法做到。“請陣靈為我等鎮壓賊人,還紫凰宗一個朗朗青天。”穀陸拱手作揖,手持令牌說道。大長老一係的強者心頭一沉,暗怒不已,心中怒罵連連。這穀陸也忒不要臉了,自己要做那冒天下之大不韙之事,居然還有臉說還紫凰宗一個朗朗青天,真要這麼做的話,第一個要擊殺的就是他。眾多大長老一係的族人心中極其憋屈,卻也沒有說什麼。因為他們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誰有令牌,誰就能命令與掌控陣靈,他們說的話,陣靈是絲毫不會理會的,說也白說。“宗門內爭麼?真是無趣,為了爭權奪勢,你們就這麼揮霍宗門財力?!”陣靈的聲音震動虛空,卻不知從哪裡傳來,聲音淡漠,沒有一絲一毫感情。顯然,它隻聽從手持令牌的人的命令,哪怕是二係之爭,它也不打算去追究什麼正與反,誰是正宗,誰是叛宗,隻看令牌行事。“請陣靈出手。”穀陸不敢有絲毫不滿,再次恭聲說道。陣靈不再出言,而是直接付諸行動。隻見龐大無邊的陣法光幕明滅了幾下,那無儘如火團般的光芒,忽然調頭墜落了下來,分成一道道,若億萬流星化作滂沱大雨澆下,熾盛的光芒擠壓滿空間,恐怖無邊。“啊!我不甘啊!”“可惡!我宗之陣靈,竟然為賊人所用,鎮壓我等忠良。”“請大長老請出祖壇真靈!”無數道如火般的光芒從天而降,密密麻麻,漫天都是,璀璨的刺人眼目,將所有大長老一係的人全部鎮壓,光芒縈繞之下,元氣全部封鎖,當場束手就擒。無數人大吼,神情悲憤到極點,奮力掙紮,卻無論如何也躲不過絕世陣靈的鎮壓。葉凡、大灰、穀心月等,也都遭受了熾盛光芒的攻擊。葉凡周身籠罩煌煌不可直視的雷光,化身人形閃電,飛快來到穀心月身邊,皇刀當空立劈,霎時間,刀氣漫空激蕩,雷弧四躥,空氣都發出陣陣焦臭味。穀心月受了重傷,但好在葉凡為她擋下了鎮壓光芒,將光芒擊的粉碎。大長老受傷雖重,但也不是毫無反抗之力,抬手之間,食指上多了一枚晶瑩剔透,漆黑深邃的扳指,釋放奇妙神異的絲絲黑芒,輕易瓦解掉了光芒。“唔?還有那麼多沒被鎮壓,你麻煩不小。”陣靈有了一絲情緒波動。下一刻,陣法光幕上湧動的光芒更熾盛了,成片的光芒大浪從四麵八方湧動而來,漣漪萬重,彙聚成一團,而後凝成一道道光柱轟落。這些光柱之上,鎮壓封鎖之力不算強大,但威力卻十分驚人,分明就是要直接展開攻擊,而非單純鎮壓。“紫鳳祖壇!”大長老渾濁的雙目猛地緊縮,不敢有絲毫猶豫,一抹食指上的扳指,口中念念有詞,發出古老怪異的音節,似在溝通某種冥冥之中的存在。轟!燦爛無比的光柱落下,千軍一發之際,大長老身前三尺處,卻忽然浮現出一道黑色的光幕,呈半透明,擋住了這一道光柱的轟擊。當!葉凡張開神武皇翼,將穀心月護在身後,雙手握刀,硬撼光柱。刺耳的轟鳴聲傳遍十方,方圓千丈大地轟然沉陷,煙塵滾滾湧起,同時,一道身影飆飛了出去。另一邊,大灰周身覆蓋上了冰土雙重重甲,但也在光柱之下哀鳴一聲,隆隆聲中倒退了十幾步,臉色很難看。最慘的是虛空螳皇它們,被光柱轟傷後,又遭到十二個死囚武皇圍攻,很快傷勢就再加重不少。“餓……”虛空螳皇眼睛都綠了,長滿密集利齒的口器邊緣淌落下成片的唾液,尤其被轟傷之後,情況更是嚴重。持久戰一直就不是虛空螳皇的強項,如今大戰幾個時辰,如果不是赤曜兔獸皇和蛾龍獸皇為它頂著壓力,它早就餓瘋了。可惜,即便有赤曜兔獸皇二個頂著,此刻也到頭了,虛空螳皇消耗再少,此刻也餓到了極點。“宰了它們,今晚吃獸皇肉。”一群死囚武皇神色殘忍,冷笑連連,目光不斷在赤曜兔獸皇三個身上掃來掃去,仿佛在掂量哪一頭的肉比較好吃。這種目光,讓赤曜兔獸皇和蛾龍獸皇氣的不行,卻又毫無辦法。這群死囚武皇數量太多了,又懂合擊戰技,聯手之下,十分難纏,它們三個打了半天都沒拿下這些武皇。眼看虛空螳皇越來越餓,已經從瘋狂變成了迷茫和執著,兔皇就知道,再餓下去,虛空螳皇就要活活餓死了。第二次鎮壓不成,陣靈沒有絲毫不耐,按部就班,再次祭出數道燦爛驚人的光芒,若天罰降臨而下,罰決蒼生。葉凡目中帶著無比的凝重,虎口已經崩裂的雙手握緊了象皇刀,嘯聲驚空,澎湃雷光瘋狂爆發,再次硬撼那燦燦光柱。轟!葉凡狂噴鮮血,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大灰長嗥,舉牙洞穿而去,結果,周身重甲如脆弱的瓷器般,頃刻支離破碎,大灰龐碩的身軀,金山倒玉柱般轟然倒下,口中不斷溢出鮮血。虛空螳皇三個同樣被轟飛了出去,一眾死囚武皇哈哈大笑,撲了上去。正在這時,“嗡”的一聲,虛空劇震,一道不可見的無形漣漪擴散出去,與此同時,一座古老恢弘的祭壇浮現在虛空中,其上黑石如玉,長滿了青苔,斑駁古舊,充滿了歲月的滄桑與沉重感。那十二個死囚武皇警兆大作,瘋狂掙紮反抗,想要擋住無形的漣漪。嘭嘭嘭……十二道身影毫無反抗之力,全部掀飛了出去,但受傷並不重。嗤嗤嗤……驀地,一道道烏黑的光芒射出,籠罩葉凡、穀心月、虛空螳皇等,將幾人全部接引而來,落在祭壇之上。“你們還好吧?”大長老苦笑著詢問葉凡等人。葉凡勉強撐起身軀,背上羽翼展開,將包裹著的穀心月放了下來,神色複雜地打量了一番祭壇,看向大長老,說道:“大長老,這是你最後的底牌了吧?”大長老苦笑點頭,說道:“我身為大長老的權力,隻能調用這種宗門級彆的器物了。辜負了宗主的厚望,讓你們失望了。原本寄望於宗門其他各脈能全力支持我們,但看來是做不到了。”葉凡衣襟染血,但神色卻詭異的平靜,擺了擺手道:“意料之中,你若短短數個月準備,就能壓過穀陸,紫凰宗也不會是穀陸做主了。”大長老聞言頓時一呆。這樣的結果他也有所預料,此刻隨著底牌手段一個個揭開,他終於絕望。但聽葉凡這麼說,似乎他早就猜到了這些。可為何他還是如此平靜?“有這座祭壇,可暫保我等的安全。但還是沒有多少勝算,我們是暫時撤走,還是繼續和他拚?”大長老定定地看著葉凡半晌,感覺葉凡深不可測,卻又想不明白葉凡底氣在哪裡,還有什麼底牌沒掀開。畢竟,葉凡剛才被一擊重傷,這是沒有絲毫水分的,如果準備有手段,何以不用?“繼續拚,整個紫凰宗能拿出手的底蘊很多。但一分開也就那麼幾樣底牌,繼續耗掉穀陸的底牌就對了。”葉凡取出儲備丹藥分發給虛空螳皇、穀心月等,自己也服下一枚,開始治療自身傷勢。他沒想著短時間完全恢複,隻要有一戰之力就足夠,用時不會太長,大戰可還遠未結束呢。大長老遲疑地將目光轉向穀心月,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穀心月毫不猶豫地點頭,對葉凡,她傾儘一切的信任。見狀,大長老也不再猶豫,盤坐在祭壇上,口中念念有詞,發出一連串晦澀古老的音節,十分詭異,如歌如訴,黑玉扳指在此刻陡然亮起,鮮紅晶瑩,如血,如火,無比的絢爛。隨著扳指亮起,整個黑玉祭壇,竟也亮了起來,閃耀奪目的赤色霞光,轉眼間從死寂的黑沉沉變成生機勃勃的赤紅,繚繞無儘霞瑞。恍惚間,仿佛有萬千靈禽發出清鳴,繞梁三日,天地與之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