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風聲尖叫著從耳邊劃過,好像要硬生生地將駱塵割裂成無數塊。駱塵不停地往下掉落,速度越來越快,駱塵甚至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這是他的**與空氣劇烈摩擦,散發出來的味道。斷崖壁上寸草不生,駱塵想要抓住依靠,卻也不能。越往下掉,景色變得越暗。現在已經是黃昏時候了,陽光照不進峽穀之中,此時,峽穀一片漆黑。不過駱塵天生神眼,卻是能看清峽穀底部的景色。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峽穀底部,儘然是一塊塊巨大的花崗岩組成的。花崗岩可以算是所有岩石之中最堅硬的了,這一下砸下去,鐵定沒有生還。“難道是天要亡我,我看過這麼多奇俠偉人的傳記,他們都是在絕處逢生,之後發跡,練就一身修為,最後達到超脫境界,甚至踏入虛無之境。而我,同樣多災多難,同樣身處絕境之中,難道就沒有一絲生機。”駱塵雖然生於窮鄉僻壤,自小沒有看過多少書。但是憑借天神過目不忘的才能,出來一年,卻是將大街小巷中擺著出售的廉價書本都讀過了一遍。彆人讀一本書也許需要幾天的時間,但是對於駱塵來說,一本書隻要略略翻過一遍,便可以記得滾瓜爛熟,一字不漏。這當然是他過目不忘的才能給他帶來的好處。平時他最喜歡看的就是一些奇俠偉人的傳記,這些人傳奇的一生,深深地吸引著他。看了這麼多奇俠英雄的傳記,駱塵發現,幾乎說有的為人所津津樂道的奇俠英雄,都經曆過多災多難的一生,都在絕處逢生。所謂天將降大任於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說的就是這些。不過,現實就是現實,與傳說相差太遠。駱塵也看過幾本書,書中的主角或迫於無奈,或被人所害,跌落峽穀。不過,書中的峽穀,要不是峽穀壁上有蔓藤大樹可以抓住,就是峽穀底部是一條湍流,這樣,書中的主角就有逃生的機會。可是,如今,峽穀壁上光滑無比,寸草不生,峽穀底部,卻是最堅硬的花崗岩。這不是連上天都注定要駱塵死去嗎?“不。命運掌控在我的手中,我怎能任由上天擺布。”就在離峽穀底部隻有數百米的時候,駱塵突然想起,自己懷中不是有鶴羽生臨死前交給他的一個錦盒?他當時不是說,這個錦盒在生死關頭可以救他一命。駱塵不再猶豫,衝懷中取出錦盒,打開錦盒一看,錦盒中沒有彆的東西,隻有四個木頭雕刻的小人。“桃李神木,李代桃僵。”見到“李代桃僵”,駱塵心中不禁一喜。他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鶴羽生當時使用“李代桃僵”時的情景。“隻要將鮮血滴到這木頭人身上就可以了嗎啊?”時間緊迫,駱塵也來不及思考,咬破手指,將鮮血滴在其中的一個“李代桃僵”上。“嘭”,鮮血剛滴到“李代桃僵”之上,駱塵已經重重地摔在花崗岩之上。頓時血肉飛濺,慘不忍睹。但就像變魔法一般,下一刻,摔得粉身碎骨的**,竟然都變成了木屑。而駱塵完好無損地躺在一旁。這是一個賭注,賭錯了,就粉身碎骨,對了,就是一次新生。很顯然,駱塵賭對了。“痛!”劇烈的痛疼不斷地刺激著駱塵的大腦,原來“李代桃僵”雖然可以為他擋住所有的攻擊,但是卻無法承受這些疼痛,這疼痛還得本人來承擔。眼前突然一黑,駱塵終於暈了過去。僅僅隻是一天,但對他來說,也許這一天比以前所經曆的所有事情還多,還要複雜。這一天,他所承受的苦,也比以前所有的苦加起來還多。他終於不支倒地。也不知多了多久,駱塵在昏昏迷迷中感到,有一隻小手正在自己懷中摸來摸去。這隻小手柔若無骨,柔嫩光滑,胸口被它觸摸著,竟然舒服無比。“好舒服。”正當駱塵沉浸於這軟玉溫香時,突然,腦中升起了一種警惕。他一驚,伸手抓住了這隻小手。他身前的小女孩,被他一抓,嚇了一跳,使勁想要抽回自己的小手,但無奈他的手就像鉗子緊緊夾住了她的右手,她無論什麼使勁都抽不出來。駱塵也從昏睡中完全醒了過來,定睛一看,原來眼前的小女孩就是紅衣兒。“放手,不然我就叫文軒公子將你這隻手砍了。”紅衣兒抽不回自己的手,小臉兒都憋紅了,虛張聲勢地尖叫著。此時,大概是午時,陽光照如峽穀之中。峽穀低端雖然高低不平,但是駱塵還是一眼就看出,這峽穀之中除了他和紅衣兒之外,並沒有其他人。“我說過,你想要鶴盟主的遺物,除非從我屍體上拿,現在我還活著,你休想碰它。”駱塵冷冷地說著,手一甩,把紅衣兒的手兒摔開。他其實並不想傷害任何人,尤其是像紅衣兒這樣的一個看起來天真無邪的小女孩。當時要不是所有人都欺人太甚,逼得太緊,他也不會起了殺心。紅衣兒左手揉著自己的被抓的紅腫的右手,右手卻悄悄地從袖子中掏出一柄小刀。但她遲疑了一下,又將小刀放進袖子裡。“我不就想看看鶴盟主留下了什麼遺物,又不要你的,小氣鬼。他們其他人現在連看一眼都懶得,虧你還把它當成寶貝。”“對了,其他人了?這峽穀雖深,但是他們都是練武之人,要下來峽穀也難不倒他們。”紅衣兒的話立刻提醒了駱塵這極其不尋常的一點。剛剛還為了鶴羽生的遺物打得死去活來的一群人,現在寶物就在他們麵前,除了紅衣兒之外,其他人怎麼都不在?莫非是文軒將其他人都鎮住了,讓紅衣兒自己下來取寶物?但這不太可能吧,紅衣兒就一個小女孩,文軒和紅線忍心讓她一個人下來。至少紅線也該陪著她下來。“其他人呢?”駱塵的口氣依然冷。不過紅衣兒顯然知道駱塵對她並沒有惡意,有惡意剛才就不會放開她的手了,這也是剛才為什麼她抽出了小刀,遲疑了一下,又放了回去的原因。“他們啊,聽天女說神兵無影鞭就要出世,都跑去搶奪了。鶴盟主的遺物也許是無價之寶,但是比起隻有傳說中才有的神兵,這又算得了什麼。”紅衣兒嘟著粉嫩的小嘴,好像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神兵?天女?”駱塵也曾看過一本《上古神兵錄》,裡麵記載了大量上古時候仙人,天神所用的兵器,這些兵器都足有毀天滅地的功能,是以稱之為“神兵”。如果這些神兵出世,那麼現在天下兵器譜排名第一的兵器,隻怕要易位了。也就是說,傲絕手中排名第三的裂空刀隻怕要變成排名第四了。不過駱塵倒不在意這些,他更在意的是那個最後出現的神秘莫測的女孩。“天女?難道說的是哪個女孩?”駱塵心中想著,腦海中不禁浮現了最後出現的那個平凡的女孩。“你怎麼知道她就是天女?”天女的傳說,駱塵聽過,聽說她每次出現都會給世人一個預言,而且這個預言都很準。像三百年年前天外魔物入侵,像一百二十年前天洲改朝換代,還有最近,上古輪回陣在苦海邊無涯岸出現等等。這一切,天女都是在事情發生之前,都預測到了。特彆是三百年前,天外魔物入侵天洲,要不是天女的預言,天洲早就生靈塗炭,成了地獄。隻是天女的身份卻沒有人知道,還有她的預言為什麼這麼準確,也從沒有人知道。“天女一出現,所有的空間時間都會凍結,除了聽覺之外,什麼都停止了。這三歲小孩都知道吧,你沒有聽過?”紅衣兒像看著天外魔物似的看著駱塵。駱塵撇開紅衣兒那奇怪的目光,道:“既然他們都去了,你怎麼不去?”紅衣兒歎了口氣,懶懶地道:“神兵出世,世人都會爭著去搶的,那時高手如雲,哪裡輪得到我?既然如此,反正神兵都不是我的,我為什麼要去搶。還有,都說神兵有靈,會自動尋主。如果與神兵有緣,神兵自然會來尋你,又何必去搶呢?”“沒錯,鶴羽生的遺物都可以引起這麼多人互相殘殺,那神兵的出世,估計又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到時不知又要犧牲多少人。對於這些,世人還沒眼前這個小女孩看得透徹。命都沒了,得了神兵又有什麼用呢?”駱塵心中想著,手不知不覺卻碰到了自己的胸口,一碰下,才發現自己的胸口受傷的地方已經纏上了白布帶,白布帶透出血跡。駱塵看出自己傷的挺重,要不是及時止血,很能真的會喪命。想到這,駱塵不禁感激地望了望紅衣兒。但紅衣兒卻故意躲開駱塵的目光,顯示她還在生氣駱塵不肯給她看鶴羽生的遺物。駱塵掙紮了一下,發現自己的手腳還能動,他從地上爬起來,將散落在身邊的三個木頭人撿了起來裝回錦盒中,原來紅衣兒以為這些木頭人隻不過是小玩意,卻不知它們乃是可以救命的“李代桃僵”,桃李神木。駱塵將錦盒遞到紅衣兒麵前,道:“這就是鶴盟主的遺物,你不是早就看過了。”“鶴盟主的遺物就是這個?”紅衣兒睜大眼睛望著錦盒中的三個小木頭人,顯然不敢相信他們這一群人千裡迢迢趕來,爭來爭去的東西,竟然是這幾個雕刻地略顯粗糙的木頭人。“如果你還想要,那就給你吧。”駱塵輕描淡寫地道,好像這東西根本無足輕重。其實,駱塵雖然一開始倔強地即使用生命也要保護鶴羽生的遺物,是因為他怕這東西落入壞人手中,辜負了鶴羽生的一番苦心。這東西既然是鶴羽生給他的,那他送給彆人也是理所當然,並不違背道義。這東西雖然可以救命,但是紅衣兒剛剛已經救了他一命,而且紅衣兒竟然會救他,表明她本性不壞,這東西在她手中,也許會比落在他這個現在已經算是天下公敵的人手中要安全。“你……要給我?”紅衣兒指了指錦盒,又指了指自己。“嗯。”駱塵點點頭。“你不是說除非從你屍體上取得,否則絕不會被任何人拿走嗎?”紅衣兒撇撇小嘴,有意諷刺剛才駱塵的狠話。“你不要?”“我才不要,這些小玩意我房間中要多少有多少,誰稀罕。”嗬嗬,駱塵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冷笑。人就是這樣,得不到手的東西拚死拚活也要得到,得到了,又嫌這嫌那。“你竟然不要,那就算了。”駱塵說著,將錦盒放入懷中。紅衣兒瞪了一下駱塵,卻沒有說什麼?駱塵忍痛爬上一塊凸起的岩石,舉目望去,卻發現這裡荒涼的緊。除了陰暗角落的青苔、地上腐爛的落葉以及以腐爛落葉為食的一些小蟲子、蚯蚓之外,這裡好像什麼都沒。“這裡應該是京城外的千仞山和斷天涯了,沒想到竟然這麼荒涼。看來繁榮的背後,果然隱藏著不為認知的荒涼和落魄。千仞山號稱京城的第一道防衛線,易守難攻,任何軍隊想要突進京城,都要從斷天涯底翻越千仞山才能繼續前進,上萬人的軍隊,要翻越這座千仞山,談何容易。千仞山號稱京城的第一道防衛線,當之無愧。”駱塵心中想著,眼睛卻觀察著周圍的情形。既然紅衣兒能夠下來,證明這裡有路可以通上千仞山。不過他倒不急著出去,而是就地坐了下來。運用自己所學的調息法,恢複體力。也許是太累,他儘然很快就進入了狀態。平時總要用一段時間,他才能進入狀態,這也是他剛入傲天門時,傲天門幾位長老挑剔的地方。他們說他心不靜,不能很快進入無欲無求的境界,武道修為上注定不會有什麼進展。心不靜?駱塵也曾經總結過自己為什麼不能心靜,主要是因為他從大山裡出來是為了尋找妹妹。如今妹妹沒有找到,他怎麼可能靜下心來練武呢?不過這一次,在一天之內,竟然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令他身心疲憊,沒有精力去想其他東西,沒想到這反而令他很快就進入了一種無欲無求的境界。領悟到這種若有若無的東西,駱塵好像觸摸到了什麼,一種莫名領悟湧上心頭,心靈一下之間好像被什麼充實了。這種感覺好像是身處雲霧之端,虛無縹緲。又像是身處於母親的懷抱,是那麼的溫柔,是那麼的實在,那麼的舒服,令他很快沉浸於其中。也不知多了多久。“你到底還要打坐到什麼時候?”紅衣兒的語氣顯示出她有點生氣。駱塵睜開眼,才發現原來已經接近黃昏,自己在打坐間竟然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兩個時辰。紅衣兒竟然沒有走,這倒令駱塵感到有點驚訝。他們非親非故,鶴盟主的遺物她也看過了,送給她她也不要。她還留在這裡乾什麼?“莫非她看我受傷很重,又孤身一人在深穀中打坐,怕彆人對我不利,所以為我護法?”想到這,駱塵眼中不禁露出一股感激之情。不過紅衣兒好像沒有注意到駱塵眼中的那股感激,跺跺腳,自己朝著峽穀深處走去。駱塵連忙趕去。夕陽落的很快,一下子,整個峽穀便暗了下去。此時,寒風在峽穀中吹來蕩去,發出“嗚嗚”的叫聲,就像一隻嗜人的魔鬼趁著黑暗的掩蓋,一步一步走來。峽穀中雖然寸草不生,但是卻有許多亂石,尖利的棱角,潮濕處還長滿了滑腳的青苔。駱塵天生神眼,再黑的夜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他倒沒什麼,不過紅衣兒就慘了,一路磕磕碰碰,很快,修長的細腿和手臂就磕出了紅腫。“啊。”紅衣兒不小心一腳踩在亂石之上,石頭一滾,她也向後仰起。駱塵眼明手快,趕緊攔腰扶住了她。但豈知,紅衣兒人兒小小,看起來也不胖,可體重卻超乎了駱塵的想象。駱塵一把沒有扶穩,兩個人都向下滾去。駱塵心叫不好,左手抱住紅衣兒,右手不顧地麵亂石的鋒利,四處摸索,想要找點可以扶手的東西,好止住下滑的趨勢。但這峽穀內凸起的棱角,不僅光滑而且鋒利。很快,駱塵的右手已經體無完膚。鮮血染滿了地麵。幸好這隻是個小斜坡,下滑了大約五六十步,就有一平地。兩人在那止住了下滾的趨勢。下滾停住之後,紅衣兒隻覺全身火辣辣的,顯然身上被磨破了很多地方,正要叫痛,卻發現駱塵還緊緊地抱著自己,小臉兒一下子紅透了。“放手!”駱塵這才意識到自己懷裡還抱著紅衣兒,連忙放手。“我警告你,下次你要再敢碰我一下,我就叫文軒公子把你大卸八塊。”駱塵沒有理會紅衣兒的無理取鬨,翻身躺在平地上,手腳張開,呈現八字型。“我跟你說,我要不扶住你,你估計要摔成肉餅了。”紅衣兒揉揉摔痛了的手腳,不服氣地道:“你一個大男人,連一個小女孩都扶不住,還有臉說。都怪你,要不我也不會摔倒的。”駱塵無奈地道:“誰知道你這麼重。”“我重?你才重呢,你比豬還重,比大象還重,比這座山還重。”駱塵這句話好像刺痛了紅衣兒的心。也是,體重本來就是女孩最關心的問題,有那個女孩喜歡彆人說她重,或者說她胖“好,你不重,是我自己想摔倒,所以假裝扶不住你,行了吧?”駱塵作出了讓步,他可不想在這荒山峽穀中,與一位妙齡少女吵架,雖然這多少說來有點情趣。可是紅衣兒卻不想妥協。“哼,我就知道。是你自己摔倒了,見我在前麵,就拉我下水。要不是你,我也不會摔倒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駱塵本來不想理會紅衣兒的無理取鬨,但見紅衣兒那脾性,不禁想逗一逗她。“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嗬嗬……”駱塵滿臉壞笑,從地上爬起,並慢慢地朝紅衣兒走去。紅衣兒見情形,不禁心中一寒,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其實是因為我一見姑娘,就不禁喜歡上了姑娘。我這麼做,不僅可以趁機抱抱美人,還可以英雄救美,博取美人歡心,何樂而不為。”“你……”紅衣兒氣的說不出話來。“隻可惜,遇上了你這種不懂情調的笨小孩,本少爺在此表示無奈。”“去死,大色狼。我告訴你,我和文軒公子已經訂婚了,你休想打我主意,不然文軒公子不會放過你的。”天,她竟然當真了!駱塵忍住想要大笑的心情,問道:“文軒公子,文軒公子,聽你說了半天,我都沒見到過他。對了,紅丫頭,你的文軒公子呢?”駱塵好像問到了不該問的問題,紅衣兒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要你管。”說著,紅衣兒轉過身,自顧自朝著斜坡爬去。天很黑,可是駱塵依舊看到,紅衣兒泛紅的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