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從森林中飛過,速度飛快,在森林中留下了一道殘影。他現在心情有些微妙,一進樹林,便隻覺得旁邊一道森冷的目光一直尾隨著自己,絲絲殺意差點把他戳了一窟窿。還真是毫不掩飾,莫非你不知道嫌疑人就你一個?有性格,我喜歡。江川回頭瞥了緊緊跟在後麵的淩天一眼,嗤的一笑,轉回頭繼續往前飛行。淩天跟在後麵,不由得暗自惱怒,身上的殺意更是不加掩飾。淩天此人,雖然有才有貌,卻有極重的心結。他出身極為高貴,也曾經錦衣玉食,坐享大把的資源,但幼年喪父,家族大變之後,便寄養在根本無法與他出身相提並論的邱家,雖說憑借先父的關係,當了上門女婿,沒有淪為奴仆之流,但地位比之那些嫡親子弟還是有所差彆,尤其是邱家兄弟,沒少欺負他。因此他的童年是在陰暗中度過的。等到他大了幾歲,開始修煉,因為資質悟性超人一等,這才慢慢的受到了重視,原本瞧不起他的邱家人又開始捧他,事事依從,百般捧殺,這種大起大落的經曆,扭曲了他的心性,把他養成了一種骨子裡極為自卑,麵上卻極為自大的性格,雖然看起來風流瀟灑,但內裡極其乖戾,心狹量窄,動不動就記恨。因為這一點,他在獲得了邱家的重視之後,開始了大規模的報複,因為這一點,在剛才毒水濺落的時候,他趁機用靈氣推了邱同洋一把。讓他跌倒在地,以至於毒發身亡。因為這一點,他看江川從來就不順眼。江川不過一個路人。除了言辭無禮,本無大過,但是他的身份卻是一個宗門的嫡傳子弟,已經比淩天出身好,何況他對淩天的態度,那種高高在上的不屑一顧,讓淩天想起來當初在邱家不堪回首的幼年時光。當時他受儘欺負的時候,就曾經暗暗發誓,將這些出身高貴。卻是敗絮其中的貴戚子弟,統統殺了一乾二淨。旁人這麼想,可能隻是心中發狠,最多暗中使些壞招,出出心中的鬱氣,但是淩天不一樣,他可是個說到做到的人。邱家這些年連喪嫡子,許多嫡係子弟連連喪命,尤其是幾個天才更是莫名其妙的半途夭亡。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隻有他最知道。邱同海,邱同洋兄弟能活到現在,隻因當初和他還算親善。也就沒上他最想殺的那批名單,但是剛才邱同洋對他語出不遜,他立刻找了機會。將兩人一起害死。所以,無論是誰得罪了他。無論是欺負侮辱,還是言語得罪。甚至是一個動作,讓他看不順眼,都要以命相抵。這個江川……當然也不能留。江川一說前去查看,他立刻就暗示邱運盛自己也去,目的當然不純,江川年紀輕輕,居然也到了靈覺期,這讓他本已懷有的殺意更加難以抑製,他打定主意,要將江川結果在這裡。不過,修為上他要高出一籌,經驗上他自信也豐富,這一出手十拿九穩,因此,他的殺意也不需要掩飾。但是沒想到,江川雖然察覺到了自己的敵意,察覺就察覺了,他不但沒有絲毫緊張害怕,竟然還對自己白眼相對,淩天咬碎銀牙,心中暗道:本來看你年紀輕輕,要給你一個全屍,倘若你自己不惜福,那就彆怪我心狠手辣。正想著,突然嗖的一聲,一道雷光迎麵射來,淩天連忙矮身一躲,在飛劍上晃了兩晃,險險擦過,隻聽嗤的一聲,那雷光打在樹上,樹木立刻著火,騰的一聲,濃煙滾滾,火舌曈曈。淩天起身暗自恨恨——江川必然是故意的,如此給自己好看,他必然還要嘲諷幾句。不如先下手為強,這就把他……隻聽江川回頭,道:“果然有人打鬥,就在前麵。”聲音平淡,沒什麼諷刺的意思。淩天手中一頓,原本到了手邊的法術發不出來,笑道:“江小道友,隻怕有變故,便請你先去看看如何?”等他先去查看,淩天在背後就……江川看了他一眼,鄙夷道:“連看都不敢去看,你死乞白賴跟來又有何用?”淩天隻氣的差點翻臉,若不是他習慣背後陰人,現在早已翻臉,瞪著他,好久才道:“好,好,我們一起去。”轉過叢林,麵前豁然開朗,兩個各懷鬼胎的人同時一愣,原來一眼看過去,沒看見什麼激烈的戰場,反而看見了——一個大坑。隻見眼前大地凹陷了下去,形成了一個盆地一樣斜斜向下的坑洞,直徑足足有數十丈,周圍光禿禿的,隻有幾個土山包,寸草不生。坑邊浮著一個禦劍的修士,在洞頂徘徊,除此之外,並無人影。坑中隱隱傳來轟鳴之聲,偶爾有一兩道法術的光芒飛出,看來真正的熱鬨,應該在地下。那修士一眼看見兩人趕來,登時全身警戒,喝道:“站住,你們是誰?”江川白眼一翻,喝道:“我乃雙木宗嫡傳弟子,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膽向我嗬斥?你們這裡出了什麼事情,這麼大動靜?”那修士喝道:“什麼雙木宗,單木宗,我連聽都沒有聽過,快快給我滾蛋,晚了一步,休怪我不客氣。”淩天本來也對那修士的無禮怒火中燒,但眼見江川這麼暴躁,卻突然平靜下來,心中鄙夷道:果真是個什麼都不懂得的紈絝,一張口隻會得罪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想到這裡,倒覺得自家該有些風度,眯著眼睛笑道:“我是樓夏道邱家的修士,道友不要多心,我隻是聽到聲音,前來查看一下這邊的情況,並沒有其他的意思,更不會讓道友為難。”那修士抱著肩膀,冷冷道:“現在你已經看見了,怎麼還不滾蛋?”淩天心中暗自恨道:若非為了不驚動這個姓江的小子,我豈能與你廢話,你若是不知道好歹,那就彆怪我辣手——你丫死定了。笑道:“我已經查看完畢,這就要回去了。一麵說,一麵摸到了乾坤袋上。江川目光在下麵一轉,突然道:“你們那些人在下麵鬼鬼祟祟的搞什麼?”那修士神色一變,厲聲喝道:“好啊,你果然是不懷好意,覬覦我們的收獲的,給我留下來!”淩天瞪了江川一眼,心中暗道:這紈褲弟子簡直是攪屎棍子,壞我的好事!要出手也偷襲才是,你這麼大喊大叫的,簡直沒有腦子,笑道:“哪裡,哪裡,我們才不是——”說到不是,突然一拍乾坤袋,喝道:“咄——”一道劍光升起,隨著那聲咄字,猛的飛出。那修士狼狽的躲過一擊,喝道:“果然是敵人。”淩天喝道:“你去死——”死字沒完全收住,隻覺得心口一涼,一陣劇痛傳來,意識登時模糊了,道:“什麼……”兩個字說完,眼前一黑,從空中掉了下去,砰地一聲,掉在地上,胸口上還插著一把飛劍。與此同時,江川猛地飛起,讓過無聲無息從後方襲來的飛劍,一道火光閃過,已經把身後那人打了出去,腳下玄火劍往上飛起,浮在半空,淡淡的俯視著腳下幾個偷襲失敗,不知所措的修士,原本輕浮驕傲的神色一掃而空,笑道:“我剛才問你們了吧,你們幾個在我們下麵鬼鬼祟祟乾什麼?”在他下麵,有三個修士形成一個三角形,雖然比他低上一籌,卻也形成了包圍之勢,互相看了一眼,道:“沒想到你小子深藏不露,可是你既然看到了我們行事,卻也留你不得,隻怪你不該闖進來。”江川眯著眼睛,道:“你們來試試。”四人在空中對視著,殺氣四溢,戰鬥一觸即發。正在這時,那坑邊的小山包突然後麵飛出一人,猛然插到幾人中間,張開手臂,做出一個勸架的姿勢,大聲道:“慢來,慢來。”江川看此人麵,不知道他何意,也就不說話,另外幾人都轉頭道:“怎麼了?”那人笑眯眯道:“大水衝了龍王廟,都是自家人,何必再動手?這位道友是咱們公子請來的幫手,不是敵人。”這句話彆說在場的其他人,連江川也愣住了,他什麼時候成了彆人請的幫手了?但是也沒有貿然說話,隻是淡淡一笑,至少麵上看起來高深莫測。那人抱拳拱手,道:“江公子,我家公子有情。”江川眉頭一挑,倘若那人隻說有請兩個字,以江川的謹慎,是不可能去對方的大本營的,但是既然說得出“江公子”三個字,那邊看看也可。幾人一起下到了密林之中,來到坑邊的的幾個小土堆背後,江川不由得驚訝,原來坑邊低矮的土堆之後,埋伏著密密麻麻的修士,江川粗略一看,竟然有數十人,看來自己確實卷進了什麼大事件了。在土堆後麵,隻有一人是盤膝而坐,一身如雪白衣,頭上束發戴冠,,嵌著一顆顫巍巍的夜明珠,玉麵朱唇,竟是個翩翩佳公子,神色淡淡,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穩重。江川第一眼看見他,隻覺得眼熟,再仔細看時,不由得怔住,愣在原地,好像是突然被晴空一個乾雷劈傻了一般。那公子看見江川,露出一絲笑容,再看他呆住,笑容愈發明顯,終於嗤的一聲笑出聲來,隻笑的江川剛剛緩過神色,登時臉色漲紅,不知所措。那公子走上前來,欠身道:“江兄,不在林下洲享福,怎麼又到雙木宗高就了?”(。)ps:今天是最後一天啦,求票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