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天佑狠狠的瞪了蕭紫陽半響,終於頹然歎息一聲,說道:“我不過一個侍衛,隻需要將少爺交代下來的事情辦好就是了,怎麼會知道少爺的意圖!”說完他頓了片刻,又說道:“不過,據我所知,我家少爺前幾天翻閱郡中曆年來,未破的無頭公案卷宗。突然將我召去,令我在此伏殺一個名叫蕭紫陽的人。我在此等了兩天,才等到你。”蕭紫陽點點頭,喃喃道:“翻看卷宗?難道是看見我蕭家還沒有死絕!欲要斬草除根?”他又向那人問道:“你可知十七年前,朝廷中可有什麼蕭姓官員?”伍天佑沉思片刻,搖了搖頭。蕭紫陽見此,不再追問,他本就猜測,父母來此避禍,恐怕已經改了姓名。他又從懷中掏出那枚紫金虎頭猿配飾,和那柄精巧手弩一起遞到他麵前問道:“你可認識這兩件東西?”伍天佑點點頭道:“這種紫金虎頭神猿配,乃是楚州盛行的吉祥之物,楚州籍的官員常常喜歡以此紫金美玉雕琢成此物,互相贈送。”他又指了指那精巧手弩說道:“這手弩名叫掌中飛龍,乃是二十多年前,工部大匠座張鐵南的傳世之作,據說這樣的手弩當年一共打造了十柄。”“這十柄掌中飛龍有五柄被皇家收藏,而剩下的五柄則落在了輔國公府和衛國公府。”蕭紫陽點點頭,收回紫金配飾,“你們忠信侯府和輔國公的關係到底有多密切?那位趙郡守竟然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知道。”說著他指了指手中的信封。“忠信侯府雖然和輔國公府同氣連枝,一損俱損,但這種乾係道家族興衰存亡的大事,輔國公絕不會讓外人知道,恐怕就算是忠信侯本人看到了這封信,輔國公都不會放過他!我家少爺其實乃是輔國公得意門生,而且還是國公的乘龍快婿。我猜可能輔國公也並不知道有這封信的存在!”蕭紫陽聞言點點頭,這才合理。他想了想又問道:“輔國公府有些什麼敵人?”伍天佑此時似乎已經豁出去了,對蕭紫陽的問題他毫不猶豫的答道:“輔國公權傾朝野,有資格做公爺敵人的恐怕就隻有衛國公了。”蕭紫陽聞言點點頭,衛國公慕容無敵乃是西涼國開國第一名將,東征西討,為西涼帝國打下了半壁江山。本代衛國公慕容天罡乃是慕容無敵的長子,也是大將之才。當年承天王造反,便是他一手撲滅。十年前草原鐵騎大舉入侵,金州邊境岌岌可危,也是此人力挽狂瀾。蕭紫陽想了片刻,說道:“我想問的問題都問完了。”伍天佑閉目道:“你殺了我吧!”蕭紫陽臉上露出了一絲神秘的笑容,“殺你?為什麼?你這麼聽話,我怎麼忍心殺你呢?”伍天佑睜目駭然看著蕭紫陽道:“你……你想怎樣?”蕭紫陽笑而不答,他從懷裡掏出一隻玉瓶,從中倒出一顆褐色藥丸。這顆藥丸一被倒出玉瓶,撲鼻的藥香頓時彌漫開來,伍天佑駭然驚呼道:“五更丹!”蕭紫陽微微一愣,問道:“你認識這藥?”伍天佑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說道:“我曾經聞過一次這種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味道。沒想到你身上竟然有這種仙藥,你……你……到底是什麼人?”蕭紫陽微微一笑,仰頭將丹藥服下。不過片刻功夫,他因為臟腑受傷而慘白的臉色,迅速的恢複了紅潤色澤,同時他胸腹中,火辣辣的疼痛感覺也迅速消退。不過數十息的功夫,他臟腑中沉重的傷勢,竟然完全恢複。伍天佑愣愣的看著蕭紫陽,半天後才憋出一句話,“真是浪費!”蕭紫陽知道他是說自己用這種救命良藥來醫治這並不致命的內傷,是大材小用,他嘿嘿一笑,從玉瓶中又倒出一粒五更丹,在伍天佑不解的目光中將丹藥扔了出去,遠遠的跌落在一片灌木從中。蕭紫陽小心的將伍天佑身上的弩箭起了出來,迅速以打穴手法配合金創藥為他止血包紮。幸好這柄掌中飛龍手弩也許是為了結構更經湊,其發射的弩矢並不帶倒刺,不然光是起箭恐怕就會要了伍天佑的命。伍天佑萬分不解的看著蕭紫陽為他包裹好了傷口。蕭紫陽拍拍手站了起來,他指了指遠處的灌木從,說道:“以你的內功,以我的力氣,恐怕再過半個時辰,你穴道便自己解了,那顆五更丹足以救你一命。你服下五更丹,恢複了武功之後,便可以來追殺我,若是你能殺死我,將我身上的這封信拿到手毀去,自然一切好說,若是你追不到我……”蕭紫陽拍了拍伍天佑的臉頰,說道:“若是你追不到我,那麼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回去告訴你們家公子,你沒有找到我。第二,回去告訴你家公子,蕭紫陽已經被你一刀劈了。如果你選擇了第一項,一旦我被抓住,便一定會揭發你,說你看過這封信。如果你選了第二項,那麼我一旦被抓,就會說我今天晚上根本就沒回過家,你可能是殺錯人了!”伍天佑問道:“我怎麼才能相信你,如果你自知必死,拉我當墊背怎麼辦?”蕭紫陽笑道:“相不相信我是你的事情,怎麼說話是我的事情!”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向著村外奔馳而去。伍天佑看著蕭紫陽漸漸遠去的背影,半響之後,如同呻吟一般,自語道:“你這個魔鬼!”半個時辰後,伍天佑掙紮著爬了起來,他踉蹌這走到藥丸跌落的灌木從中,翻找了半響才找到那可豌豆大小的褐色藥丸。幸好五更丹藥香濃烈,不然這褐色的小藥丸跌落在黃褐色的枯枝敗葉當中,彆說是晚上,便是白天也極難找到。伍天佑服下藥丸,坐在地上調息了片刻,一躍而起,重傷儘複。他神色複雜的向蕭紫陽背影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毫不猶豫的運起輕功,向著郡城方向縱掠而去。他心中竟然對那位武功不高的年輕人起了強烈的畏懼之心。而且他突然覺得,以那人的詭詐,即使輔國公府勢力龐大,想要抓住他恐怕也不是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