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都還隻是播州一州的實力,四大土司,播州未必是最強的那個,隻是其他的沒有那麼明顯的反心。他們橫在貴州雲南廣西,威脅四川和廣東乃至整個江南,讓蕭如薰深感威脅,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根除這個憂患。貴州地區明政府官員接受大秦的調度之後,數次被蕭如薰更換人選。比如貴州巡撫被替換成原寧夏巡撫朱正色,為了保護他,蕭如薰派五千軍隊護送他去貴陽城上任,同時對當地的一些重要官職進行更換。土司經營地方多年,對地方上各種職位的滲透和把握力極其強大,朱正色就職一個月以後就差人連送三份密奏,說地方勢力盤根錯節到了他難以想象的地步。努力一個月,也就是從政令不出巡撫臥室努力到了政令不出巡撫官衙的地步。他還列舉了他上任第一天得到的禮物——黃金一百兩、銀二百兩、金鑲寶石帶一條、金鑲嵌青紅寶石珍珠綴素草帽一頂、珊瑚樹一株、素玉帶一條。送禮的人明裡暗裡敲打他,說一些什麼“前朝規矩今朝也該接著用,否則地方不安穩,朝廷要怪罪”。數月過去,在蕭如薰各種支持之下,朱正色說一旦戰起,他最多能保證貴陽城在他的把握之下,其他的實在不敢說。蕭如薰相信朱正色的能力,他是在寧夏親眼見過的,但是饒是如此,朱正色也隻能做到這一點,可以想見曾經被大明威壓的貴州土司,現在又強到了什麼地步。這是足以動搖國本的力量。若不儘快剿滅,更待何時?玄武營十萬大軍已經齊備,兵馬順江而上,不數日即可抵達貴州,川兵三萬嚴陣以待,隨時可以從綦江發起進攻,白虎營三萬兵馬攜新式火器和各種軍事物資啟程南下到武昌集合,就等著蕭如薰一聲令下進剿播州,給土司掘墓。毫不客氣地說,蕭如薰要的不僅僅是播州一地,而是整個西南土司,前人做不到的事情,他要做到,楊應龍造反朝廷討伐是名正言順,其他人,不造反就不能討伐了嗎?造不造反,那是朝廷說了算。對朱正色進行敲打的那群人,可不是楊氏!田氏,安氏,宋氏,挑戰大秦皇權的,一個都彆想跑!眼前這群將領,顯然是嗅到了蕭如薰在西南大動乾戈的決心,要做到秦始皇那般五十萬軍隊和百萬移民一同南下嶺南的偉業的決心,心情十分激動。一個個的都急著彰顯自己的能力,向皇帝表現自己。可他們也不想想剛剛吃了一頓肉,現在又要吃,其他軍隊怎麼看待?大秦又不是隻有一支軍隊。“剛剛打完遼東的仗,現在遼東還不安穩,你們又想出去打仗?鎮守遼東就要有個鎮守遼東的樣子,不然朕把你們放到遼東乾什麼?嗯?全國隻有你們一支軍隊,其他軍隊都不能用了是不是?朕派水師去漢城助戰,結果倒好,變成旅遊了!你們的能耐!前明遼東軍囂張跋扈,看不起全**隊,被朕一頓收拾,現在是什麼下場?嗯?你們要步他們的後塵嗎?!”遼東軍諸將連忙集體跪下請罪,各個麵有戚戚之色,隻有江大海和幾名水師將領臉上滿是得意之色,十分舒爽。狠狠地敲打一下遼東軍,冷置一段時間,算是收拾他們一下,也給其他軍隊一個交代,否則就會讓他們變的驕狂起來。皇帝的權威無人敢挑戰,遼東軍諸將麵有戚戚之色的請罪,蕭如薰當然不會懲罰他們,該賞還是賞,但是不敲打他們一下,他們就不知道疼。之後,蕭如薰給遼東軍重新下達了維持地方穩定的命令,留下一支軍隊駐守朝鮮,幫助朝鮮王李昖穩定地方,確保朝鮮統治的穩定,在遼東,則警戒海西女真和東海女真,不使其作亂,然後配合謝禾,對建州進行改造。播州之戰是想都彆想。遼東諸將像一群鬥敗了的公雞一樣耷拉著腦袋離開了皇宮,隻有一個人被留下來了,毛文龍。蕭如薰點名讓毛文龍留下來。對這個身上頗有傳奇色彩的家夥,蕭如薰很有興趣。“毛文龍,你乾的很不錯啊,一支偏師就把建奴殲滅了,各種計謀層出不窮,讓大軍跟在你屁股後麵吃灰,膽量不小。”毛文龍當時就滿腦門兒的汗,知道皇帝對這個事情不高興了。“臣……臣隻是做到自己應該做到的事情!”毛文龍隻能這樣為自己分辨,他的確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要不然,難道放任努爾哈赤他們追上朝鮮王一頓碾殺嗎?“是啊,你是做到了為臣為將者應該做到的事情,但是,你卻沒做到一個軍中同僚該做的事情。”蕭如薰走到毛文龍身邊,側過頭看著跪著的毛文龍。毛文龍一愣。“同……同僚?”“你隻想著自己,並未想著你的同僚,你想要功勞,你的同僚也想要功勞,他們也都出了兵,誰不想要點好處?你一人把建奴解決了,你讓他們跟上來之後乾什麼?遊山玩水?朝廷出那麼多錢糧,派那麼多人運送,人力物力消耗不知凡幾,大軍數萬出征,你一人就把最大的好處全給占了,一點都不留給你的同僚,你覺得對你心懷怨氣的人有多少?以後再協同作戰,你的同僚們會記著分你一份功勞嗎?有重要的情報的時候,他們會告訴你?會帶著你一起吃肉喝酒?會和你交好嗎?你會被孤立,會被整個遼東軍給孤立,很快,會毫無立足之地!”毛文龍跪在地上,冷汗一滴滴的從額頭掉下來。“軍中將領最忌諱的就是搶功,為帥者,最忌諱的就是獎懲不明,昔年朝鮮之役,為照顧各軍,朕輪番讓軍隊出戰,宣大兵,遼東兵,南兵,山東兵,還有本部寧夏兵。這些地方軍儘可能全部照顧到,才讓他們願意聽從朕的號令,從而順利平定倭寇,軍功誘人,拿命拚來的富貴人人都不願放手,對他們而言,立功拿獎賞那就是最大的奔頭了。你到好,一人把最大的甜頭拿了,一點兒不給彆人,你沒做錯,但是你犯了大的忌諱,你不僅得罪了江大海的水師,還把自己軍隊的人給得罪了,裡外不是人,說的就是你。”蕭如薰停下來不繼續說,想看看毛文龍的反應。毛文龍的身子有些顫抖,顯然是預料到了自己日後的灰暗前途。“陛下……臣……臣不是有意這樣做的,臣隻是……”“你隻是蠢!眼睛就看著眼前的東西,看不到以後,看不到未來!哪怕十天之後的事情你都不去想,不去思考,貪天之功是那麼好拿的嗎?你一人得功,其他軍隊眼巴巴地看著,你以為他們會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