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紫陽聞言頓時大喜,躬身行禮道:“求之不得,在下若能拜進大羅門下,慕容姑娘對在下便有再造之恩!”慕容靈笑道:“蕭兄言重了,在下回山門後,定會懇求一氣真人說情,憑真人金丹長老的身份,收錄一個外門弟子自然是小事一樁,嗯……那我們便說定了,一年之後,你再來慕容府,此事必成。”蕭紫陽道:“好!大恩不言謝,日後慕容姑娘若有什麼吩咐,蕭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慕容靈微微一笑,拱了拱手,飛身遁入了慕容府。…………三天後,輔國公勾結邪修的事情終於塵埃落定。輔國公蘇定北告老還鄉,回安州封地養老,但輔國公世子,卻被提拔為吏部尚書。清晨,薄霧籠罩青鴛湖上,一艘巨大如山的大龍戰艦正緩緩的由北向南,朝著安州方向行駛。突然一聲尖叫打破了清晨的寧靜。官船上頓時一片紛亂。張靖武是金安衛水軍都尉,是這艘鎮安號大龍戰艦的指揮使,同時他也是輔國公府的嫡係將領,此次奉國公世子之命護送輔國公還鄉。此時他正站在鎮安號上最大最豪華的一間艙室中,臉色發白的看著一具無頭的屍體。這具屍體上穿著一身紫色的莽紋官袍,正是他此次護送的輔國公。屍體斜依在床頭,斷頸處血跡乾枯,微微發黑,看來已經死去多時了。張靖武臉色煞白的看著輔國公的屍體,隻覺得後頸一陣發涼,似乎有一口快刀正在他身後比劃……距離鎮安號千裡之外,青州邊境的群山之中,一道青色遁光正風馳電掣般的向著西北方向飛遁,遁光中一隻丈許長的青色靈舟隱約可見。盤膝坐在靈舟上的正是蕭紫陽,在他身後,靈舟艙底躺著一個人,這人形容憔悴,目光絕望,正是江鶴。在江鶴的腿邊放著一個白布包裹,在包裹的一麵微微滲出一絲血跡。這包裹中正是輔國公的人頭。蕭紫陽此時正往甘州老家飛遁,要用這兩人的頭顱來祭奠自己的父母。蕭紫陽父母的墳地在距離高平村十多裡外的一座矮山上,蕭家是外來戶,家中又無田產,當年還是雷大鏢頭出麵,才找了這麼一處據說風水還算不錯的墳地。蕭紫陽在矮山上空盤旋三周,按落了靈舟。收了靈舟,他先提著江鶴,將他踢跪在墳前。江鶴似乎已經麻木,並不反抗,軟趴趴的跪著。蕭紫陽解開包裹著輔國公頭顱的白布包裹。慘白的頭顱撒著石灰,散發著腥臭刺鼻的氣味,依稀能夠看出蘇定北那張陰鷙強硬的麵容,麵容上還殘留著一些驚訝和憤怒。蕭紫陽捧著這顆腥臭的頭顱,放在父親墳前。他又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張漁網和一柄牛角尖刀。蕭紫陽對輔國公雖有恨意,卻並不如何強烈,朝廷傾軋,向來如此,當年他祖父得到輔國公造反證據,要為皇帝進忠,揭發輔國公,輔國公自然會全力反擊,置蕭家於死地。但蕭紫陽對江鶴的卻是恨意滔天,此人受蕭家恩惠,受他祖父信任提拔,卻為一己私欲出賣主家。可以說蕭家滅門,有八成是此人的功勞。當日他說要將此人在父母墳前千刀萬剮,並非恐嚇虛言。所謂千刀萬剮就是用漁網將罪人裹住,然後收緊漁網,令罪人身上的皮肉從漁網孔洞中擠出,然後用鋒利的小刀一點點的割去罪人的血肉。據說西涼史上剮刑受刀最多的罪人一共挨了三萬七千多刀,真是名副其實的千刀萬剮。蕭紫陽準備好漁網和鋒利尖刀,但他看著江鶴麻木癡呆的樣子,突然覺得索然無味。他歎息一聲,將漁網一扔,一把揪過江鶴,將他按到在墳前,一刀割開他的喉嚨,頓時鮮血噴濺,將墳前一隴青草噴的赤紅一片。江鶴在一陣抽搐後,終於沒了聲息,蕭紫陽揮刀割下他的頭顱,與蘇定北並排放在父母墳前。蕭紫陽磕了三個響頭,口中輕聲道:“爹,娘,這是仇人的頭顱,孩兒已經給你們報仇了……”手刃了仇人,祭奠了父母,蕭紫陽突然覺得一陣空虛感從心底泛起。一時間不知何去何從,心中異常迷茫。從十二歲開始,蕭紫陽就覺得自己活著的最大價值和目的就是複仇!從十二歲開始,手刃仇人就成了他最美的夢境,他曾不止一次的幻想,當自己為父母報仇,完成了此生最大的心願,將會多麼的滿足和快樂。然而,如今他的夢想終於成真,帶給他的卻不是滿足和快樂,而是無儘的空虛和迷茫,似乎突然之間,他的人生失去了目標和意義。蕭紫陽就那麼仰趟在父母墳前的青草地上,看著天空中無數的繁星……半響之後,他突然坐了起來,翻手從儲物袋中攝出一本紫色封麵的厚厚書籍。十多年了,這本被他翻閱過無數遍的《紫玉生煙》道典仍然嶄新如初。蕭紫陽怔怔的盯著道書看了半響,眼睛漸漸明亮,他喃喃自語道:“好!從今以後,我就去看看修仙界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總有一天我也要體會一下揮手間移山填海,天地變色的通天法力。總有一天我要去看看傳說中的仙界是一副什麼樣美景……”喃喃自語間,他又揮手拿出一塊翠綠色的令牌,這塊令牌是上嶺山摩天寨中那邪修儲物袋中的兩塊令牌之一。前些日子他向慕容靈請教道法,順便將他那次得到的一些不認識的物品拿出來向他請教。據慕容靈說,這塊綠色令牌乃是九龍城的路引。九龍城是三百年前一位元嬰期散修九龍真人所建,號稱西涼國低級散修的聖地。普通散修隻要繳納靈石便可在城中居住。九龍令倒也不算難得,隻要在城中有相熟的修士,一顆靈石,就能買到。心中有了打算,蕭紫陽眼中迷茫儘去,他翻身而起,從四周拖來乾燥的柴草,燃起了大火,將蘇定北的頭顱和江鶴的屍體投入大火之中。看著仇人的屍體被燒成飛灰,蕭紫陽隻覺得胸中似乎放下了一塊千斤大石,輕鬆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