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七十二諸侯,一萬五千聯軍。一路南來,所過之處,西突厥諸部,莫敢抗拒,還得提供糧草補給,不敢有怨言。生怕惹怒了這些諸侯,一言不合就把他們滅了。實在是這些諸侯太他娘的威名赫赫了,看看那些將旗。秦瓊、尉遲恭、程咬金、單雄信、翟讓、黃君漢、裴行儼、薛萬徹等等,哪個不是名動一時的名將。雖然如秦瓊現在洛陽為兵部尚書、平章事,拜宰相,可是他才十歲的長子秦懷玉在家將的護衛下,打出了秦瓊的旗號來,秦家封地的二百人馬,也是人馬彪悍的。而程家、尉遲家等家主在朝或地方任職的諸侯家,也多是由兄弟或兒子帶隊,家將家丁跟隨。甚至還有十幾個諸侯那都是親自前來的,他們暫時沒有擔任朝職,於是親自前來。聯軍主帥,是前宰相蕭瑀,這位國公自罷相後,便一直在伊麗封地經營著,這次出兵,最後大家請他來擔任聯軍主帥,因為他畢竟是任過宰相,哪怕現在也還掛著太子太師的榮銜的。蕭瑀倒也不推脫,反正這也隻是個榮耀頭銜,真正打仗,還是得依靠那十幾位真正的猛將的。頓多城。田猛率領幾百人馬出城列陣迎接。“巡騎營隊正田猛,恭迎列侯!”田猛看著聯軍前麵的那一大排紫袍大佬,不由的臉都抽抽了。娘的,三品以上皆可為相,地方諸道的六位三司使還有三省六部的大佬們,也都不過三品。可是現在,這裡一大堆的紫袍大佬。沒辦法,誰叫這些人都是朝廷諸侯呢,或是諸侯世子。大秦製度,諸侯之嫡長子由皇帝冊封為諸侯國世子,享受諸侯國同品級待遇。而伊麗七十二諸侯,卻皆是王公侯爵。開國侯為從三品,這意味著哪怕是開國侯的世子,那也是視從三品,一樣能穿紫袍玉帶,享受三品待遇。田猛目光在一眾紫袍中尋找一個身影,可找了半天也沒看到。蕭瑀一眼就看穿這家夥在找什麼,直接道,“伊麗國王因身體不適,此次並示前來,特派其王國谘議參軍毛不順代為前來。”伊麗國王羅嗣業,是宗室中唯一封在伊麗河穀的,羅嗣業戰功赫赫,在軍中深得將士崇拜。這次他沒來,倒不是真的身體不適,隻是七十二諸侯聯軍而來,但畢竟未得朝廷旨意,隻有安西都督程咬金的一封請求信,另的諸侯不用顧忌太多。嗣業卻不能如此,他的身份特殊,因此最後推脫身體不適沒來,大家也都心裡清楚。相比其它不在封地的諸侯還派出兄弟或兒子前來,但嗣業此前女兒皆被李淵所殺,後來雖又另娶博陵崔氏女為妻,又納了幾個貴妾,但孩子也還十分年幼,自是不可能代父而來。田猛沒見到大將軍王,暗暗有些失望,他曾經在嗣業麾下當過兵,此刻很想再見下老上司。諸侯進入城中,聯軍駐於城外。“田隊正,如今拔換城情況如何?”入城後,蕭瑀發問。“回蕭公,拔換城剛剛又有一場大捷,巡騎營許指揮使在拔換城外主動出擊,大敗來犯的龜茲前鋒一萬餘人,生擒前鋒主帥龜茲國相那利,並殲敵三千、俘三千餘!經此大捷,遠近城池震動,數十城池紛紛主動到拔換城請降,許指揮使已經分派兵馬入駐接防。”蕭瑀捋著山羊胡,“想不到這許和尚如此之猛啊,看來我等倒是多此一舉了,不用我們來,也是一樣啊。”諸侯也是十分驚訝。這個許和尚,此戰過後,估計前途無量了,又一顆將星躍然升起啊。兩次皆以數百騎破萬敵,這簡直就是超一流的名將水準了。“還擔心許和尚守不住拔換城,現在看來,過慮了。那邊巡騎團劉黑夫,剛率兵進了烏壘,阿史那彌射親統弓月部為前鋒進攻龜茲國都,現在拔換城又這般穩,我看我們都可以般師回去了。”十歲的秦瓊世子秦懷玉還沒見到龜茲人呢,哪願意回去。少年人正是喜歡玩的時候,這次好不容易出來,就想見些大場麵,甚至還想親自試下自己的武藝騎射,哪願意回去。“蕭爺爺,咱們一路上千裡過來,現在敵人麵還沒見到呢,就回去,這也太草率了,龜茲王都還沒擒下呢,咱們不能撤,我還想到龜茲都城看一看瞧一瞧呢。”“哈哈哈,老夫說撤不過是句玩笑話,當不得真,兵馬不出則已,既然已經出了,就得立功見效。”蕭瑀其實也反對這次對龜茲的用兵。可是反對歸反對,但已經打成這樣了,那就不能拖後腿,無論如何也得打完這一仗,還得打的漂亮。否則,他又何必出來任這聯軍主帥,親自來跑這一趟呢。“田猛,我們也不在這裡多耽誤了,休息一下,便要翻過山口去拔換城。”“蕭公不多休息一二日再走?”“不了,早點打完這仗才好,耽誤越久,越容易夜長夢多。”“蕭公過慮了,如今這龜茲國滅亡已定,咱們是三隻手捏田螺,穩拿啊。”蕭瑀沒理會田猛,有些事情跟一個小小的隊正,也說不清楚的。休整了一個時辰,聯軍便繼續南下,直接翻越勃達嶺山口。聯軍於天黑前抵達大石城下,這裡本是原本天山南三十六國之一的溫肅國。當大軍到達城下,蕭勁與張士貴等前來迎接。葫蘆河畔,蕭勁告訴了蕭瑀他們一個好消息,現在不僅是大石城為大秦所有,而且葫蘆河沿岸三十餘座城兩百多個村莊,也全都被蕭勁這段時間威逼利誘連攻帶打,全都給收服了。“蕭勁,你是哪個蕭?”蕭瑀打量著眼前這個左眼上還有一道猙獰刀疤的年輕人問。蕭勁有些麵色複雜的看著眼前這個人,“蘭陵蕭氏。”“哪一房?”蕭瑀又問。“齊梁房。”蘭陵蕭齊梁房,這正是蕭瑀所在這一支,也是出了南齊南梁兩個王朝的一支。這一支在南北朝出了二十一個皇帝,三十個宰相。“蕭勁,族中似乎沒有勁字相關的字輩。”蕭瑀道,名門大族子弟都是有排行論輩,同輩一般都取相同的一個輩字,或是一個偏旁,比如蕭瑀,他這輩的就是王字旁的字,他兄弟蕭琮蕭珣等都是如此。“我父諱璿。”“璿,蕭銑的父親?”蕭瑀馬上想到,南梁皇帝蕭銑的父親蕭璿,正是蕭瑀同輩,蕭瑀的祖父蕭詧,也是蕭璿的祖父。蕭瑀和蕭璿是同祖父的堂兄弟,蕭銑是蕭瑀的侄子。現在蕭勁說他父親是蕭璿,輩份上他就也是蕭瑀的侄子了。“我兒蕭銳與蕭銑同輩。”蕭瑀意思蕭銑這輩,都是金字旁的字輩,勁字明顯不是。“我母為妾侍,我母子在家向不得看重,故沒能得到金字名。”蕭勁直言道。蕭瑀這下倒有些相信了,蕭璿這一支在隋朝時是比較落魄的。蕭銑的祖父蕭岩為安平忠烈王,開皇初年,背叛隋朝,出西梁降於陳朝,開皇九年,隋滅陳,蕭岩為隋文帝誅殺。因此蕭璿蕭銑蕭勁父子在隋朝生活貧苦,蕭銑這個嫡子都隻能以賣書為生,後來還是蕭氏當了皇後,才以外戚之恩提拔他當了個縣令。至於妾侍所生的蕭勁,他父親還在陳朝的時候,就不待見他了。蕭瑀意外蕭勁為蕭銑的親兄弟,卻居然在大秦任職。等聽蕭勁簡單的述說了下自己的出身和經曆後,不由的感歎。“有誌氣,將來必有大成就。”蕭瑀讚道。而這時,如張士貴、許秀才等,包括原巡邏隊張老三等許多人,這才知道原來蕭閻王居然還有個在江南當皇帝的親哥哥。“蕭公,請入城。”蕭瑀拍拍蕭勁肩膀,“我與汝父同一個祖父,你當叫我從父。”從父,祖父親兄弟的兒子,蕭瑀比蕭勁父親年輕,因此也稱為從叔父,這是非常親的同族親人。可是蕭勁卻依然隻是叉手行禮,“請蕭公入城!”很明顯,蕭勁雖自報了蘭陵蕭氏的身份,可卻並不打算要認蕭瑀這個從叔父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