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儀式所需的壇城?”柳致知問到。“這個壇城是我全部積蓄,除了千幻末日幡,我所有的東西全部換了出去,可謂兩袖清風了。”鄧昆開玩笑的說到,臉上卻充滿了希望。“就這些?”柳致知感到懷疑。“不止這些,整座山,我都用大陣給護住,那些材料也算在其內,我做法時,可不希望阿貓阿狗的闖進來,更重要的是,也是為了防止天遣,雖說不能防住,能減弱一分是一分。”鄧昆說到。柳致知看著他,說:“想不到你還是一個癡情種子,上百年時間,就為了複活你的道侶,說出去,恐怕誰也不能相信。”“世人不相信,蜀山不相信,我當初入魔,就是為了這一刻,我可以告訴你,蜀山的《血神經》根本沒有毀去,不過是對外宣傳,我選擇了《血獄修羅經》,而沒有選《血神經》,就是因為《血獄修羅經》中有複活這一關鍵性法術。”鄧昆臉上露出了微笑。“世俗以為你入魔,我看你是明白其中關鍵,他人不知,才會如此。”柳致知說到。“魔,不過是人心中執念極端化,我隻不過執著於情,弱水三千,唯取一瓢飲,世人皆懼魔,是因為世人中的絕大多數根本做不到,佛也說過一句話:不瘋魔不成佛,為了這個執念,舉世為敵又能如何,滅絕人類又能如何!”鄧昆哈哈一笑。“這正是魔不容於世的原因,愛情悲歌,人人為之落淚。但當人類的生存遇到挑戰。人人得而誅之。我曾遇到過一件事,與你有些相似,可惜一介弱女子,如何與天抗衡,隻能保持一點希望而不滅。”柳致知歎到,他想起林碧微和姚緣故事,對於林碧微來說,能保持一點希望。就是不簡單了。“一個弱女子?什麼故事?”鄧昆難得動了好奇心,柳致知見反正沒有什麼事,便將一段延續三百年的愛情故事,一個生生世世同心鎖的故事講了一遍。聽完之後,鄧昆長歎一聲:“又是一對苦命人,相比之下,我們幸運些,最起碼比他們幸運,他們是一種永遠無法看到儘頭的苦難。”五日後,當太陽剛剛落下地平線。千竹山陡然起了一天大霧,霧濃得幾乎對麵不見人。在霧起的一瞬間,千竹山所有的蟲鳴都停了,好像世界陷入一片沉寂中。在大殿上,鄧昆已經坐在壇城中心那太極圖的陽魚一側,靜氣寧神,好一會,他睜開了眼睛,口中誦咒,向四方天地拜了下去,口中咒越發急了,壇城中,五彩金構成的線條一瞬間活了過來,五顆碩大的寶石運轉起來,像天空金木水火土五顆行星,浮於壇城空間,依各自的軌跡,閃爍著星光。咒越發急了,漸漸大殿隱去,天空中真正的五顆行星亮了起來,水星應該看不見,但柳致知感覺到冥冥中一縷星光飛射而下,柳致知所在的大殿已不見蹤影,好似置身於星空之中。隨著咒聲,北鬥七星開始閃現,星光下沏,在虛擬的壇城空間中出現北鬥七星,柳致知靜立不動,看著眼前這恢宏的場麵,鄧昆好似在極遠的地方,他的身形本在於壇城上,柳致知卻感覺他好像在虛空中。正在這時,他頭頂現出了千幻末日幡,幡一現,空間立刻灰暗下來,無數鬼影瞳瞳,悲泣聲響徹雲霄,一個個想掙脫末日幡的束縛,陰風大作,八方招魂幡光華大作,那些陰魂根本掙脫不了,才出了末日幡,便被八方招魂幡強行拉入其中,而且一入其中,陰魂眼見著消融,化為一股股黑煙,但每個陰魂之中,閃現一點微弱的靈光。柳致知沒有想到,生命的一點靈光具現出來,這點靈光仍生命之初,從時空長河中躍出,投入母腹之中,不過是生命最初的靈光的一點投影,生命魂魄可以消失,可以在意義上形神俱滅,但生命最初的一點靈光卻不會熄滅,生命即使形神俱滅,卻因為這靈光的存在,在沉寂相當悠長的時間後,還是能夠再次光臨世間。柳致知看到這時,心中已經對複活有了大體了解,鄧昆的道侶身化飛灰,鄧昆是想利用百萬生靈的生命靈光,搜尋時空長河,尋找他的道侶的生命靈光,隻要他的道侶曾經存在過,就可以找到,從而超越時間空間,硬是將她從時空長河中牽引而出。柳致知震驚於這種秘術,他雖然了解了這種秘術的根本,但他做不到。果然不出所料,先是一點兩點,漸漸越聚越多,八麵招魂幡形成了八條由光點組成的光柱,像無數螢火蟲一樣,向虛空中延伸而去,而鄧昆的頭頂之上的末日幡還如潮水一般釋放著陰魂。鄧昆看到八條星星點點的光柱向虛空中伸去,臉上古井無波,手中出現了一隻離恨釵,離恨釵上亮起了柔和的清光,他猛然往自己胸口一戳,鮮血流出,離恨釵刹那間光芒一漲,鄧昆好像一點也不知道疼痛,離恨釵飛起,八條光柱繼續向虛空中延伸,而離恨釵不知怎麼的一下子出現在光柱的儘頭,八條光柱猛然向中心聚去,集中地離恨釵上,離恨釵爆出一團耀眼的光團,轟的一聲,天地震動,時空長河具現而出,似橫亙天際的銀河,星星點點,在其中閃爍不停。柳致知不知道,在時空長河具現的那一刹那,凡化神級修士以上都感覺到了,楚鳳歌正在開會,陡然停了下來,抬頭向東瀛方向望去,西方的教皇等人也向東瀛方向望去,就連一座小城之中的邵延和雲仙兒在那一刻也停了下來,眼中驚詫地對望了一眼,他們知道,就是天仙,也不大可能逆搜時空長河,隨即就明白過來,邵延歎了一口氣:“造孽!以百萬生靈的生命靈光逆搜時空長河,此人魔根深種。”雲仙兒白了邵延一眼:“我倒挺欣賞他,愛到極致,縱是逆天,又有何懼!”邵延看了雲仙兒一眼,不覺搖搖頭。當然,除了這兩人,其他人隻感覺那個地方出現了大的變顧,但發生了什麼事,隻感覺天機一片混亂,天地間的秩序在這一瞬間,從人的視角來看,已完全混亂。許多大能之士向著東瀛那處而來,柳致知卻看到離恨釵爆出一團精光後,時空長河具現而出,無數影像,過去未來的影像亂成一團,無數的顏色撲麵而來,柳致知心中一動,恍惚之間,自己好像分成無數個,自己也好像糊塗了,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正在糾結之時,心中靈光一現,頓時明白了,正如《金剛經》所說:過去之心不可得,現在之心不可得,未來之心不可得。一切不過是生命的曆程,何曾有半分停留,心中的一切何曾為你所有,一切隻不過是曆程,生命就是這麼奇妙,可以驗證一切,你卻不曾擁有,你自己以為擁有,但那一切,不過是夢幻泡影而已。這一明白,柳致知頓時改變了作為一個人的視角,不知不覺從一個新的視角,一種類似上帝的全能視角,無數的影像,無數的想法,如潮水一般湧來,卻又那麼自然,無數生命的體現,似清風拂柳一般,一種全知全能的感覺,一種莫大的幸福安寧從心中誕生,柳致知都看作如流水過溪,他的感動,他的興奮,似乎自然隨境而轉,一切都在心頭,而一切又不放在心頭。柳致知看到一個身影,一個女人的身影從時空長河中升起,豐姿天成,柳致知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幻影,而事實上僅是一點靈光,她的存在是在鄧昆意識乾涉下存在,無數靈光逆流而上,漸漸沉寂,而這點靈光卻躍出了時空長河。鄧昆眼光之中露出難得了柔情,癡癡地看著這道身影,柳致知一見,知道不好,一聲斷喝:“你還不複活她!”聲如巨雷,一下子將鄧昆喚醒,鄧昆雖修行魔道,但複活之事,完全逆天而行,怎麼能沒有磨難,鄧昆一驚,渾身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要不是柳致知這一聲喝,自己可能前功儘棄,顧不上感謝柳致知,手立如刀,在自己左腕上一割,鮮血一下子噴射出來,轉眼之間,一半的鮮血已流出體外,幸虧他是一個修行者,如果是常人,恐怕已是一命歸西。鮮血噴灑在空中,並未落地,形成了一個血球,轉眼之間,那個女子身影投入血球之中,這是最為關鍵的一步,生命在世間,以世間物質為基礎,血液一瞬間飛快的分化,開始拉長,鄧昆強忍著眩暈,飛出兩塊神晶,柳致知一看就知道,這是羽蛇和八蛇的神格被參悟後留下的神晶。這兩塊神晶飛出,並不是落向血液,而是落向冥冥中兩個凹陷之處,在壇城之中,有兩個一方,一南一北,那是日月所在,現在壇城已化作巨大虛擬場景,但日月並未升起,兩塊神晶落入其中,頓時壇城之中,日月升起,滾滾的神力飛快注入血液之中。就在這時,柳致知心中一陣巨大的恐怖,五色天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