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段延慶的舉動,丁春秋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和蕭峰對視一眼,各自點了一下頭後,便轉開了目光。而古篤誠等人此刻卻是已經將段正淳扶了過來,替丁春秋介紹道:“主公,這位是世子的朋友丁四季,之前在信陽城中若非丁兄弟相救,屬下怕是已經遭了那凶神惡煞的毒手了!”聽了這話,段正淳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感激之意,一抱拳道:“閣下大恩,段某沒齒難忘,請受我一拜!”說話間,卻是不顧自己傷勢,就要下拜。看著眼前此人,相貌儒雅,衣帶當風,言談舉止間,自由一種魏晉名士風流之態。以前對於這段正淳,丁春秋可是沒有多少好感,覺得他就是一個流連花叢禍害女子卻沒有擔當的無恥之徒。但此刻見他為了古篤誠竟肯屈身下拜,心中卻是多了一絲好感,雖然心知他這般作為乃是為了收攏人心,但心中仍然是生出了些許好感。是以伸手一拂,段正淳頓覺一股力道從下朝上襲來,自己這一拜竟是如何也拜不下去了,心中一驚,暗道,此人好深的功力!與此同時,隻聽丁春秋道:“段王爺莫要多禮,救古兄弟的事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而且古兄弟之前也謝過了,段王爺莫要如此。”見丁春秋如此,段正淳也不強求,隨後問了一下段譽這段時間的狀況,丁春秋也一一做答,同時二人也都觀看著戰局。此刻蕭峰見段延慶在青石板上寫完寫完字。也不說話,走上前去伸腳在地下擦了幾擦。登時將石板上這十六個字擦得乾乾淨淨。在場眾人,除了丁春秋意外。臉上全部浮現出了震驚之色。一個以鐵棒在石板上寫字已是極難,另一個卻伸足便即擦去字跡,這足底的功夫,比之棒頭內力聚於一點,更是艱難得多。兩個人一個寫,一個擦,一片青石板鋪成的湖畔小徑,竟顯得便如沙灘一般,絲毫不顯得費力。阿紫疑惑的看著喬峰和段延慶之間無聲的對話。詫異道:“師傅,他們兩個在乾什麼呢?怎麼都不說話?”她此言一出,木婉清、阿朱以及段正淳身邊的阮星竹同樣都帶著好奇的神色。看著幾人的樣子,丁春秋笑了一下,解釋道:“那蕭峰,也就是以前的喬幫主,他擦去那段延慶的字跡,一來顯示身手,二來是說他自己和段延慶無怨無仇。以前無意釀成的過節,如果能就此放下,那便兩家就可以罷手言和,不用再動手了。”就在丁春秋解釋的時候。段延慶臉色一陣變幻,暗想自己不是蕭峰對手,而且這裡還有一個來意不明的丁春秋。還是及早抽身,免吃眼前的虧為妙。當下右手鐵棒從上而下的劃了下來。緊跟著跟著又是向上一挑。表示‘一筆勾銷’之意,隨即鐵棒著地一點。反躍而出,轉過身來,就欲離去。不過他心中實在不甘,轉過頭,看著段正淳怒哼一聲,道:“段正淳,大理段氏有你這般無恥之徒,我替先祖感到恥辱!”說話的時候,段延慶臉上一片冷漠與嘲諷。段正淳心知他記恨自己的兄長得去了大理皇位,是以過往有過諸多退讓。但此刻說起先祖,心中卻是一怒,道:“我段正淳雖然算不上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但比起你這惡貫滿盈來說,名聲卻是要好得多,咱們先祖真要感到恥辱也是你帶來的!”他的話語叫段延慶身形一滯,之間他回過頭,陰冷一笑,道:“大理段氏,家事恩怨,你段正淳請來惡名在外的星宿老怪丁春秋和契丹人蕭峰,相比起來,你我誰更無恥?”段延慶的話,就像是寒風一般,叫段正淳臉色頓時一變。大理段氏以武立國,段氏子孫也以江湖人士自稱。本來他們對於契丹人還是漢人其實都是一視同仁的,但要以江湖人士來算,蕭峰和丁春秋都屬於邪惡勢力,此刻被段延慶點出,他的臉色頓時一變。蕭峰卻是因為中原武林的事情,對於契丹人的身份帶來的歧視已經有些麻木了,但是丁春秋卻不是好惹的。他的雙指猛然並起,斜向一刺。咻!劍氣破空,衝霄而起,恐怖的殺意頓時蔓延全場,恐怖絕倫。喬峰雙眼猛地一凝,看向丁春秋,暗道,好鋒利的劍氣,沒想到他的進步竟然也會這麼大?段正淳、古篤誠等人臉色同時大變,之前他們雖然以為丁春秋的武功深厚,但決計無法和蕭峰相比。但此刻一動手,才發現竟然如此恐怖,比起喬峰竟是不差分毫,而且還有些許勝出,臉上的驚駭,不言而喻。而最震驚的卻是段延慶。此刻距離他和丁春秋在萬劫穀交手,尚不足大半年的時間,他本以為即便這樣說了,丁春秋也定留不下自己。但是此刻丁春秋一出手,段延慶便覺劍氣橫空,空氣中似乎有著一柄鋒芒紮線的無形殺劍猛然襲來。他的臉色大變,渾身的真氣猛然運轉,雙杖交叉一擋,一陽指勁氣遍布其上。當!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霎時間傳響,沒有飛舞的煙塵,也沒有肆虐的狂風。隻有精純絕倫的無形劍氣猛然襲來。段延慶整個人直接栽倒,猛地朝著遠處飛去。一雙剛杖橫空飛出,噗的一聲,倒刺進大地之中,剛杖之上,有著一個透明的劍痕,恐怖而猙獰。在場眾人,仿若見鬼一般看著丁春秋。手腕粗的剛杖,竟然一指洞穿,這還是人麼?喬峰的雙眼也是生出了驚駭之色。雖然以他的掌力也能震斷這段延慶的剛杖,但決計無法做到丁春秋這般。若是日後自己和丁春秋交手,以他這般鋒芒畢露的殺招,一點破麵,自己的降龍十八掌還能否敵得過?想到這裡,他看向丁春秋的眼神頓時充滿了一種古怪之色。葉二娘和嶽老三臉上驚駭莫名,將段延慶從地上浮起來,他的腹上有著殷紅的血跡。丁春秋冷漠的看著他,道:“看在你也是個苦命之人的份上,今日放你一馬,滾!”對於段延慶,丁春秋心中也是有著一種茫然,不知打該怎麼處理。他本身就是一個苦命之人,雖然在整個天龍之中,以報複大理段氏為目的,但是從始至終,他沒能殺過一個段氏之人。相比於慕容複的瘋狂,全冠清的惡毒,蕭遠山的冷血,慕容博的權謀,以及那鳩摩智的狂妄,對於他,丁春秋實在有些不忍下手。段延慶在二人的攙扶之下站起身來,重重的看了一眼丁春秋,沒有說話,取回剛杖,轉身就走。就在此刻,阮星竹忽然驚呼出聲,指著阿朱腳邊,道:“段、段郎,你看……你看那是什麼?”隨著阮星竹的出聲,不隻是段正淳,其餘人都看向了阿朱。阿朱被瞧的古怪,低頭一看,卻是發現不知何時自己項間掛著的的那枚銀牌竟然掉到了地上,彎腰就要撿起。瞧著這一刻,段正淳和阮星竹臉色巨變,特彆是阮星竹,眼內都蒙上了一層水霧。就在這時,阿紫卻是驚訝的叫道:“咦,阿朱姐姐,你怎麼也有這樣的銀牌?”說話間,從自己衣領間也掏出一塊一模一樣的銀牌,走上前,道:“你看,我也有一個!”阮星竹和段正淳的臉色再度巨變,看著那兩塊一模一樣的銀牌,嘴角顫抖,手也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