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用一個詞來形容小西的表情就是:驚悚!見鬼般的恐懼與驚悚。夏季雖燥熱夜晚卻是有些涼風的,今夜不僅涼且是徹骨的冰涼。絲雜亂的貼在被冷汗打濕的臉上,麵色蒼白如紙,瞳孔渙散,似在忍著劇烈的疼痛,又似力持保持著清醒,握著公園圍牆的鐵欄杆,身體的重量都撐在手臂上,渾身都在微微的顫抖。“媽的,被這雙眼勾的,老子心都癢了!”“強子,你說這娘們比起上次那小浪貨誰更騷?“媽的,這還用說,當然是這個,上次被這娘們跑了,今兒老子就好好疼你!”花小西眼內一片死寂,三人被這眼神看的有點心慌,唯一沉默的那人吐了口唾沫罵道:“操,小賤貨!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咱兄弟幾個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小西身後就是鐵欄,無路可逃,看著離的越來越近的三個猥瑣男人,她總算是有了些反應,即使聲音還有些抖,表麵上看起來還是很鎮定:“放過我,說出是誰叫你們做的,我給你們十倍的價錢!”那個叫強子的男人露出凶狠的表情:“媽的,當老子們是什麼?”接著淫笑著上前伸出爪摸小西的臉:“有你這樣的美人陪一晚,錢算什麼?”花小西隻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頭痛的更加厲害,像是腦中封鎖是什麼要爆似的,突突的在腦子裡橫衝直撞,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抬起臉,彎著眼睛勾魂一笑,聲音柔美極了:“我知道今天肯定逃不掉,我隻想知道是誰想害我,隻要你們告訴我是誰害我,今晚我也認了,怎麼樣?”她上前兩步,挨近了這個男人,十指纖纖,輕輕抵在那個叫強子的男人胸膛上,讓這男人像後退去。“喲,這娘們倒是識趣!”另一個小個子男人露出一排大黃牙。小西嬌笑一聲,嫵媚的睨了小個子男人一眼,卻趁他們不備猛地將強子狠狠推開拔腿就跑,尚未跑出五十米便被之前沉默的男人追上來,唾罵道:“操,小賤貨,上次就是被你這麼跑掉的,媽的算你命大那車子沒撞死你,你以為哥幾個還吃你這套?”小西什麼都不知道,隻知道跑,大腦仿佛很清晰又仿佛很混沌,風聲從耳邊呼呼擦過,身後急促的腳步聲和咒罵聲她都聽的一清二楚,卻又仿佛身在另一個空間,腦子裡閃爍的都是另外的畫麵。‘呲啦’布帛的撕裂聲之後小西感受背後一陣清涼,緊接著被一股巨大而粗魯的力量推倒在地,膝蓋處的火辣尖銳的刺痛,柔嫩的掌心裡似乎也刺進了細小的石子,她什麼都顧不得,除了歇斯底裡的尖叫和喊救命,她已經做不出其它反應,眼睜睜的看著腦中片段裡的巴掌揮了下來。預想中巴掌並沒有落下來,而是被突然到來的李爵夜撞開。李爵夜小時候調皮叛逆,是個打架好手,可今天不僅喝了許多酒,又被花小西一腳踹中了關鍵部位,動作剛猛有餘靈活不足,以一敵三,已經吃了好幾拳,並沒有電視裡演的那樣白衣飄飄玉樹臨風,如天神從天而降將打到壞人救下公主,反而相當狼狽。此時的他頭腦已然清醒,打架時依然吊著眼睛不可一世的模樣,將花小西緊緊護在身後。突然得救的花小西十分沒用,她先想到的不是報警,不是上去幫李爵夜,而是逃。她的行動更快於大腦,顧不得腿上手上的疼痛,撐著身子站起來連著倒退了十幾步,轉身就跑。她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生的,也不知道她怎麼會又跑回來的,隻知道突然看到一道銀色光芒由遠及近,聽到刺耳嘶啞的刹車聲,看到身上披了見白襯衫,然後又聽到幾聲慘叫,接著就是金屬與血肉摩擦的聲音,細細的聽在耳裡卻是驚心動魄。她看到那個叫強子的男人握著刀被沈濟帆一拳揍暈了過去,她看到李爵夜黑色襯衫上用銀線繡著的精致花紋被染成了紅色,黑襯衫變成暗紅色,一滴一滴的濃稠血隨著刀柄往下滴,她看到沈濟帆捂著李爵夜的傷口急救,那雙平時拿手術刀的手滿滿的,都是那豔麗奪目的顏色,世界突然無比的安靜,詭異的安靜。一切都像一場噩夢,一場親身經曆過無比真實的噩夢。一直到李爵夜被送進急救室的那一刻,她才站在急救室外,直挺挺的倒下去。“小西,我喜歡阿夜,就當我最後一次求你,解除婚約好嗎?”“楊玲,我現在看到你這副裝模作樣的嘴臉就惡心,先不說解不解除不是我說了算,就算能解,你當我是什麼?解除婚約成全未婚夫和搶了未婚夫的好朋友?”“小西,你一定要這樣說我嗎?我不想傷害你,我從來沒想過傷害你,我們是好朋友啊,你知道我有多麼在乎我們的友情,可我不能沒有阿夜,我愛他愛的情難自禁,我可以為他付出任何代價,小西你可以嗎?你不可以,小西,你真自私,你從來愛的就隻有自己,求求你了,就這一次,最後一次!”記憶中的女孩淚流滿麵。“楊玲,你腦子被驢踢了吧?”“小西,我知道我對不起你,關於阿夜的事,我們談談好嗎?”“我不想我們十幾年無比珍貴的感情因為阿夜而分裂,我知道你也不想的對不對?”“小西,我不想和你吵,我知道有個僻靜的地方,放學後就我們倆,在那裡見麵!”在那裡見麵……在那裡見麵……在那裡見麵……“醫生,醫生,小西醒了,小西,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怎麼三天兩頭的進醫院?你想擔心死媽媽呀!”入眼是花母焦急的臉龐,平日裡的溫柔淡雅全部被憔悴和心疼代替,這是她第一次見母親失態呢!“醒了,好點了沒?”摘下眼鏡的沈濟帆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眸中儘是關心,桃花眼內布了些血絲,他摸摸小西的額頭,倒了杯水放在櫃子上,將小西抱著做起,拿了個枕頭枕在她背後:“你昏迷了一天,先喝點水。”“嗯。”小西接過水抿了口。“李爵夜已經脫離危險。”沈濟帆突然說。小西包著紗布的手頓了頓,眼中總算不再死寂,感激的看著沈濟帆,低低應著:“嗯。”“花太太,令千金除了皮外傷還受了些驚嚇,現在醒來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謝謝你,沈醫生。”花母說著,握緊小西的手,目光溫柔:“餓不餓,媽媽熬了些粥!”小西淺淺的笑了一下,輕輕點頭。顧遠宸是不定時失蹤的神秘流,小西在心理上雖然依賴他,但隻要他一離開她的視線,小西就無比的平靜,絲毫不會想到他,仿佛生命中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人。她也沒有問沈濟帆為什麼在那個時候突然出現。很快就出了院,手上裹著紗布,玉般白潤的腿上塗著刺眼的紅藥水,隻能用一些寬鬆的長褲遮掩,去看李爵夜時他已經醒來,聽著病房內傳出的聲音,小西沒進去看他,不光是因為他的父母都在裡麵,花父和楊玲也在裡麵。撫著掌心的紗布,傷口裡的沙子都被清洗乾淨,腿上觸目驚心的傷痕也在潔白的紗布下隻剩一點清淺的疼,她仰起頭,靠在冰涼的牆上,裡麵傳出楊玲期期艾艾的語帶哽咽的聲音:“阿夜,你怎麼樣?上帝,你怎麼忍心,居然將你傷成這樣”“楊玲啊,我們家阿夜好好的你哭什麼?不吉利!”李母慈祥的說,語氣卻十分的冷淡。“是,是,伯母,我沒有哭,我隻是…我隻是太感動了,上帝保佑,阿夜沒事!”楊玲趕緊改口,朝李母乖巧的笑。李母看也不看楊玲一眼,花父打圓場說:“小玲,你從昨晚就煲粥嗎?阿夜剛醒來,想必也已經餓了吧?”最後一句他是笑著問剛剛醒來的李爵夜。“楊玲小小年紀就這麼賢惠!”李母十分和藹:“小西也受傷了吧?我記得你們倆可是一起長大的好姐妹,怎麼不去看她?阿夜從小吃慣我們家廚師做的食物,醫生也說了,阿夜剛剛醒來,不能亂吃東西!”“伯母…”楊玲柔柔一笑:“這粥包含著我三分情意,三分真誠,三分祝福,還有一分祈禱,小玲特意按照醫生說的熬出來的營養粥!”“哈哈哈”花父爽朗的笑出聲,感慨似地說:“瞧這孩子,這孩子可是我看著長大的,懂事、乖巧,對阿夜是一往情深,現在像她這麼重情義的女孩子少啊!現在又被我收為義女。”到這裡花父沒再接著往下說,後麵話不用說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本來花父打算過段時間專門找個時間拜訪李家,來說兩家聯姻的事。上次雖然隻是個流言,可李家的態度讓花父這個老狐狸,認為李家已經暗下承認了這個流言,剛好今天李父李母都在,就接著這個和諧的氣氛將事情挑明了說了。楊玲笑的含羞帶怯,小臉嫣紅嫣紅的,含情脈脈的看著病床上的李爵夜,隻覺得他此刻冷峻的表情也是一種柔情,她愛的不就是他這份與眾不同的男人味嗎?哦,想到即將成為他的未婚妻她就覺得幸福的快要死掉了。李父也笑嗬嗬的說:“花兄好福氣!”李父這樣說聰明人都能聽出來是明確的拒絕,花父又豈會聽不出來,要麵子的他麵色有些沉。躺在病床上的李爵夜倨傲的說:“花伯父要跟李氏合作至少也拿出點誠意來,拿個傭人的女兒來搪塞我們?”楊玲臉色唰就白了,如寒風中顫抖都小花,嬌弱不堪,身體搖搖欲墜。花父也是人精,怎麼會聽不出來李爵夜的意思,卻還是問:“賢侄說的誠意是?”李爵夜非常不耐煩花宏偉虛偽的嘴臉,直接說:“要我娶你女兒也不是不行,不過我要的是你親生女兒——花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