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沒有化學自習課,費老師和學生打完球,就告辭回了租住的單身公寓,運動完了洗個澡,更容易集中注意力去認真複習。俞仲夏和體育生們一起去學校餐廳吃晚飯。楊柯道:“十五,你和費老師是不是有什麼貓膩?”其他體育生附和:“趕快老實招來!”俞仲夏大吃一驚:“平時小看你們這些肌肉男了,觀察力這麼敏銳嗎?”眾人:“……還真有事啊?!”俞仲夏:“我擦,你們連我都敢詐了?”楊柯:“不是,你怎麼好意思吃獨食的?”其他體育生起哄:“我們也想跟費老師有貓膩。”俞仲夏:“想得美,你們也是化學課代表嗎?”他把這幾個人的臉看了一圈。忽然想,雖然大家看起來都很直,可是萬朋鳥看起來也很直,世事難料,直直彎彎傻傻分不清楚,這裡麵還混著彎的也沒準。楊柯:“課代表,你和費老師剛才在球場邊嘰嘰咕咕說什麼說那麼半天?”俞仲夏:“說化學方程式。”眾人:“切————”俞仲夏:“切什麼切,以後都給我離費老師遠點。”眾人:“???為什麼?”俞仲夏:“費老師已經不當你們班主任了,他還要專心考研,你們彆拿你們那些雞零狗碎的事去煩他。我先把難聽話說在前頭,誰要是敢去影響費老師學習,看我不把他腿給撅折了。”眾人:“……”俞仲夏雖然是個嘴炮,但也是真能打,萬鵬在的時候難說誰更勝一籌,萬鵬一走,在座的單打獨鬥沒人是他對手。大家忽然情緒低落,唉聲歎氣。俞仲夏:“……不是吧?至於這麼離不開他嗎?籃球還是能找他打的。”楊柯道:“不是為這個。十五,你不知道,許太後這一回來,費老師不當班主任,我們這日子好難過。這才幾天,手機被沒收了四個,每節語文課都有人罰站,動不動就摔東西罵人,我們體諒她身體不好,隻能忍著。”體育生甲道:“我記得剛開學那幾天,她也沒這麼瘋,現在簡直是個火藥桶,不點都要炸。”體育生乙:“也不知道是不是把鳥哥的事算在我們頭上了。”體育生甲:“難說,沒了個孩子,這算得上跟咱們有血海深仇了吧。”體育生丙:“她以前還挺愛美,畫個淡妝塗點口紅,現在披頭散發,臉還煞白,像個女鬼一樣。”楊柯:“怎麼說話呢?不能這麼說許老師……現在是鈕祜祿.許。”幾個體育生笑了一笑,苦中作樂。俞仲夏:“……”許老師也教19班語文。俞仲夏在語文課上也有注意到許老師的變化,臉色慘白,講課也不如以前中氣十足。19班學生知道她身體不好,因為班主任薛老師特意來交代過,語文課紀律一定要保持好,說許老師這種狀態還堅持回來上課,彆讓人家寒了心。高二學生也不是小朋友了,都很配合,語文課上都表現得嚴肅緊張團結活潑。然而許老師每次都是一板一眼地講課,講完就走,多餘的話從不在19班說。俞仲夏和其他19班學生都以為許老師隻是身體還沒完全恢複,情緒比較低落。不料她在18班主場,竟然性情大變。楊柯道:“我們班還有人私底下商量,想給學校寫聯名信,讓費老師繼續當我們班主任。”俞仲夏斷然道:“這不行!費老師要考研。”豈能來壞我弟的終身大事?楊柯:“知道,說說而已,也就是賈蓉蓉帶頭吵吵。”俞仲夏:“???她不是忙著追星嗎?昨天在門口碰見她還問我平時聽什麼歌,還好我靈機一動,說我失聰了。”楊柯:“……”體育生甲道:“我看她是追星追費老師兩不誤,碰上下午一二節上化學,她還提前給費老師衝好咖啡送辦公室去。”俞仲夏嫌棄道:“還這麼狗腿嗎?人設不崩啊她。”楊柯趁機diss他:“看看我們班課代表,再看看你,會乾什麼?人家會衝咖啡,你會撅折腿。”俞仲夏自信爆棚:“那怎麼了?費老師才不喜歡那種馬屁精,費老師更喜歡我這種冰清玉潔的好課代表。”楊柯其他人:“嘔——”費老師也聽說了一些許老師的事。辦公室裡其他任課老師也私下裡討論,老師們和學生們信息不對等,了解得更多一些。許老師這次回來性情大變,不單是身體原因,還有家裡一點情況。國慶後多請了一禮拜假,就是在處理家庭變故。她結婚比較晚,學校這邊的工作又不允許她結婚就馬上要孩子,丈夫家的長輩一直對她有些不滿,這次意外懷孕又意外流產,直接導致了家庭矛盾激化,國慶節後夫妻倆分了居,夫妻雙方都無過錯,財產分割上都不肯讓步,要打離婚官司。這些屬於家庭私事,和以前聊學生、聊班級管理不同,其他老師們聊起許老師這件事,都是湊在一起說悄悄話,不像以前開會似的群體吃瓜。費辛一個男生,大學都還沒畢業,本來就不太關心彆人的家庭私事。老教師們聊婆婆媽媽孩子這些,他通常都自動回避。現在更是升級成了一台沒有感情的考研機器。許老師的事,他都不是太清楚。是賈蓉蓉來辦公室交作業拿作業的時候,對他說過許老師在班裡的“暴行”,還來了句:“是不是女生一結了婚,就都要變成魚眼珠子?我以後可不敢結婚了。”“……”費辛道,“聽說你最近追星了?這娛樂活動不錯,能長期保持少女心。”賈蓉蓉精神一震,她追的是個鮮肉歌手,常常見縫插針地賣菜給彆人,問:“老師你平時聽歌嗎?”費辛從容應對:“不聽流行音樂,我喜歡古典樂,偶像是柴可夫斯基。”賈蓉蓉想了想,不放棄地問:“老師,你有品位降級的需求嗎?”費辛對她肅然起敬,都追星了心裡還這麼有數,對愛豆定位如此準確的飯圈女孩,人間少有。19班課代表俞仲夏也來理化辦公室交作業。他抱著一摞練習冊進門,就看見賈蓉蓉站在費老師桌前,還和費老師聊上了。他過去,說:“勞駕,讓讓。”賈蓉蓉看是他,沒有好臉色,說:“俞仲夏,你失聰好了?”俞仲夏裝傻:“思聰?哪個思聰?”賈蓉蓉白他一眼,說:“費老師再見。”等她走了,費辛說俞仲夏:“你一學播音主持的,卷翹舌都分不清嗎?”俞仲夏哪能承受這種質疑,當即道:“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石獅子是石獅子澀柿子是澀柿子……”費辛:“停停停,你分得清分得清,是我錯了。”俞仲夏:“本來麼,我就是跟她鬨著玩呢。”他把練習冊放桌上,手肘撐著練習冊,朝前一趴,離費老師近了點。費辛:“……”要乾什麼?課代表吹了個大的:“不是我吹,就我這口條兒,跟人親嘴兒能把人親死。”純情費辛,從臉紅到了脖子:“……………………………………………”下節課是俞仲夏最愛的體育課,道:“作業放這兒了,費老師再見。”費辛:“……再見。”課代表走了以後,費老師十分迷茫,想來想去,戳開江因缺的微信頭像。費辛:【廳長,問你個問題】江因缺:【什麼都好說先打錢】費辛:【彆鬨,正事】江因缺:【哦,正事得加錢】費辛:【你記得我跟你說有倆學生背背山嗎?】江因缺:【記得】費辛又把背背山那句撤回了。這聊天內容被其他人看到不太好,感覺這問題也不太好問出口。江因缺:【大哥!說一半要鬨哪樣啊!】江因缺:【多少錢才肯繼續說?怎麼還吊人胃口呢?】費辛:【他倆分了,一個去了外地,還剩下一個】江因缺:【剩下這個又怎麼了嗎?】江因缺:【彆學得跟那些三流網文作者卡文一樣!還想要月票和推薦啊?】費辛:【我懷疑他在撩我,好幾次了】江因缺:【。。。。。。】費辛又把最後一條撤回了。江因缺:【我操,我慕了,女的不撩我,來個男的也行啊】費辛:【我好方】江因缺:【莫方,成年了嗎】費辛:【沒有,還差倆月】這條他發出也馬上撤回了。江因缺:【那不行,你再等等】費辛急了:【我操你媽,操你媽聽見了嗎,能好好說話了嗎】江因缺:【冷靜】費辛:【你認真點行不行啊哥們兒?這不單是成沒成年的事】江因缺:【要我說男的也沒什麼,好看就行】江因缺預感他又要發火,搶先一步:【操我!放過我媽!】費辛沒脾氣了:【點煙.jpg】江因缺:【不是,辛辛,我也沒被男的撩過,這心情我真理解不了】費辛:【你先把上麵成年不成年,和提到性彆那些,都撤回】江因缺聽他的都撤回了,操作中發現費辛已經把有用信息撤完了。這還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江因缺提醒他:【你罵我的臟話怎麼不撤回?】費辛:【我罵你,有什麼好撤回的】換言之,他撤回以及要求江因缺撤回那些信息,不是怕彆人看到會對他本人有不利影響。是不想波及被他們談到的另一個人。費辛:【這是我的學生,學生什麼意思你懂嗎?】費辛:【他來向我學習一段人生】費辛:【可能我做不到為這段人生錦上添花,但也絕不該被我毀掉,哪怕是我無意中造成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