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老者臉色漲紅,狠狠瞪著他。冷非卻視若未見,低頭一杯一杯的喝著酒,眨眼功夫喝了十幾杯酒。六個老者站在他身後,惡狠狠的神色慢慢收起來,麵麵相覷,然後轉身離開。他們發幾句牢騷,可被冷非這麼一激,不但沒有惱羞成怒,反而清醒過來。他們可不是老糊塗,真要跑到家主跟前說,那絕討不了好,肯定要受到家主的報複。家主看著柔和,手段卻淩厲狠辣,他們跟家主對著乾,絕對沒有好果子吃。冷非不為己甚,任由他們離開。周圍人們紛紛側目,看到他目光掃過來,紛紛轉過眼睛,惹不起躲得起。他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這個狐少華可不是善茬,還是少惹為妙,免得惹得一身腥。冷非哼一聲,低頭繼續喝酒,上了菜後,慢悠悠的品嘗,對味道甚是滿意。饕餮三魔不在這裡,一直在寧家那邊盯著,現在怕是已經聽到了這消息,不知會不會找過來,還是擅自脫離了狐家。任狐少明與幾個家老,根本駕馭不了他們三個,他們對於不拜服之人,絕不會聽從。宋家島上的廚藝還真是不錯,遠勝過霸陽洞,在島上至少還能享受口腹之欲。輕盈腳步聲中,淡淡幽香襲來,一個飽滿曼妙女子坐到了他對麵,鵝蛋臉,修長眉毛,大而明亮的眸子奕奕有神,明**人。“狐少華,我是宋沅。”她落落大方的道。冷非抬頭打量一眼她。肌膚如凝脂白玉,明眸黑白分明,容光照人,足以讓任何男人自慚形穢。冷非頜首:“幸會。”“你知道你自己的名聲吧?”宋沅道。冷非笑了笑,點點頭。宋沅道:“你進宋家是為了避禍,大家都瞧不起你,因為你曾經禍害過女子。”冷非輕頜首:“是。”宋沅道:“你在宋家是呆不下去的,儘管家主同意你進入宋家,為宋家子弟,但所有宋家人都瞧不起你,排斥你,不認同你為同伴。”冷非舉杯一飲而儘,再次拿起銀壺替自己斟滿,漫不經心的道:“那又如何?”“難道你能忍受?”宋沅認真的看著他:“你可是天下間有數的高手,能忍受這種委屈?”冷非道:“宋家既然救了我,這點委屈又算什麼,又不是沒受過。”“也對。”宋沅輕輕點頭:“你當初在狐家也是受儘白眼,廢了武功之後,個個都嫌棄你鄙視你,你還是撐過來了,最終成為狐家之主。”冷非輕啜一口酒,微笑道:“宋沅姑娘很了解我啊。”“我是聞風園的子弟。”宋沅道。“難怪……”冷非恍然,再次輕啜一口美酒。聞風園是負責打探消息,消息自然是最靈通,知道自己的底細並不奇怪。宋沅道:“依我看,你還是退出宋家吧,現在已經化解了與紫陽洞的恩怨。”冷非一飲而儘,執壺慢慢斟酒,漫聲道:“不可能,宋家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我便一走了之?”“你不是為了報恩,是要以宋家為階梯,從而能夠與紫陽洞更靠近吧?”宋沅平靜的道:“從而能夠報複紫陽洞。”冷非捏著酒杯的手一頓,隨後繼續送到嘴邊,輕輕搖頭。他心下暗驚。這宋沅好生敏銳,竟然猜透了自己心思。宋沅明眸灼灼,仿佛要看透他心底:“勸你打消這念頭,紫陽洞沒人能夠撼動,宋家不能,任何一家都不能,你這麼想就是自尋死路!”冷非輕啜一口酒。宋沅道:“咱們宋家是藤蔓,紫陽洞是大樹,休戚與共,跟你們狐家與霸陽洞的貌合神離不同,咱們宋家絕不會允許有人危害紫陽洞!”她覺得這個狐少華非常危險,引入宋家,實在不是什麼好事,有可能引起與紫陽洞的衝突。狐少華武功是高絕,但桀驁不馴,脾氣奇差,一定會與紫陽洞弟子發生突衝。宋家近有一多半弟子嫁給紫陽洞嫡傳弟子,已然難分彼此,絕不能因為他一個外人而生分。冷非笑了笑:“宋沅姑娘,你在擔心什麼?我區區一人,能破壞宋家與紫陽洞的關係?太過大驚小怪了。”“你是個危險的家夥。”宋沅輕輕搖頭,明眸灼灼,要看透冷非的內心。身為聞風園弟子,她太了解紫陽洞的強大了,比宋家其餘弟子們更了解。宋家再強,在紫陽洞跟前,宛如稚童對壯年,不堪一擊,所以絕不能為敵。冷非笑了笑:“宋家如此之大,竟然容不下我一人。”“這都是因為你做過的惡事。”宋沅淡淡道:“我勸你還是好好想一想,怎麼退出宋家。”她起身盈盈而去,帶走淡淡香風。冷非笑了笑,繼續喝酒吃菜。他剛吃到一半,腳步聲再次響起,一個英俊青年大步流星來到他近前,從懷裡掏出一張帖子,遞到他桌上,轉身便走。冷非拿起帖子看一眼,搖頭失笑。這卻是一張戰帖。觀海園弟子宋承洋於明日午時,在明月亭邀戰他。冷非失笑,他甚至不知道這宋承洋是誰,便被挑戰了,還真是迫不及待。自己的名聲還真是夠累人的。他將戰帖放到一旁,繼續吃飯喝酒,吃飽之後,直接離開,戰帖放到桌上沒拿走。——中午時分,臨近海邊的一座小亭裡,一個英俊青年正抱劍而立,迎著海風而立。小亭外已經站了數十個男女,正低聲議論。“這狐少華不是怕了吧?”“應該不至於。”“宋大哥的名氣極大,他肯定是聽到之後不敢來了。”“他恐怕還不知道宋大哥的名氣。”“那他為何還不來?”“可能是不敢吧,初來乍到的,就被挑戰,他是擔心落敗之後寸步難行吧?”“大有可能!”“不過現在他也不好受。”“好像有點過了吧?家主既然請他進來,自然有其道理,家主眼光不會錯的。”“你難道不知道他的名聲,更重要的是,他確確實實害過無辜女子,這絕不是虛傳。”“這種人絕不應該是宋家子弟!”“尤其還是鋒銳園子弟!”眾人議論聲中,頭頂的太陽慢慢滑過了正中,已經過了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