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氏一族護短,尤其是當今宗主穀陸一脈最甚!這一點,是各個勢力的共識。護短到什麼程度?無理占三分!無理也要讓他們顛倒黑白,變成有理,更不用說有理了,那更是得勢不饒人,絕對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想到這裡,菊千曇心中頓時計上心頭。他搖頭苦笑了一下,說道:“清池兄應該知道,我是乘坐一四階座駕來的,隻不過這座駕是我與家族周旋了許久才借來的。”穀清池微微點頭,這一點在場誰都清楚,這樣的座駕,絕非他們這些青年武王能拿出來的,大多都是靠家族,不算什麼。“原本我的打算是想接上瑩瑩、佳寶、清鳶她們一起同行的。想著,能和其中一位佳麗成一樁好事。”菊千曇輕歎。“我看你不止想要一個吧?千曇兄能扛住壓力麼?”穀清池輕抿一口美酒,輕笑著說道。菊千曇也露出一個曖昧的眼神,隨即又歎氣起來,說道:“可惜,我才接了瑩瑩,佳寶和清鳶就被那個姓葉的截胡了,我最看重的就是佳寶,他……簡直欺人太甚!”“姓葉的?你是說,前兩天在城門讓我幽雲表弟鬨了笑話的那個?”穀清池臉色微沉,笑意全消:“他不是被安排到那處煉丹之地了麼?夠他受的了。”“可我還是不甘心啊,壞我好事如斷我財路,現在你也看到了,不是他,我何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菊千曇滿臉悲憤之色。穀清池神色平靜地喝酒,並不搭話。菊千曇的話,拋開他完全知道,了解的部分,他隻信一半。而且,這是菊千曇和姓葉的二人之間的恩怨。他表弟和那姓葉的有過節,但也勉強報複的差不多了,他懶得插手。見穀清池沒有任何表態,菊千曇也沒有多餘的表示,轉而閒聊起來,聊了片刻,話題就說到了穀幽雲身上。忽然,菊千曇似想起了什麼,問道:“如今賓客還在不斷趕來,絡繹不絕吧?這兩天一直沒有見到幽雲兄。”“是啊,而且工作量也大了不少,完全抽不出時間,好處有一點,可也累的慌。”穀清池點頭。“難怪!”菊千曇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難怪什麼?”穀清池眉頭一皺。“嗬嗬,清池兄,你們與那姓葉的沒有過節,以為報複過他了,就沒再關注,我可是一直在關注他。”“你以為你們已經報複過他了?那他受到的懲罰也太小了,他現在啊,在那煉丹之地,可是吃好住好,好不逍遙呢。”菊千曇冷笑一聲說道。穀清池眉頭皺的更緊了,眼中光芒驚疑不定,下意識道:“是這樣麼?”“是不是真的,你大可讓人去查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可以說,那個地方對他完全造不成任何影響,反倒是幽雲兄,眾目睽睽之下丟臉……”菊千曇悠然搖晃著酒杯,說到最後,被穀清池盯的發毛了,立時識趣地住了口。穀清池目光深邃,陷入沉思中。他能看出來,菊千曇這是在借刀殺人。他並不反感借刀殺人,是因為有值得被利用的地方,人家覺得你鋒利,才會借你為刀。但不代表誰都能借他殺人。至於姓葉的,他的確很厭惡,早先聽到穀幽雲的事時,他就有出手教訓的念頭。隻是礙於穀幽雲已經報複過,而且此時正值宗主大壽,不宜多生事端,於是就此打住。可現在一聽菊千曇所言,似乎這點報複完全抵消不了穀幽雲丟儘臉麵之仇。穀陸從來都是極其護短之人!上梁如此,下梁更是如此!這姓葉的讓穀幽雲丟儘了臉,也代表著穀陸一脈丟了臉,豈能讓此人安生?思量了片刻,穀清池說道:“此事我讓人查探之後,今日聚會完再做決定,另外,你也要出一份力。”穀清池語氣淡淡,卻擲地有聲,帶著一絲命令的意味,十分強勢,與其表現出來的溫潤截然不同。菊千曇哪裡敢拒絕,當即連連應下。穀清池招來一個親信下屬,讓其立刻趕往當年那個讓整個紫凰宗上下都為之心神震蕩,敬畏不已的地方,好好查探。做完這些,穀清池向菊千曇舉杯示意,然後走向另一個小群體,麵帶溫和笑意,氣質溫潤如玉,談笑風生,平易近人下,潛藏著讓人難以察覺的無限高傲和強勢。直至入夜,聚會才堪堪結束。而這個時候,穀清池派出的親信也回來了,將查探到的情況如實告知穀清池。頓時,穀清池臉色就沉了下來。他的幽雲表弟丟了這麼大臉,加之忙碌,這幾日有些疏忽了,而那姓葉的居然還活的如此滋潤,讓他如何能忍。“各位,安靜一下。”穀清池拍了拍手,讓眾人安靜了下來。時已入夜,帶著幾許清涼,偌大的庭院裡,假山為燈,熊熊燃燒,將這裡的天空映的通透,明豔的火光照在一張張年青不凡的臉龐上,目光聚焦到穀清池身上。“大家可儘興了?”穀清池隻問了這麼一句。聞言,眾世家子弟不由興奮起來,一個聲音高喊起來:“清池兄,是否還有節目?”“我隻問你們願不願意看。”沒有一句廢話,穀清池直入主題,單刀直入,反而更挑起了眾世家子弟的興趣,紛紛應和起來。“好,隨我來吧。”穀清池麵帶冷笑,轉身走出庭院,上了輦車。眾世家子弟也紛紛進入自己的輦車,跟隨在穀清池身後,騰空而起,噴薄出五顏六色的元氣玄光,如同一片流星劃過夜空,璀璨絢爛無匹。一架輦車上,京戟、華清鳶、許佳寶三人與一個小團體聚集在一起。許佳寶螓首四望,明亮的大眼露出些許擔憂,扯了扯京戟的袖子,說道:“京戟哥哥,他們很可能是要去找葉兄他們的麻煩。”京戟和華清鳶一驚,相視一眼,再探出頭看了看下方山河景象,這兩天來,他們對紫凰宗的地圖已經有一定的了解,此刻立刻確定,隊伍真的是朝那個神秘的地方去的。隻是,他們雖然身為武聖世家子弟,可這裡幾乎沒幾個比他們身份低的,他們能怎麼阻止?毫無辦法!“葉兄,希望你吉人自有天相吧。”京戟目中露出掙紮之色,久久之後,在心中歎道。華清鳶美目透出清光,神色複雜,有絲絲好感,也有淡淡的嘲諷和埋怨:“早知今日,你早點低頭不就好了,鬨成現在這個地步,看你該怎麼收場。”對於葉凡,她是有一點好感的,神秘,沉著冷靜,隻是出身差了一點,而且也有相好的女子了。否則的話,她也許對其有讚許傾心的可能也說不定。葉凡帶她一程的情分畢竟在,她對葉凡是有關心之意的,但也怨他不懂人情世故,不懂低頭,清高自傲,心緒十分複雜。菊千曇和周瑩瑩,還有一個方臉的傲然男子,同在一架輦車裡。菊千曇此刻心中十分暢快,他幾乎能想象到,葉凡痛哭流地,跪地求饒的場景了。目光不經意一瞥旁邊不遠處,周瑩瑩正和一個世家子弟打的火熱,穿著比跟他在一起時大膽了許多不說,也更為主動,讓他妒火幾乎燒穿腹腔。可惜,那青年是淩霄宗的嫡係弟子,陪同武皇長老而來,身份高的嚇人,他根本惹不起。這也難怪周瑩瑩會主動貼上去了,大宗嫡係弟子,已經是半個少宗主了,以後至少也是一個武皇長老,這可是大宗的武皇長老,與世家不可比較,她自然狂喜又殷切。一行隊伍浩浩蕩蕩,轟震夜空三千裡,不出半個時辰,就來到了神秘的煉丹之地。一眾輦車迎著激蕩席卷的冰冷狂風,緩緩飄落下來。“姓葉的,出來。”穀清池的聲音夾雜著澎湃的元氣,如同大浪席卷,衝開狂風,強勢衝擊而下,聲浪滾滾,將本就殘破的庭院衝擊的石屑簌簌落下,搖搖欲墜。見到這一幕,眾輦車上頓時傳出一陣哄笑聲。這樣的地方也太殘破了,讓那些不入流勢力住在這裡,恐怕那些勢力都不肯,這姓葉的居然真的就住下了。“原來這就是紫凰宗的待客之道,給客人安排這樣一個地方不說,半夜忽覺不忿,又來尋事,紫凰宗真的不要臉了嗎?”葉凡平淡的聲音緩緩傳出,不疾不徐,不怒不忿,沒有絲毫波瀾。“姓葉的,慎言!你可知我最討厭姓葉的,我紫凰宗如何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教。”穀清池聲音微冷,說道:“何況,你前兩天駕馭宗主級座駕而來,卻不早早下來亮明身份,致使我表弟穀幽雲丟了臉麵,你難道要說不是故意的?”“今夜我無意間聽人說起你,想到種種疑點。但宗門上下,在全力為宗主賀壽之事忙碌,我穀清池不才,自願為宗門解憂,查證一番。”“疑點?卻不知從何說起?”葉凡淡淡嗤笑一聲。他算是對穀陸一脈的無恥有了新的見解,自己丟了臉,把錯誤怪到自己的頭上,這份無恥的功力深厚的令人驚訝。“沒錯,黑水灣是什麼地方,恐怕我比你還要了解。且不說他們是否會賀壽,即便我紫凰宗威勢蓋蒼穹,無遠不屆,讓黑水灣眾皇都想來沾光攀附,他們也不可能聯名賀壽,派你一小小武王過來。”“而且那種窮鄉僻壤的小地方,相互又戒備的緊,不舍得派遣更多王者過來不是不可能,我現在懷疑,你奪了他們派來的使者座駕,冒名頂替賀壽,另有圖謀。”“現在,請你將輦車和拜帖都交出來,我等審查過後,再予以定奪。”穀清池一改此前溫和的態度,言語氣勢強勢無比,三言兩語,就把葉凡定為居心叵測的可疑之人,更是要直接拿下,狠狠懲戒。如此強勢和不講道理,讓眾世家子弟都心中一陣不舒服。“憑你毫無道理可言的猜測,就要這麼對待客人,敢問貴宗主知道嗎?”葉凡依舊平靜。“這種小事無需上稟高層,我獨自裁決足夠了,懷疑你,不是沒有道理,因為你不配這樣高級的座駕。”穀清池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