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後,雲州翠雲山下。一個身材高大,麵目冷俊的青年走在一條青石鋪成,寬達丈餘的寬闊山道上。山道極為偏僻,但一路行來,路上行上人竟然不少,或和這青年一樣獨行,或三兩人結伴登山。這冷峻青年一身黑色勁裝,背上插著一把斬馬刀,長長的刀柄上一根紅色的綢帶在他頭頂迎風招展。此人正是改了裝束的蕭紫陽。隻見他底眉順目,埋頭疾走,一副不想多生事端的表情,與他的一身張揚打扮十分不符。蕭紫陽報仇雪恨之後,心胸豁然開闊,心情舒暢。他本想將自己打扮成一個顧盼生姿,極為豪邁的江湖刀客,可是當他在山下運起望氣術向山路上看了一眼後,馬上就將他那副豪邁的表情丟到了爪哇國,換上了這幅小媳婦般的神態。因為他看到,在這條山道上星星點點的法力靈光衝天而起,順著山道連成一條長龍,一直延伸到不可見的大山深處。這山道上的行人中,起碼有三成是身具法力的修士,雖然這些修士修為都不高,但數量實在是太多了。他一眼看去,在他視野可見的範圍內,便不下數十人。初次與如此多的修士走在一起,蕭紫陽不禁有些心驚肉跳。他一路疾走,一個多時辰後,來到一處峽穀前。這道峽穀曲折而幽長,蜿蜒的峽壁擋住了人們的視線。峽穀中景色極美,一條小河在峽穀中穿流,一條石板路與小河並行,順著小河的水勢,石板路時而在小河左側,時而又通過一個個石橋越過小河到了右側。在幽靜的峽穀中穿行了大約兩七八裡路,蕭紫陽眼前豁然開朗。在峽穀的儘頭是一處寬闊而平坦的山坳。山坳中綠樹成蔭,樹林中間雜著幾處小小的林間草地。此時正是春夏交替時節,草地上開滿了姹紫嫣紅的花朵。在這林間石板小路上又走了一陣,一條平靜的小河如玉帶般從林間穿過。從石橋上跨過小河後又走了不遠,一座雄偉的道觀便出現在了蕭紫陽的眼前。在道觀正門前是一個青石鋪就的廣場,道觀朱紅色正門十分高大,特彆是在這荒野之地,更顯得分外宏偉。道觀正門上方一個大大的匾額,龍飛鳳舞的寫著“黃龍觀”三個大字。道觀正門緊緊的閉著,在正門左右有兩側各有一道側門,右側的側門大開著。兩個知客的道士站在側門兩邊迎接著香客。走進側門,眼前是一麵照壁,照壁之後,是一個石板鋪成的廣場,廣場上幾顆數人合抱的蒼鬆翠柏灑下片片樹陰。在這廣場上,人流分成兩撥,一波凡人普通香客,神情虔誠的向著廣場儘頭的雄偉大殿走去;而另一波則是修士,這些修士穿過廣場,走入了左側的一道拱門內。蕭紫陽也混在了眾修士中走入了這道拱門,倒也沒有人管他。在這道拱門後是一處彆具匠心的花園,各種花卉點綴在假山與樹陰間,一處小小的池塘裡,紅色的錦鯉悠閒的嬉戲著。蕭紫陽不敢亂看,緊跟著眾人,穿過一片竹林後來到了一個院子裡,裡麵站著不少修士。院子對麵是一間大殿,大殿內光線極暗,看不清裡麵的情景。大殿門口坐著一個須發花白的老修士,隻見他不時的打一個手勢,便立即有一個或數個修士來到他的麵前,先向他出示一枚小小的碧玉令牌。待老修士驗看過令牌,點頭後,修士們再交給他幾枚靈石,便進入到大殿裡。看那碧玉令牌模樣,正是九龍令。蕭紫陽仔細看了下,發現不論是一個人,還是數個人,都隻交給這老修士十枚靈石,而且靈石種類也似乎沒有要求,五顏六色各種屬性都有。院中的修士站的極為散亂,但似乎每個人都記得自己來的順序,絕沒有一絲的爭搶。蕭紫陽也忙將自己進入院子的順序用心記下。等了大約半個時辰,終於輪到蕭紫陽,他上前將九龍令遞給那老修士看過,在他點頭後,將早已捏在手中的十枚靈石交給他。那老修士接過靈石,揮了揮手。蕭紫陽走進大殿,使勁眨了眨眼睛,習慣了大殿中的昏暗。眼前的大殿與普通的神殿並沒有兩樣,正前方三座高大的三清神像並排坐在高高的神台上。兩側則是四大天王和一些不知名的神靈的雕像。正在蕭紫陽疑惑時,一聲咳嗽讓他吃了一驚。原來在蕭紫陽身側的一處角落裡,一個道裝打扮的修士正盤腿坐在蒲團上。他正在十分不耐煩的向著蕭紫陽打著手勢。蕭紫陽順著他的手勢看去,原來在安放三清神像的神台背後的牆上有一處黑洞洞的門戶。蕭紫陽向那修士微一點頭致謝,向著門戶走去。穿過門戶,後邊是一處比前麵神殿更大的空曠房間。在這房間的正中,石板地上銘刻著一個丈許大小,極為複雜的圓形法陣,法陣上鑲嵌著不下百枚各種靈石。法陣兩側站著兩個修士,這兩位修士身上散發的靈壓讓蕭紫陽微感壓迫,顯然修為不低。蕭紫陽看著這麵法陣,不知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法陣左側那位修士見他愣愣的半天不動,又見他修為低下,知道是見識淺薄的散修,於是指著法陣說道:“這是傳送法陣,可以將你傳送到九龍城,快些進來,莫要耽擱時間。”蕭紫陽不敢多言,忙走入法陣,站在陣心位置。兩位修士二話不說,一齊掐訣,向著法陣各打出一道靈光,整個法陣便徒然亮了起來。蕭紫陽隻覺眼前一道白光閃過,便什麼也看不見了。接著一陣巨大的壓力向他襲來,這壓力大到似乎下一刻就會將它壓成肉醬般。幸好這陣壓力來的突然,去的也迅速。壓力過後一陣天旋地轉,煩悶欲吐的感覺向他襲來,他一邊強壓著翻江倒海的腸胃,一邊使勁的揉著眼睛,以便儘快的回複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