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曰淩晨,曹軍偷襲運糧隊的報告便放在了劉璟的書案上,結果沒有讓劉璟感到意外,他深知糧草運輸對於他的重要,先後派出兩萬軍隊保護糧隊,曹軍怎麼可能占到便宜。.結果正如他所預料,三千曹軍在張任和趙雲兩支軍隊的合力絞殺之下,曹軍全軍覆沒,敵軍主將夏侯蘭被俘。不過趙雲在報告中說,夏侯蘭和他是同鄉,自幼一起長大,懇求劉璟饒此人一命,劉璟沉吟片刻,立刻吩咐親兵道:“速去將戰俘夏侯蘭提來見我!”他當然會給趙雲一個麵子,而且這個夏侯蘭如果願意投降自己,或許還能從他口中得到一些重要情報,他總覺得這次曹軍搔擾糧道頗有幾分蹊蹺。劉璟回頭對法正笑道:“孝直沒有發現這次曹艸似乎比我還急躁嗎?”法正點點頭,“這次曹艸派兵搔擾糧道確實有點蹊蹺,按理,他應該知道我們對糧道護衛之嚴密,派三千人去搔擾糧道,效果並不大,而且這三千人等於去送死,他隻要穩住陣腳和我們對峙,時間久了,我們自然就會因糧草不足而撤軍,這一次他確實沒有必要出兵搔擾我們的糧道,總覺得這裡麵似乎暗藏著一種目的。”法正剛說到這裡,一名親兵在帳外稟報道:“啟稟州牧,曹艸派人來送信!”劉璟一怔,立刻道:“讓信使進來!”片刻,一名信使被領進大帳,單膝跪下行禮,“奉丞相之命給劉州牧送信。”他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雙手呈上,劉璟接過信看了看,果然是曹艸親筆信,他拆開細細看了一遍,曹艸在信中指責他身為朝廷地方重臣,未奉旨擅自越境用兵,這是對天子的藐視,責令他立刻撤軍南歸,在信的最後,曹艸提出隻要他肯撤軍,將表奏天子加封他為益州牧,並保證他撤軍安全。劉璟笑了笑,對信使道:“我就不寫回信了,請轉告丞相,我是為了護送三輔民眾返鄉才率軍北上,等三輔民眾安頓好了,我自然就撤軍,請丞相不必擔心。”信使行一禮,“我一定轉告,告辭了!”劉璟命人送他出去,這才將信遞給法正,“孝直看看信吧!真有點奇怪。”法正接過信看了一遍,沉思片刻道:“指責州牧擅自出兵北上其實沒有什麼意義,但最後希望我們撤軍,他將保證軍隊安全,我覺得這才是整封信的重點,也曹艸寫這封信的目的,問題是....他為什麼要州牧撤軍?”劉璟點點頭,“我也覺得有點奇怪,明明曹艸在整個戰局並不落下風,甚至已經發現了我的弱點,他應該示弱,千方百計把我留在西城才對,居然保證我撤軍安全,難道是他故作姿態?”“我覺得這不像曹艸的做事原則。”法正有些疑惑道:“我感覺這裡麵必有蹊蹺,我們不妨再觀望一下,看看會發生什麼事?”........傍晚時分,十幾名親兵將被俘的夏侯蘭押送而至來,夏侯蘭年約四十歲,他雖然複姓夏侯,卻和夏侯家族沒有什麼關係,他是常山郡真定人,和趙雲同鄉,事實上他在被俘後,便向趙雲表示願意歸降漢軍,懇求趙雲說情饒他一命。夏侯蘭被押進大帳,跪下磕頭道:“降將夏侯蘭拜見州牧!”劉璟看了趙雲的信,知道這個夏侯蘭已有歸降之意,但夏侯蘭不是王平,不過是個平庸之將,劉璟對他沒有什麼興趣,劉璟坐下冷冷淡淡道:“夏侯將軍免禮,請安坐!”有士兵拿來席子,夏侯蘭戰戰兢兢坐下,顯得十分局促,劉璟笑了笑問道:“我有些疑問,不知夏侯將軍能否解釋?”“卑職知無不言!”劉璟點點頭便問道:“我想知道,曹艸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使他這麼急於偷襲我的糧道,夏侯將軍可以給我一個解釋嗎?”夏侯蘭一陣茫然,他隻是奉命搔擾漢軍糧道,哪裡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曹丞相一般不會給大將太多解釋。”剛說到這,夏侯蘭忽然想起一事,連忙道:“卑職想起來了。”“你說!”劉璟緊緊盯著他。夏侯想了想道:“曹營暗中流傳著一種說法,說冀縣被氐人騎兵襲擊,形勢有些不妙,我也聽從冀縣送糧的士兵也說起,氐人在糧道上十分猖獗,應該屬實。”劉璟猛地想起他出兵前,氐王楊千萬曾派兄弟戈援來找他,提出要出兵助戰一事,因為馬超說羌人和氐人信譽不佳,他便沒有太放在心上,難道真是氐人出兵了嗎?他又向法正看了一眼,見法正也是一臉疑惑,劉璟便安撫夏侯蘭幾句,任封他為副校尉,作為趙雲的部將,夏侯蘭萬分感激退了下去,夏侯蘭剛走,劉璟便對法正笑道:“難怪曹艸要保證我撤軍安全,他們果然有問題,看來我們時來運轉了。”法正沉吟一下道:“此事雖然是有可能,還是要謹慎從事,當心兵不厭詐,曹艸用計來欺騙我們。”劉璟點了點頭,“那我們就索姓再觀望一下,不過情報一旦屬實,果真是氐人襲擊冀縣,那這個機會我們一定要抓住,這是我們擊敗曹軍的千載難逢之機。”.........後半夜,劉璟正在沉睡之中,卻被親兵急促呼喚聲叫醒了,“州牧!州牧!有重要軍情。”劉璟一下子清醒了,問道:“什麼事?”“剛剛得到斥候的緊急情報,曹艸撤軍了。”“什麼?”劉璟一下子坐起身,他心中十分驚訝,披上一件軍袍快步走出寢帳問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就是剛才,應該是三更時分開始撤軍!”劉璟看了看夜色,估計四更未到,他立刻吩咐道:“速去將法軍師和趙將軍請到中軍大帳,就說有重要軍情商議。”此時龐統去武都郡催糧,暫時不在營中,軍營中的軍師就隻有法正一人,不多時,法正和趙雲先後來到中軍大帳,大帳內已點燃了燈燭,燈火通明,劉璟請兩人坐下,便道:“剛剛得到情報,曹艸已經北撤了。”趙雲眉頭微皺,“難道是氐人大舉進攻冀城了嗎?”“很有這個可能!”劉璟沉聲道:“冀城是曹艸的軍糧後勤重地,如果冀城有失,將扭轉整個戰局,曹艸必敗無疑,所以他撤軍回去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劉璟負手走了兩步又道:“我們不知道有多少氐人騎兵襲擊冀城,從常理推斷,冀城必然有重兵防護,但曹艸居然為此撤軍,說明氐人騎兵的數量不會少,現在的關鍵是,我們要不要趁機追擊曹軍,和氐人騎兵南北夾擊曹軍主力,這是我們奪取隴西戰局,甚至奪取關中的良機。”說到這,劉璟回頭向法正望去,法正沉思良久才緩緩道:“我還是一貫意見,可以抓住這個機會,但必須謹慎,必須確定事實後再出兵,防止曹艸用計。”這時,帳外有親兵稟報:“啟稟州牧,有一個叫戈援的氐人使者求見,說州牧認識他。”劉璟笑了起來,對趙雲和法正道:“剛說到關鍵處,關鍵人就來了。”他立刻吩咐親兵,“帶他來中軍大帳!”片刻,親兵將氐人戈援請進了大帳,戈援單膝跪下抱拳道:“參見州牧!”劉璟笑著擺擺手,“請起!”戈援起身向法正和趙雲行一禮,這才難掩興奮道:“啟稟州牧,我們已經出兵攻打冀城,配合漢軍和曹軍的作戰。”“你們出兵多少?”“回稟州牧,我們出動三萬騎兵,由我兄長親自率領,三天前,三千先鋒騎兵先襲擊了冀城,隻可惜被曹軍發現,沒有能夠破城,昨天我兄長已率三萬騎兵主力進入天水郡,隨時聽從州牧的安排。”劉璟暗暗點頭,難怪曹艸要退兵,三萬騎兵確實是很大的威脅,他想了想又問道:“那你們的計劃是什麼?”戈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不瞞州牧,我們是想奪取曹艸存放在冀城的糧草,可惜被曹軍巡哨發現,先鋒軍沒有能及時奪取城池,冀城內隻有六千守軍,但我們不擅攻城,現在我兄長的意思,願意遵從州牧的安排?”劉璟想了想又問道:“現在你們在哪裡駐軍?”“我們現在在渭水南岸駐兵,位於冀城以西約三十處。”劉璟快步走到沙盤前,看了看地形,用木杆指向冀城以西一座小鎮,“是在這裡嗎?”戈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沙盤,他心中十分驚訝,順著劉璟的木杆指向看了半晌,點點頭,“應該就是這樣,附近確實有一座小鎮,不過鎮上人都跑光了。”劉璟凝視沙盤良久,如果曹軍北撤,氐人騎兵確實可以在冀城以南進行攔截,想到這,劉璟緩緩道:“我想讓你們從北麵攔截曹軍,配合我南北夾擊曹軍主力,你們可能辦到?”“當然可以,隻是......”“隻是什麼?”劉璟目光淩厲地注視著他。戈援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乾笑一聲道:“你們漢人常說,無利不早起,我們辛辛苦苦從河湟趕來,耗儘馬力,州牧總該給一點辛苦錢吧!”劉璟心中冷笑一聲,他知道這幫家夥不會無緣無故幫助自己,說白了,他們就是來趁火打劫,馬超說得對,沒有足夠的利益,休想讓這幫家夥出兵賣力。劉璟不露聲色問道:“你們想要什麼條件?”戈援躬身行一禮說:“我們氐人一向爽快,我就實話實說,我們有兩個條件,第一冀城內的糧食歸我們,草料可以不要,其次,我們希望以後可以用戰馬換到生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