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七章萬眾矚目“主公”廖生快步走進方解的房間,低低叫了一聲。大隊人馬已經開拔,此時留在方解身邊的也不過是一些驍騎校和方解的親兵,除此之外全部人馬已經朝著東邊進發,然後在秦河附近跟散金候吳一道帶著的大隊人馬彙合後,再開赴東疆。除了在沂水這邊的黑旗軍隊伍之外,在靈門關的許孝恭所部,在秦河的杜定北所部,都要開拔。在西北的陳定南,陳搬山,陸封侯所部,也要即刻開拔返回。在西北沂水東岸的崔中振所部,則要返回長安城戍守。在西北的水師再加上一部分貨通天下行的貨船,將載著陳定南,陳搬山,陸封侯所部走水路,直下長江,然後再順流東去。估摸著,這支隊伍反倒是最快到達東疆的,畢竟走長江水路要近的多也快的多。為了防止在長江水域上遭遇奧普魯帝國的水師,方解特意將兩支水師同時調往東疆。雖然段爭所部水師和鄭秋所部水師加起來,配備了火炮的戰船數量也不是特彆多,但兩軍合並之後,戰力還是不容小覷的。方解正在看著各地送上來的軍報,聽到廖生叫自己隨即頭也不抬的問了問:“什麼事?”廖生的臉色顯然有些不好看,他猶豫了一下後如實說道:“又發現那個劉燕雀的蹤跡了,他故意在章州西南幾百裡的一個小村子現身,殺了不少追蹤他的江湖客,然後還屠殺了至少二百多個無辜百姓”方解猛的抬起頭,眼神裡閃過一縷殺氣。“剛才得到消息,劉燕雀又出現在咱們北邊二百多裡的一個叫周莊的鎮子裡,依然是顯身之後殺了一些修行者,依然是殺了二百多個無辜百姓之後就失蹤了,驍騎校的人也沒能找到。”“不用去找了。”方解臉色陰沉的說了一句:“現在就放出消息去,就說我施舍給他一個機會。他那樣的人,本來沒有資格與我一戰,這機會是我賞賜的,讓他趕緊來領了。”“主公,這樣做會不會激怒他?”方解緩緩搖了搖頭:“這樣的人,十之**心裡極為陰暗且有些自卑,所以才會那般的想要表現自己,自卑,所以自尊心也變得比彆人更強。我說施舍,他必然暴怒,然後會迫不及待的趕來殺我。若是由著他這般慢悠悠的走過來,也不知道還會有多少百姓遭殃。”廖生連忙點了點頭:“屬下這就把所有人手都散出去。”方解嗯了一聲。廖生轉身要往外走,方解想了想又吩咐道:“若是驍騎校的人與劉燕雀正麵相遇,立刻撤走就是了,不要有所衝突。”廖生知道方解是擔心驍騎校的人被殺,點頭應了一聲。“連廖生都找不到他這個人藏身的本事倒是很強。”方解像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但卻有人回答:“主公,或許此人藏匿的本事並不如何神秘,記得主公以前提到過龜息之法,若是想躲過修行者的追尋,這龜息法隻需改良一下倒是也好用。”跟方解說話的,正是驍騎校十三千戶之一的白鳥。這個人是驍騎校十三個千戶中,頗為神秘的一個。在驍騎校中,雖然大家都知道有十三個千戶,但是卻又被人將這十三個千戶區彆開來。一部分千戶被稱之為明千戶,因為他們做的都是明麵上的事,沒有什麼特彆的天賦,靠的是自身的修為或是某種特長。他們活躍在彆人的視線之中,處理驍騎校的很多公事。比如廖生,比如馬麗蓮。另外一部分,被人稱之為暗千戶。這些人即便是在驍騎校裡也極神秘,知道他們身份樣貌的人並不多,知道他們特殊天賦的更是少之又少。比如之前一直護在方解女眷身邊的黑澤,比如跟在方解身邊的白鳥。當方解知道這個世界曾經存在過一個極為先進的文明,後來因為那場滅世之戰而被摧毀。但是戰後,輻射影響了環境。所以方解也就想明白了,比如黑澤和白鳥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擁有特彆的技能。他們的祖輩,應該就是受到環境影響的人,然後體質被改變。但這種改變和修行者的體質改變又不一樣,修行者是純粹的體質被擴展可以使用天地元氣。而白鳥他們這樣的人,是身體發生了一些變化。這樣的人,比修行者還要稀少無數倍。十三千戶中,體質最為特殊的便是黑澤和白鳥。這兩個人,如果能將自己的特殊體質全麵開發出來,其威力之大,隻怕不遜於大修行者。不過,他們這樣的人想要再進一步,比修行者進境還要艱難的多。比如卓布衣,他能夠窺探控製人的思想,達到一定地步就能施展畫地為牢那樣變態的手段。但,想要更加完美,需要的不是如修行那樣刻苦就行了,而是需要運氣。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這樣的人體質會變得更強。“若是將主公以前提過的那種龜息之術改一改,應該就能完全隱匿氣息且不必假死。”白鳥想了想說道:“主公,此人來自十萬大山極苦寒之地,在那樣的地方,最開始他去的時候自然也不適應。在那樣寒冷的地方,人就會變得倦怠緩慢,血液流動的速度也必然要慢的多。如果能夠適應那種寒冷,就能在血液流動緩慢的情況下讓身體恢複靈便,當然,這種遲緩帶來的必然是氣息微弱所以,如果不出預料的話,劉燕雀正是因為從那樣寒冷的地方生活了很久,所以才悟到了一種隱匿氣息的法子。”方解懂了。白鳥的修為雖然不是很強,但有一顆很冷靜靈活的頭腦。當然,還有他變態的天賦。“你跟在我身邊時間也不短了。”方解想了想後問道:“你這樣的人,其實我早就應該放出去獨當一麵。可因為需要你,所以硬是把你留了下來,倒是耽擱了你的前程這樣吧,和劉燕雀一戰之後,你不必隨軍去東疆你去樊固城。”方解壓低聲音交待了幾句:“這件事很重要,所以我需要你仔仔細細的去查。”白鳥沒有猶豫,點了點頭:“屬下謹記!”方解心裡始終裝著一個樊固城,以前是以為那裡有他生活三年留下的點點滴滴,有那麼多曾經善良的鄉親,還有最早和方解一同經曆生死的同袍。現在,又多了一個九先生所說的地宮,而方解,總是隱隱間覺得,那地宮裡藏著的東西對自己很有幫助已經到了深秋,沂水兩岸的野草開始從綠色變成黃色。西岸和東岸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景色,一邊讓人看了心焦,一麵讓人看了心裡覺得舒服。西岸那邊被蒙元人破壞的極為嚴重,基本上糧田都被毀了。而東岸這邊,已經到了秋糧入庫的時節,一眼望去,那中沉甸甸的收獲感覺令人幸福。田野裡,百姓們忙著收獲。但是人更多的地方,是一片空地。這是在鎮子往北大約十五裡的一片空地,這裡是一片低窪之處,前年的時候水才消退。二十幾年前沂水作亂,淹沒了不少糧田,隨著時間推移,大部分地方都已經恢複了生產,但這低窪處卻就此荒廢。即便是水退了,也要再過幾年才能耕種。這段日子以來,從四麵八方趕來這裡的人越來越多,到了十五這天,這片地方至少聚集了數萬百姓,其中還包括很多修行者。因為前陣子方解讓人放出去消息,要在這裡和那個來曆神秘的劉燕雀決戰,所以引來大批的百姓和修行者前來。百姓們想看到的,是那個傳聞中窮凶極惡的劉燕雀,會怎麼樣被方解殺死。而修行者關注的則會更多,他們第一想知道擊敗了那麼多門主的劉燕雀到底修為如何,第二想知道,方解的修為如何。之所以對劉燕雀的好奇排在前麵,是因為方解的修為已經被傳播了很久。江湖上的人幾乎都知道,這位武王殿下非但在戰場上成功,在修行上更成功。四周都是高坡,低窪處有大概方圓十幾裡左右。本來有百姓想要下到低窪處去等著,卻都被驍騎校和方解的親兵勸住。這樣一場決戰,必然影響甚大,到時候一不小心,就會禍及圍觀的百姓。“喂,你猜誰會贏?”一個看起來二十歲上下的年輕漢子壓低聲音問自己的同伴,立刻換來同伴的鄙視:“那還用說?武王怎麼可能輸!”“那可不一定啊”之前說話的年輕人一副老成模樣的說道:“武王軍功,天下無人可及,便是放眼曆史過往那麼多年,也沒有一個人能相比的。但是這修為不好說啊。我當然是希望武王殿下贏的,可是你難道沒聽說?那個劉燕雀一路從長安城殺過來,可是殺了不少人,都是修為很強的宗門門主”“你閉嘴!”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一個十六七歲年紀的少女嗬斥了一聲:“你再敢胡亂說一句,我就和你拚了!”這年輕漢子被看起來嬌弱的少女嚇了一跳,然後才發現身邊滿是憤怒的目光。他這才醒悟,自己之前的話得罪了多少人。他臉一紅,連忙道歉,然後拋開身邊的同伴,哪裡還敢停留,鑽進人群跑了。那少女餘怒未消,柳眉倒豎。“快看,那個穿皮袍的人來了!”眾人隨即朝著低窪處看去,因為離著太遠,雖然站在高處視線比較好,可被黑旗軍士兵攔在距離足有三四裡之外的地方,隻是隱隱約約看到。劉燕雀似乎很享受這種目光所集的環境,哪怕那些百姓們看他的時候用的都是憤怒的眼神。當然,他也看不清那眼神。他隻是很享受,這種被人矚目的感覺。可就在他覺得享受著萬眾矚目的時候,忽然聽到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我武惟揚!”也不知道是誰喊出來這句口號,一瞬間響徹天際。劉燕雀回頭去看,於是看到了那個身穿黑色長袍的年輕男人,緩步朝著自己這邊走了過來。這個男人,享受的才是真真正正的萬眾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