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籌謀探敵回風穀,水月居,昔日有名的避暑山莊,如今因受到魔道重出江湖的影響,沒有任何客人留下,於是成為了正道盟的臨時據點。白庸在完成對密宗的安撫任務後,就快速向著此據點會合,半路上收到了諸葛軍師的一封信,在信中坦誠了一開始對他的不信任,以及用密宗作為考驗的事實,最後附上了道歉之語,希望不要介懷,以及念在天下蒼生之類雲雲。這些事情白庸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除此外,這封信中還帶來了一些關於眼下魔道組織的情報,以及如何聯係正道盟中負責收集情報的探子的方法,這對他而言,才是最有價值的東西。一路沒有遇上耽擱的意外,很順利的來到水月居,然後見到了師尊東方易、殘刀敗劍齊無憾、鐵麵判官刑無sī、洛紅塵三人組,以及意料之外的沉舟師太。洛紅塵恭喜白庸又創下了轟動天下的功績,以一人之力,佛辯壓倒了整個密宗,這樣的行為簡直比用武力單挑密宗更加驚人。用武力挑戰大mén派,曆史上有很多年輕天才乾過類似的事,因為動拳頭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不過敢單槍匹馬對佛mén大派進行佛辯,還真是從沒人乾過,不能保證後無來者,可絕對是前無古人。對此洛紅塵倒沒有說嫉妒搶了風頭,他知曉這事若換成自己是決對完成不了的,畢竟沒那金剛鑽。不過這事並沒有太過宣揚出去,隻在xiǎo部分圈內人中傳播,白庸依舊保持往日的低調,因為這對他接下來對付魔道將有隱藏手段的好處。何況對於密宗而言,同樣也是不希望此事傳揚出去,儘管輸得心服口服,可傳揚出去實在太丟人了……“師太,你怎麼也在這兒?”在白庸看來,她可不是一個熱衷於維護神州和平的人,基本上是獨守山mén,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某種意義上屬於坐吃等死的那類人,除非世界末日,否則絕不參合天下大事,哪怕有能力也不乾。“我已經卸下沉舟庵主持的重擔,重新拾回祭天血姬的身份,為了方便,稱呼我為姬天血吧。”昔日的沉舟師太,如今的姬天血,看上去比以往更加有jīng神,不再是第一次會麵時,拿著酒壺懶散成xìng,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她的眼中閃爍了欣欣向上的神光,有一股年輕人的奮鬥勁。白庸猜到可能跟她提到過的“天命”有關,但也認為對方並不是一個任由天命耍nòng而不反抗的人,相信用不著自己的鼓勵。不過真要說起來,姬天血三十未到的年紀在修真界中依舊屬於年輕一輩,儘管她的修為堪比一些百年老怪。至於究竟是二十到二十五,還是二十五到三十,這就比較難判斷了,單從相貌上看應該是前者,可從氣質以及閱曆上看,三十那都是往xiǎo的說了。如果仔細調查她加入魔梟殺手組織的話,或許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不過白庸對這些事並不感興趣,洛紅塵倒是興致勃勃,可很快就在當年的王牌殺手的犀利目光下偃旗息鼓,不敢調皮。“談論正事吧,子瑕先生應該已經將當前的情報分析傳遞給你,抓緊安排接下來的行動吧。”雖是自己的得意弟子,但東方易沒有進行多餘的閒聊,也沒有誇讚他成功安定密宗的功勞,而是直接將注意力放到接下來的戰鬥中,態度嚴肅。看上去似乎對白庸並不親切,可稍微有眼光的人都知道不是這麼一回事,如果不是對弟子有著充分的信任,又豈會將對付魔道的大事全權jiāo托,任由白庸發揮智慧,安排接下來的行動,這幾乎是等同將自己的身家xìng命jiāo到他的手上。要是這樣還不能稱之為親密,那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合格的師徒情了。子瑕先生指的就是諸葛軍師,當今正道盟的第二把手,第一智囊,複姓諸葛名瑜,字子瑕。在正道盟中擔當軍師角sè,負責計劃與決策,同刀皇間的配合更是默契無間,邪魔聞之喪膽。白庸也很快將自己代入軍師的身份中,道:“關於對付元墟教,首先要做的便是收集情報。子瑕先生雖然對這個組織給了相當詳細的情報,但對於他們能派出作為代表的高手,除了修為境界,再也沒其他的內容,當務之急,還是必須掌握他們的實力定位。另外,他們的行事風格以及智謀程度也要有所了解,否則無法開展恰當的布局。”元墟教,也就是所謂的魔道餘孽,名字聽上去並沒有濃重的魔道味,反而偏向一些有曆史深蘊的道家mén派。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所謂魔道隻是因為他們修行的是魔道功夫,並非說行事偏向魔頭,如果將名字取成類似屠戮蒼生派、毀天滅地教,那才是真正犯傻了,真要這麼取名了,估計除了jīng神出問題的瘋子,也不會有人會加入。事實上神洲大地上,仍有一些魔道mén派,不過大都名聲不顯,屬於中xiǎo規模,而且也不鬨騰,安分守己。當然了,他們的mén派名中也不會有“殺”“魔”“邪”之類的字眼,否則百姓又不是傻子,哪會去當他們的弟子。若非元墟教公然宣稱要複辟中古士氣的魔宗,並向正道盟提出挑戰,恐怕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爭個你死我活的局麵。元墟教這樣龐大的魔道組織現世,確實會令正道盟覺得忌憚,但也並非說一定要鏟除,通過協商來求同存異,還是能解決很多問題的。這點氣量正道還是有的,在白庸沒有來之前,諸葛瑜就一直在為此事奔bō,試圖以和平手段解決彼此矛盾,隻可惜元墟教似乎認了死理,非要跟正道盟一決高下,拒絕了這一要求。東方易道:“從最近情報看,他們雖然占領了刀劍山莊,卻沒有為難周圍的村民,也沒有加害行徑,秋毫無犯,甚至還進行了安撫。哼,元墟教,果真圖謀非xiǎo。”如果元墟教行事極端,奴役迫害周圍百姓,喪儘天良,那麼正道盟根本不會把它眼裡,這樣的組織就算不去管它遲早也會被天下mén派收拾,毫無威脅。可眼下元墟教的做法,透lù出一股大家風範,讓人看出它的確是能成大事,隻是欠缺一個機會。對陣正道盟就是它的機會,一旦成功,立馬能在中原mén派中站住根腳,而且還能憑借得到的威望來號召那些低調行事的魔道mén派,將全天下的魔道mén派彙聚起來,也是一股龐大的力量。不過在眼下尚未擊倒正道盟之前,是彆幻想會有一呼百應的局麵。那些魔道xiǎomén派也不是任人當槍耍的傻子,經過三百年的和平時光,有雄心壯誌的刺頭早被收拾掉了,剩下的一批也被同化了,對所謂的複辟魔宗完全沒有興趣,除非能給自身利益帶來好處,否則在它們看來就是吃飽了撐的。“元墟教行事低調,一直以來都是在暗中行動,常年來能避開正道盟的眼線,不被眼線,可見隱藏手段的巧妙。想從以往的蛛絲馬跡中尋找情報未免困難,也太耗時間,因此我在來的路上就對它下了戰帖,約它明日一決高下。”洛紅塵吃驚道:“這麼快一開始就決戰,不是連情報都沒有收集嗎?不過倒是tǐng合我胃口的。”白庸搖頭道:“自然不是決戰,隻要對方中有聰明人,就能明白這不過是一次試探,進行一對一單挑,除非出現兩者實力相差極大,否則不會拚命。”齊無憾皺眉道:“他們有我們的情報,而我們沒有他們的情報,這種對決於他們沒有任何好處,會答應出戰嗎?”“會的。我們要收集他們的情報,而他們需要通過這一戰來為自己立威,因為是試探,所以平局的可能非常大,在這一戰後他們就能以此為名,讓天下人知道他們並非跳梁xiǎo醜,而是能堂堂正正同我們一戰。”齊無憾恍然道:“確實,以他們現在的表現來看,先投戰書,再立基地,行事正端,的確會接下這樣的挑戰。”白庸笑道:“所以就算他們明知我是要試探情報,也無法拒絕,這是可取所需。在不明白對方布局風格之前,與其特意去破壞乾擾敵人,倒不如順應自己的布局,加快步伐。這一戰中有兩人是不能參戰的,一者是姬天血前輩,他們能收集到關於正道盟的情報,卻不可能收集到你的情報,因此可作為奇兵使用。”姬天血自從退出組織後,就沒在江湖上lù麵過,八年中真正算得上出手的也就是兩個月前末梟組織的襲擊。她的相貌也有了改變,加上這八年的奇遇,任憑魔道中人如何異想天開,恐怕也想不到一代王牌殺手會成為尼姑庵的主持。而且在白庸看來,她實力還在刑無sī之上,在場諸人中也就遜於師尊能穩勝一籌,這樣強大的奇兵,運用得當會帶來逆轉戰局的效果。姬天血也毫無介意道:“聽你的,反正我也不懂得留手,刺客之道,一擊不中,遁走千裡。一旦決定出手,就要全力以赴。”“另外一人就是師尊了。將我們比作將的話,師尊便是王,將對將可以留手,王對王就沒有轉圜餘地了。哪邊王先出手,那一邊就要失去優勢,就好像下象棋一樣,王對王就是死局。隻是明日姬天血可以不到場,師尊必須要來坐鎮。”東方易點點頭,表示沒有異議。“暫且安排就是這樣,至於接下來的計劃,具體看明日的試探結果,隨機而變。大家也好好休息吧,明天會是一場jī戰。”會議結束,一直沒有說話的刑無sī第一個離開,看來他是要嚴格遵守安排,去“好好休息”,接下來東方易等人也相繼離開。白庸正要跟出去,被洛紅塵一把拉住肩膀。“明天我應該會出場吧,這種肯定會在江湖上流傳的事情,怎麼能少本天才的份呢?嗯嗯,作為一份強大值得信賴的戰力,聰明人是不會棄之不用的。沒錯,明天就是本天才揚名立萬的好機會,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十八年了”白庸還沒有回答,他自己反倒將自己說服了。冼凡心以憐憫的目光看向他,一反常態的沒有譏諷,而是攤開雙手輕歎了一口氣。對死黨目光向來敏感的洛紅塵立即就注意到這邊反應,不滿道:“對本天才的判斷你有什麼意見嗎?哼哼,同樣招式是不可能對天才起效的,這招我見慣了,用可憐人的目光來引發對象潛藏的自卑心從而產生jīng神上的打擊,沒用的”冼凡心嘲諷道:“自以為是。”俞子期連忙隔開兩人:“沒關係的,君龍不是說過了,東方師叔不會出手,那位姬前輩也要作為奇兵隱藏,就算齊無憾師兄跟刑無sī前輩都出場,也不過才兩人,明天要戰鬥的肯定不止兩場。”“就目前的情報來看,元墟教能用得上的高手有八人,算上對方也要潛藏一部分戰力,不會輕易讓我們全數看透,依我推斷明天對方會出戰的應該是四大魔將。若無意外,我方出戰的應該是齊無憾、刑無sī以及兩位師兄吧。隻是兩位師兄要xiǎo心,從根基上講對方可是要更勝一籌,反正是試探,一切以穩妥為主,該認輸的時候就痛快認輸吧。”白庸有意的用上了jī將法。不過洛紅塵就愛吃這套,輕易地被點燃鬥誌,發言絕對要讓對方好看,而且決不能輸給冼凡心,而冼凡心平時處理事情tǐng冷靜的,遇上跟洛紅塵比較的事就顯得衝動,很爽快接下了挑戰,對此俞子期也隻能無奈的苦笑。翌日,雙方人馬來到問鼎峰。這處地方是神洲有名的古戰場,曆史上不知有多少絕世強者在此處決鬥過。問鼎峰有著特異的地理環境,兩處高度相等的山峰相對聳立,在兩座山峰中間則是一出稍微矮上一線的平頂峰。這三處山峰的內部,有先人布下的陣法,能夠大幅度削弱破壞力,並且帶有自愈功能,若非有這道陣法,問鼎峰早就被毀滅了,就算有九洲結界的保護也不行。正道盟這邊有七人,外加一隻鶴,魔道這邊同樣有七人,外加一隻黑sè的豹,這頭豹的魔氣渾厚,顯然不是一隻普通的野生動物,不過此刻它正像貓咪一樣,乖乖的趴在那名鶴發童顏的中年人腳邊。正道盟這邊是隻有這些人,魔道這邊顯然不是,除去上層的高手外,還有許多低層的弟子,隻是這些人都派不上用場,打起來隻能當炮灰,或者用生命來消耗體力。修真者的戰爭同尋常的戰爭不同,普通的戰爭是以軍隊來決定勝敗的,一旦軍隊滅亡,哪怕將領全部活著,也肯定歸為失敗者。修真者的戰爭恰好相反,哪怕下麵的弟子全部死光,隻要上層的高手還或者,勝負就沒有定論。而在一般的mén派鬥爭中,也不會有高手特意去殺底層的弟子,那樣的做法會遭到全天下mén派的敵視。普通的戰爭就像國家與國家的較量,哪怕皇帝死了,隻要軍隊還在,雖然會帶來很大的打擊,造成對士氣的影響,但勝負尚未定論,重新選出皇帝還有一拚之力。修真者的戰爭則像下象棋,就算車馬炮全部滅亡,隻要將帥還在,就沒有輸,而一旦將帥陣亡,保留再多的兵力也沒用,這也是白庸很xiǎo心王對王的原因。當然在實際中,不可能不顧xiǎo兵直接吃掉將帥,這跟下象棋一個道理,你必須要大量吃掉車馬炮,才能對將帥造成威脅。同樣也不存在將所有兵馬吃掉,隻剩將帥而沒有決出勝負的道理。“第一局由我來吧,儘力拿下開mén紅。”齊無憾率先開口,躍入平台中。洛紅塵雖然行事大咧咧,可那都是針對同輩,麵對前輩是很講禮貌的,倒也不會去爭。對麵魔道也跳下一人,卻是一名帶著麵具的nv子,高挑偏瘦的身材,一頭帶有卷曲的短發。齊無憾沒有挑剔xìng彆的意思,做足禮數道:“盤天宗,齊無憾。”nv子沒有開口回答,而是一揮手中劍身怪異的長劍,以劍氣在地麵刻出字:元墟教,忘劍心。白庸對洛紅塵等不知情的人介紹道:“這是四大魔將中排名第一的持劍魔將,是魔道首領的義nv,天生啞巴,ròu身五重境的修為,擅使左手劍。唔,她手中用的是青蛇劍,看來刀劍山莊的兵器已經全部落入他們手中。”說話間,兩人已然開戰。首先發動進攻的是忘劍心,她一搖手中青蛇劍,以彎曲的軌跡向前刺出,並發出如同青蛇吐信的噝噝聲。麵對無法判斷的劍路,齊無憾沒有特意去捕捉痕跡,而是用出最擅長的防禦陣勢。劍化yīn,刀化陽,yīn陽合太極,以不變應萬變,化出圓潤無縫的守護圈。無論劍的軌跡如何詭異,終歸是要打在圈上,以威力而言,彎曲的劍路甚至不如直來直往的劍路來的更有威脅。果然就聽一聲劍器jiāo鳴,青蛇劍被反彈而回,無法破開刀劍太極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