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薰認真的點了點頭。“對,你二人,此番出兵,本督打算兩路進兵,一路是本督親自率領的主力,順海路南下,攻打洞武國本土,而第二路,就是你二人所率之兵,本督要求你二人作為援軍支援雲南巡撫陳用賓,與其一起將洞武國入侵之兵牽製住,等本督直搗洞武國首都,洞武國不得不退兵之時,你二人一路追擊,我等在洞武國國都會師。”鄧子龍和劉綎互相看了看對方,然後又看了看蕭如薰,異口同聲:“我二人?”蕭如薰咧嘴笑了笑:“對,就是你二人,鄧子龍將軍,劉綎將軍,本督正式任命你二人為此次南征大軍的副總兵,各率本部兵馬隨本督南下破敵,建不世之功業,你二人可願意?”“提督,有仗可打末將自然願意,但是,提督,能不能讓末將換換,跟隨您一起南下?”劉綎麵露難色的向蕭如薰提出請求。蕭如薰皺眉道:“換換?為什麼要換?劉總兵,你可是常年戍邊之將,也和洞武國的兵馬打過仗,在南疆征戰數年,很了解南方地勢,麾下兵馬征戰經驗豐富,現在雲南情勢岌岌可危,正是需要你出力的時候。”劉綎麵色一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鄧子龍瞧了瞧劉綎,便開口道:“那提督,能否讓末將換換,讓末將率水師與您一同南下,這個任務,就交給彆人吧!比如陳璘將軍也可以。”蕭如薰哈哈大笑道:“這話要是叫陳璘聽到了指不定怎麼埋汰你,老將軍啊,這件事情你也不要推辭,十年前你在攀枝花大破洞武軍,洞武人對你是聞風喪膽,見到你的旗號就主動後退,這般威名如果不用在戰場上,該多可惜啊?不瞞你說,調你去雲南支援,還是陳巡撫主動提出來的,本督怎麼也不能連這樣的要求都不答應啊!”鄧子龍還是一臉為難,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該怎麼推辭,看著劉綎也是一個樣子,大抵是以為蕭如薰不知道他們之間十多年前的舊怨,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見到火候到了,蕭如薰也不再逗趣他們。“你們之間十多年前那點破事兒,以為本督不知道?姚安營和騰衝營所發生的事情,你們還以為是秘密?”見蕭如薰話鋒一轉開始說起他們當年的舊怨,鄧子龍和劉綎大驚失色。“提督,這個……”“提督,當年的事情,我們……”蕭如薰擺了擺手。“好了,都彆說了,你們的事情本督知道的一清二楚,天天鬥來鬥去,為了一點糧餉爭得你死我活,給那幫文官像耍猴一樣耍的團團轉,看不出來那都是文官的計策嗎?不能讓你們立了大功以後做大,不能讓雲南邊軍借勢發展的尾大不掉不能控製,就隻能拿最精銳的你們兩軍下手。他們隻要稍微在糧餉問題上動動手腳,你們兩個還就真打起來了,最後騰衝營和姚安營一個也沒保住,全毀在你們自己手裡,被殺的被殺,拆分的拆分,雲南還是那個雲南,邊境的爛攤子還是那個爛攤子,你們還是任彆人搓扁搓圓,有意思嗎?多大的兩個人了?加一起都快一百歲了,還沒有我這個二十多的看得透徹,丟臉不?”蕭如薰很是嫌棄地看著他們。鄧子龍和劉綎的嘴巴張的大大的,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還真是套路得人心,一個套路用了幾千年都沒用爛掉,隻要把握住糧餉這一關,三下五除二就能叫你的鐵血之師分崩離析,還是自己人打自己人,誰都怪不上,你們說說,這些千軍萬馬裡麵殺出來的文官一個賽一個的精,你們還真以為人家手無縛雞之力啊?殺你們都不帶用刀的!你們還使勁兒的往他們的身上靠,這不是自己找打嗎?給騙了十多年都沒反應過來!活該!”鄧子龍和劉綎麵麵相覷,好一會兒,兩人的臉上整齊劃一的露出了沉痛不已的神色。“哎呀————!!!!!!”這一聲“哎呀”也不知道道出了多少武將的辛酸。“給人家當猴兒耍了十多年,居然還沒有看清楚啊!!哎呀!!我這大半輩子活的都是個啥啊!!!”鄧子龍狠狠的捶著桌麵。劉綎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臉往靠背上一靠,抬頭看著帳篷頂端,一個字也不說,想當年他還為此入獄,失去了自己肝膽相照的好兄弟,一起征戰的軍隊沒了,結果又花了好幾年才拉出來現在的部下,現在一想,真是造反的心都有了。“當初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啊!!”劉綎狠狠的一捶桌子。“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若不是好心人為我點破這個局麵,我也認不清,但是認清楚的人還是太少,能反製的人更少,到底還是命根子拿捏在彆人手裡,若是命根在自己手裡,還用得著害怕這些?”蕭如薰的話似乎意有所指。劉綎和鄧子龍都不是簡單人物,注意到了蕭如薰這不同尋常的說法。“提督,您的意思是?”蕭如薰笑了笑,指了指地圖上的緬甸,然後在這塊土地上劃了一個圈。“這就是咱們此番要滅掉的洞武國的國土,占地麵積不能算小,但也不大,遠離中原,隔著十萬大山,山高路遠坑深,沒有文官願意來這兒,這裡到時候肯定是會設軍鎮,用土司和軍隊管理,我會留在這裡,不再回京城和西北了。”鄧子龍和劉綎也不知是第幾次麵麵相覷了,大概是老了,這個思維的速度跟不上年輕提督的思維速度了。“怎麼?覺得不可置信?也難怪,這種蠻荒燥熱未開化,生存不易,你們這樣想也是難免的,但是這樣的地方也有好處,正是因為蠻荒燥熱未開化,文官才不會把手伸到這裡來,這裡咱們打下來了,就是咱們自己的地盤,在咱們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過咱們自己的日子,算是為大明永鎮南疆,你們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