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看著薛匡良久,事實上也在薛匡感受到‘天道’的同時,因為和其精神相連,自然明白那其中的玄奧,所以他能明白薛匡言語中的寂寞,甚至那也是自己的迷茫。點頭道:“不錯,活著反而是痛苦也說不定。”張宇清哈哈笑道:“沈七,難不成你瘋了?一場比試便將你嚇成這樣?”他渾身內力儘失,這時不屑之下一拳揮向沈七哼道:“便是沒有了內力,我也一樣收拾了你。”就在張宇清一拳擊來的時候,沈七一眼看穿了他拳法中數出破綻,每一處破綻都足可勝得對方。不禁暗道:怎的他內力失去,連拳法都變得如此不堪?待要躲避,無奈渾身酸痛,半點力氣也無。念頭才起的時候,對方的拳頭著實打在自己的胸前。兩人都是一怔:張宇清沒有想到自己如此容易得手,沈七驚訝的是對方拳勁全無,雖然胸口挨了一拳,卻感覺不到多少痛疼。鳴見和範遙對望一眼,剛才張宇清那一拳精妙非常,渾然天成,不想他功夫竟然精進如斯。再看沈七呆呆傻傻,連閃避都忘記了。心頭泛起古怪的感覺來:那是一種說不明白、道不清楚的迷惑,就在張宇清出拳的刹那,他二人都似乎對起拳勢的變化極為熟悉,甚至像是自己畢生修煉的拳法一般,可是一拳打到沈七身上的時候,那中感覺卻消失了。兩人不禁異口同聲的驚叫道:“這是怎麼了?”張宇清呆呆看著自己一招的手,訝道道:“沈七,你這是做什麼?”他知道沈七也如自己一般,失去了渾身內力,但也不至於如此輕易被自己擊中。沈七苦笑道:“難道你們還不明白麼?我們的戰鬥隻是彆人的遊戲,正主還沒有出現呢。”鳴見和張宇清都lou出思索的神情,範遙卻哼道:“沈七,不管怎樣,我們之間還是要分出勝負來的。”言罷一掌拍向身邊的鳴見,跟著一腿掃向張宇清,渾身就勢撲向沈七,三招分彆攻向三人。就在範遙動手的同時,三人心頭都升起範遙下一招的變化,連勁力、時刻都把握得分毫不差,因此固然是範遙出手,卻如三人一同出手一般。無暇思索,鳴見也是一掌對出,和範遙兩掌相交,兩頭都是丹田處一寒,似乎有一股寒氣要升起。然後張宇清出腿,兩條腿交纏在一起,這次卻是丹田有股熱氣隱隱升起,流經經脈時卻有消失無形。沈七則是和範遙撞在一起,四人同時摔到在地,駭然不語。薛匡見狀微笑道:“看來我果然沒有猜錯,這一番變化竟落到他們四人身上,從此這天下間不會再寂寞了。”陽頂天也哈哈笑道:“薛兄所言不假,他們幾人得我等體法之情,這輩子的進境可比我們快多了,隻是可惜了。”言罷搖頭不止。薛匡也自微笑道:“這一番造化豈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到的?他們能有此機緣已是天大的福澤,若是在強求便是不知惜福了。”陽頂天訝然道:“原來在薛兄眼中看來,他們便該自足了麼?我看他們連‘武學’是什麼都沒有弄清楚,便要受那輪還之苦,被打回原型也說不定,做人還有什麼自在可言?”薛匡冷哼道:“這是他們的命,誰也改變不了,他們今日能得如此機緣,便要付出代價也不為過,這天下間豈有空手套白狼的好事?”“空手套白狼?嗬嗬……看來薛兄是儘得其中三味,頂天佩服!”陽頂天嗬嗬笑道:“隻是你害我明教一位光明使者,這可要怎麼算呢?還有武當山的那位豈會與你乾休?”他抬頭看看落日的餘暉,悠然道:“隻怕有人已經找上門來了,薛兄還是先擔心自己吧。”薛匡不屑道:“薛某隻等師兄前來,其他的都無暇顧忌了,若是他們真的能勘破此關,將來前途不可限量,禍福本是相依相承,陽兄又何必為他們操心?就算武當山的那位真的來了,他若是看不破這其中的道理,薛某便不必怕他,他若是勘破了,為沈七歡喜還來不及呢,咱們可是送了一份天大的禮給他,就怕他沈七無福消受罷了。”陽頂天點頭道:“不錯,這一戰咱們都輸了,而且是輸的莫名其妙。”範遙掙紮著站起身來,看著沈七三人,高聲叫道:“咱們再來。”和鳴見扭打在一起,沒有半分高手風範,而沈七和張宇清纏打不休,就像是街頭的流氓地痞鬥毆一般,看不出一絲會武功的摸樣。這樣的廝打落到台上數千武林人士眼中,俱是麵麵相覷,不知所以。蕭銘烈更是皺緊了眉頭,怒哼道:“這成什麼樣子?比那下三流的尚且不如。”容木葉微笑道:“蕭兄不必動氣,我看他們幾人也是在體法天道呢!”他將‘天道’二字咬的極重,其中嘲弄之意不言而喻。赫連圖卻是熱有所思的說道:“門主,我看事情有古怪,薛門主他老人家似乎看的很有興致呢,難不成這也是體法天道中的一環?”容木葉冷笑道:“瘋子,都是一群瘋子。”少林派渡字輩的三僧本來盤坐默然,這時卻突然睜開眼來,渡厄歎道:“兩位師弟,看來一劫還是避不過,咱們也去吧。”渡難、渡劫同時一聲佛號,隨著渡厄無風自動。在眾人駭然的神色中,盤腿出現在高台上薛匡眼前,三人間的位置絲毫不差,就向被人從少林派直接搬到此地一般,不禁失色道:“這三僧是誰?少林派竟然尚有如此高手,難怪乎中原泰山北鬥之稱。”薛匡微微一笑道:“三位大師所為何來?”渡厄垂眉道:“特來除魔。”薛匡哈哈笑道:“魔在哪裡?”渡厄道:“魔在施主心中。”薛匡指著渡厄失笑道:“好一個瘋和尚,這魔……”一句話尚未說完,徑自站起身來,向北方望去,悠然道:“三位大師果然好手段,竟能未卜先知,比薛某還先知道這魔已經出現了。”渡厄喧了聲佛號,沉聲道:“是施主心有障礙,這才被眼前事情所蒙蔽了。”薛匡大袖一揮,淡然道:“大師禪機甚深,薛匡倒是不明白了,不過眼前之事,依大師看來,該當如何?”渡厄連眉毛都沒動一下,森然道:“除魔衛道,還望施主三思。”薛匡哈哈笑道:“好個糊塗的和尚,薛匡生是魔,死了也還是魔,還三思什麼?”三位渡字輩的高僧齊聲喧嚷佛號,盤繞而坐,默然不語。那一邊的陽頂天也站起來身來,嗬嗬笑道:“有趣、有趣,這兩個師兄弟倒是一對,且看是誰算計了誰,還是更有黃雀在後。”“陽兄,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不管誰是黃雀,咱們都成了過不了冬去的秋蟬,就等彆人成仙成道了。”張正常不知什麼時候也站到高台上,看著北方緩緩而來的那人悠然說道。所有人隨著薛匡的視線瞧去,白靄的山峰間一人大袖飄飄,恍若神仙中人,飄飄然向這邊走來。在他身後又跟了兩名老者,手中持了兩柄古怪的兵刃,一如鹿角、一似鶴嘴,有認識的人便叫出聲來:“怎麼玄冥二老也來了?”蕭銘烈眼中精光一閃,哼道:“想不到他們兩個也來了。”赫連圖將手中長刀往地上一砸,沉聲道:“這兩人倒也罷了,難道門主沒有看到前麵那人?”蕭銘烈的麵色變得甚是難看,卻迎向前方,待那人走近時跪下身子,叫道:“師伯!”來人正是百損道人,見到蕭銘烈嗬嗬笑道:“好師侄,起來吧,師伯也沒有什麼禮物帶給你,你可不用行如此大禮,我可受不起。”言罷蕭銘烈便覺對方所言極是,順著言語便站起身來,卻猛然醒悟:我剛才是怎麼了?驚駭的想百損道人瞧去,正好瞧見對方笑眯眯的相容,一雙看似渾濁的雙眼卻隱隱閃現出神光,笑道:“不錯、不錯,乖師侄聽話得很,不像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弟子。”跟在百損道人身後的玄冥二老嘿嘿笑了幾聲,卻不言語。蕭銘烈心中卻是驚駭得如一葉顛簸在狂浪中的小舟,剛才若是百損道人施展什麼神功、內力之類將自己托起倒也罷了,偏偏這老家夥隻是說了幾句話,自己便身不由主的站將起來,這等功夫不但聞所未聞,此刻便是親身感受了也不敢相信天下間竟有如此人物,心驚道:師父常說師伯一身修為已然化境,成名尚在武當張老道之前,隻是他行事怪癖,江湖上少有人知曉他的名頭,這才沒計入宗師之列,否則煉域門可又多了一人。如今看來,師父似乎還低估了師伯。他這一番念頭一閃而沒,裝著人若無其事的躬身道:“師伯,家師已經等候多時,煩請一見呢。”百損道人擺手笑道:“不急、不急,我還要等一人呢。”蕭銘烈暗暗心驚:這天下間還有何人值得他相候的?拖口問道:“不知師伯等候何人?要不要師侄派人去請來?”百損道人鼓掌嗬嗬笑道:“不用請,他那不是他來麼?”說著往東邊一指。不但蕭銘烈,所有人都順著百損道人所指的方向瞧去,隻見山野積雪之中,一個身架頗大,卻極為乾癟的漢子蹣跚行來。他似乎手足頗為不便,走其路來一拖一頓,腿腳關節之處也極少轉折,隻是雪濺而來,樣子頗為滑稽。但行動卻快捷之極,轉眼之間便落入眾人的眼中。走到近處大夥才看清楚那人長相即使彪悍,隻是麵上多了許些落寞、滄桑,倒是讓人看不出實際的年紀來,似乎三十幾歲,又似乎五十幾歲,仔細瞧去卻又模糊起來,竟讓人生出心酸的感覺來。其他人看到來人倒也罷了,唯有武當派的一眾人看到來人,不禁歡喜叫道:“是老三,老三來啦。”來人竟是武當派身殘數十年的三俠俞岱岩,這一番變化讓知情的江湖人士大跌眼鏡,紛紛猜測他的來意。明教的殷白眉更是默然不語,隻是重重歎息一聲。莫聲穀和宋青書喜極而泣道:“青書,你三叔來了,看,真是他……”宋青書點頭道:“我看到了……”宋遠橋緩緩站起身來,一動不動的看著走近的俞岱岩,喃喃道:“看來事情真的鬨大了。”俞岱岩走到宋遠橋身前,先是在一眾武當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到宋遠橋身上,一字一頓的說道:“師父來了。”=======================================================無敵分割線唉,成績本來就不好,現在大家更是越來越不待見了,支持下吧,權當鼓勵了囉!PS:回頭我開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