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曉飛一曲已經奏完，在場的人全都還沒有從沉醉中醒來，仿佛那樂聲還在空間旋繞，讓眾人迷醉。包括已聽過兩次這歌的周夢蝶也不例外。良久，眾人才回過神來，“小鳳仙”急步上前，跪倒在雷曉飛腳下，說道：“雷大人，您一定要收我為徒，您會這麼動人的歌，又會擺弄這怪樂器，您的本事已比我那過世的師傅高了。雷大人，求您看在認識我爺爺的份上，收下我這個徒弟呀。”這個“小鳳仙”，為了學藝，連認識爺爺這樣牽強的理由也說了出來。不過，這也證明了她的單純和對學藝癡心，在這一點上，她和周夢蝶極為相似。雷曉飛讓“小鳳仙”先起來，然後對她說道：“在這方麵，我的水平有限，而且我也沒有這麼多時間帶你。這樣吧，我把我知道的都教給你就是。”對於音樂這方麵，雷曉飛還有自知之明，自己除了會用吉他自彈自唱上幾首流行曲外，音樂知識就隻剩下小學學的簡譜和一些簡單的樂理，憑這一點料就做人家的師傅？還不怕讓人笑掉大牙？“小鳳仙”聽了雷曉飛前半段話後，失望至極，但聽完後半段話，又欣喜若狂，她馬上又跪倒在雷曉飛的腳下，叩了幾個頭，連聲謝過雷大人。雷曉飛沉思了一陣，決定先教“小鳳仙”幾首前世的廣東音樂，讓她學會後，在新年時，到畫舫酒樓去表演，增添酒樓的氣氛。於是雷曉飛就翻騰起腦中的內存來，搜索自己在前世學過的、吟過的、聽過的廣東音樂來。一通搜索後，他才發覺自己在這方麵的儲存少得可憐，隻會吟上寥寥幾首曾經被流行歌手翻唱過的廣東音樂，最熟悉的就是翻唱成《男兒當自強》的《旱天雷》，還有兩首是《彩雲追月》和《漁舟唱晚》，而除了《彩雲追月》是女聲的外，另外兩首還是男聲的。雷曉飛騷頭為難了，單憑會一首歌就上台表演，未免太單薄了，如果人家叫再來一個，那不就出了醜？雷曉飛冥思苦想了起來。他先聯想前世時，在酒樓吃飯所見過的表演，那時的酒樓，大一點的也都設有表演台，但一般情況下卻不設表演項目，除非是顧客要求或自備。他在前世的酒樓上見最多的表演，還是在他工作的公司每年的“尾牙”宴。他工作的公司效益不錯，所以每年的“尾牙”宴也相當隆重，次次都邀請市裡的頭頭腦腦參加，而且，年年的“尾牙”宴中，也都有節目表演助慶，助慶表演的節目包含了唱歌、舞蹈、魔術……等等。但這樣的表演，顯然不適合用在這裡。雷曉飛又想到了前世酒吧中的表演，酒吧中的表演是雷曉飛前世時，最常見的娛樂場表演。它以簡單、煽情著稱，一般多以唱歌、跳勁舞為主。一些中小型的酒吧，多是隻請兩三個歌手，一男一女地輪著唱，唱完後，再讓一兩個身材火辣的女郎上台勁舞一番，這樣循環著，調節現場氣氛。看來酒吧表演的方式可以借鑒，隻要稍作改良就行。教多幾個人唱歌，讓他們輪著出台，勁舞就免了，讓樂師學一些合奏、獨奏，到時也輪著上台，豐|滿節目內容。想到這裡，雷曉飛馬上招過戲班班主，對他說道：“陳班主，我想跟你的戲班合作，讓你們既能有長期表演的機會，又能有穩定的收入，不知你有沒有興趣？”當時的戲班，除了被一些富裕的村或富裕的人家請去表演外，出場的機會並不多，所以收入也極為有限，以致日子並不好過，能留在戲班的人，都是一些鐵杆的愛好者，否則，這麼清貧的職業，哪能留得住人。現在有人送來了長期糧票，哪還不讓陳班主喜出望外？他忙對雷曉飛謝道：“那謝謝大人，謝謝大人啦，請大人吩咐。”雷曉飛沉吟了一下，說道：“我要在你的班子裡，挑幾個人出來，學我教的歌，戲班的樂師也學我的曲，學會後，到我的酒樓裡去表演，我按出場給錢你們，你看行嗎？”“好啊。”陳班主不假思索就答應後，連聲謝過雷曉飛，給了他們表演和賺錢的機會。雷曉飛擺了擺手，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他先讓樂師和“小鳳仙”以外的人，都上前來試音。雷曉飛的考核方法，是讓試音者唱前世練美聲的最基本的那兩句：“ǎāàāǎ，ǒōòōǒ”。戲班的全部人都試過音後，雷曉飛心中鎖定了那個扮武生的中年漢子，他的聲線渾厚，音域較寬，適合唱《男兒當自強》和《漁舟唱晚》。選項好了人後，雷曉飛就集中戲班所有的人，一起跟他學簡譜等簡單的樂理知識。周夢蝶當然也沒有放過這個學習的機會，跟著戲班的人，一齊聽“小師傅”授課。因為所有學生都是有基礎的人，所以上手很快，半節下來，人人都已全部掌握了雷曉飛的所教。接著，雷曉飛掏出了隨身攜帶的紙、筆，把自己會唱的那三首廣東音樂，默記了下來，然後讓大家自己分頭去練。樂師要記熟三首的歌的歌譜，女的要學會唱《彩雲追月》，男的要學會唱《男兒當自強》和《漁舟唱晚》。眾人分頭去練習時，雷曉飛則抱住那把不知名的樂器，到門外去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去尋思一些合適的曲目，準備讓戲班的人練，以豐|滿表演的項目。雷曉飛的思路是要讓戲班的人唱一些粵語的歌，他這樣構思有他的想法。這地方的人說的是粵語，唱粵語的歌就能讓人倍覺親切，而且能讓人聽慬，這樣，觀眾自然會多，對酒樓的生意有益。同時，他也想為拓展南粵的文化，做上一點貢獻，畢竟自己兩世都為南粵人，帶有濃厚的鄉土情結，當然就希望自己的家鄉越來越好。雷曉飛邊撥著那把不知名的樂器，邊把前世自己認識的歌重溫了一遍，最後決定把一些前世的粵語民謠，《落雨大》、《賣荔枝》、《月光光》等等，傳唱出去。而準備讓樂師演奏的曲目，雷曉飛沒有選擇二胡的典範曲《二泉映月》，也沒有選擇琵琶的經典曲《十麵埋伏》，而是選了幾首悠揚、簡單、好聽的流行曲，如用二胡獨奏劉德華的《一起走過的日子》，用琵琶獨奏蔡國權的《童年》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