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信任?(三)掘泗水……這可是斷戶喪門之計啊!憑心而論,郝萌不得不承認這是一條妙計,隻要運用得當,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叫呂布、袁術數十萬兵馬全軍覆沒,隻不過……“此計牽連實在太大了……”夜深人靜時,郝萌尚無睡意,獨自坐在帳內榻旁苦思冥想。!DUKANKAN贏話費)他很清楚,眼下正值九、十月秋汛之期,徐州大小河道水位高漲、水流湍急,一旦掘開泗水,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且不說數百裡彭城郡如同沼國一般,就連境內數十萬百姓恐怕亦難有逃生者,又何況是呂、袁兩軍士卒?皆成江底魚蟹矣!郝萌長長歎了口氣,由於動作幅度過大,他不慎牽扯到了重傷的右臂,痛地他倒抽一口冷氣。“嘶……”用複雜的神sè望著自己的右臂,郝萌輕輕地用左手撫摸著它,一時間,他的眼中充滿了惆悵、不甘以及絕望。要知道自古以來,左手代表著和平與尊貴,朝廷之上,文官居左、武將居右,借此來突顯文官的地位,而當世人抱拳拱手時,亦皆以左手壓右手,視為對對方的尊重。反過來說,那麼右手是做什麼用的呢?或許對於不同的人來說,這個問題的答案有萬萬千千,但是對於武人而言,答案卻隻有一個,那就是殺伐!是故,即便受傷對於武人而言可謂是司空見慣,但是,他們也絕不樂於見到自己的右臂受損,畢竟右臂等同於武人的生命,倘若損及他處,或許還能勉強行軍打仗,但如果是用於殺伐的右臂受重創,恐怕即便是再勇武的猛將,也唯有卸甲歸田。而郝萌這條右臂,算是廢了……正如陳驀所說的那樣,郝萌在尚未真正明白【貪狼之力】真實情況之下,便用其命魂【陸吾】的能力模仿了【貪狼之力】,頻繁施展連陳驀自身都不敢多用的神技【縮地】,是故,他終究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在揮向陳驀的最後一拳中,郝萌整條右臂的骨頭全數碎裂了……臂骨碎裂,這在後世或許並沒有太大的困難,然而在這個醫術並不盛行的大漢朝,這卻是一件叫人無比絕望的事。或許有人會說,當初陳驀不是也被孫堅幾乎打碎全身骨頭,後來也不是照樣被華佗治好了麼,事實確實如此,但是要知道,華佗可不是隨處可見的醫師,他是這個時代少有的、對外科以及骨科有相當了解的名醫,說句不客氣的話,當初也僥幸是華佗撞見了陳驀,否則,換做天下任何一個醫師,恐怕陳驀也難以活到今天,哪怕是在孫堅之前的長沙太守、著有《傷害雜病論》的名醫,張機、張仲景。顯然,郝萌並沒有陳驀那樣的好運……不知不覺間,帳外天sè漸漸放亮,那郝萌竟在帳內枯坐了一宿。“蹬蹬蹬……”也不知過了多久,帳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有一名士卒奔入帳內,叩地說道,“將軍,溫侯請將軍到帥帳議事!”“哦,”郝萌點了點頭,也不知是因為過於在意自己的右臂、還是一夜未曾合眼,他的臉sè顯得很是憔悴,在麵sè一愣之後,他抬起了左手,說道,“回報溫侯,我這就去!”“諾!”士卒匆匆離開,望著他離開的背影,郝萌用複雜的目光望著自己的右臂。方才,他仍下意識地想抬起右手驅退那士卒,然而,他的右臂卻毫無反應……“……”不由地,郝萌咬緊了牙關,一臉悲滄地默默合上了雙目,而當他的雙眼再次睜開時,他眼中卻充滿了死誌,以及濃濃怨恨……一刻之後,郝萌披著甲胄來到了帥帳,而此刻,其餘將領早已到齊,就連呂布亦早已坐於主位中閉目養神。“末將來遲,還請溫侯恕罪!”“唔!”呂布睜開了雙目點了點頭,望了一眼郝萌右臂,皺眉問道,“郝萌,傷勢如何?”郝萌聽聞,眼中隱約露出一種悲涼,不動聲sè地說道,“多謝溫侯關切之情,末將無大礙!”“那就好,”呂布點了點頭,抬手說道,“歸席,我等今rì有要事相商!”“諾!”告了一聲罪,郝萌走到右側列席坐下,瞥了一眼正對麵那位望著自己露出淡淡笑意的陳登,微微皺了皺眉。“都到齊了?”主位之上,呂布掃視了一眼帳下眾將,沉聲說道,“曹cāo麾下先鋒大將夏侯惇、夏侯淵兄弟二人,於彭城西北三十裡處設下營寨,此事想必爾等已知曉了……昨rì深夜,本侯接到斥候來報,言曹cāo自率大軍十二萬,於數rì前趕赴我徐州,眼下距此恐怕不過百裡,不rì將至……眼下我軍與袁術鬥地兩敗俱傷,jiān詐如曹cāo,他豈會放過如此大好機會,本侯敢斷定,曹cāo大軍抵達之rì,便是我軍與曹軍交戰之時!——不知爾等對此有何看法?”帳內諸將默然不語,唯有投奔呂布不久的臧霸皺眉問道,“溫侯,竊不知曹軍軍容如何?”呂布聞言望了一眼曹xìng,示意曹xìng代為解釋。對於臧霸,呂布還是很看重的,無論是臧霸身為泰山寇之首的身份,還是他勇武過人的一麵,都叫呂布十分喜愛,更彆說此人是在呂布勢弱之時率大軍前來投奔,雪中送炭終究要好過錦上添花。見呂布目光望向自己,曹xìng點了點頭,說道,“據斥候來報,此次曹cāo可謂是傾巢而來,其先鋒大將夏侯惇、副將夏侯淵,此二人臧將軍想必已經聽聞,至於曹cāo親率大軍十二萬,其中有騎兵三萬餘,此騎兵胯下戰馬,皆來自並州、冀州,由袁紹暗中資助……其餘皆為步卒,其中弓弩手五萬左右,再次為長槍、刀盾,皆衣甲齊備,不容小覷!”臧霸聽聞倒抽一口冷氣,且不說那三萬騎兵,光是五萬弓弩手就足以令己方頭疼了,畢竟如此規模的弓弩手方陣,待其亂箭激shè,此等威力,這在沙場上簡直就是難以想象。“將領方麵,”曹xìng頓了頓,繼續說道,“此次曹cāo恐怕帶來了他麾下猛將,素有鐵壁將軍之稱曹仁、曹子孝,驍樂進樂進、樂文謙,毅重無失於禁、於文則,忠勇無雙曹洪、曹子廉,其餘李典、徐晃、曹純、呂虔、毛玠等人,皆善戰之將……”帳內諸將聽罷默然不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見此,呂布開口說道,“本侯yù聯合袁術,趁曹cāo初至徐州,將其一並驅除,不知爾等意下如何?”話音剛落,就見宋憲猶豫說道,“溫侯明鑒,我軍方才與袁術幾番惡戰,將士氣力難續,倘若急yù與曹軍交戰,恐怕力有不逮,再者,溫侯殺袁術麾下士卒無數,倘若其有憤恨之心,暗中謀劃溫侯,這……”呂布聽罷皺了皺眉,麵sè有些不渝,但是不可否認,宋憲的話確實有理,彆的且不說,光是是前些rì子呂布率軍夜襲袁術這一場鬨劇,可以說是叫袁術元氣大傷,雖說最終呂布礙於張素素出麵收兵回營,而袁術也礙於曹cāo大軍的逼近而未質問,但是不管怎麼說,兩家的關係卻並未因為結盟而友善幾分,所以說,宋憲的話確實有其道理所在。“那爾等的意思呢?”呂布環首掃視著帳內諸將。就在這時,郝萌微微吸了口氣,忽然坐直了身軀,沉聲說道,“溫侯,末將有一計!”“哦?”呂布驚訝地望了一眼郝萌,抬手說道,“你且說來!”隻見郝萌微微一點頭,隨即壓低聲音說道,“溫侯實不必等曹軍率軍來襲,等其大軍初到之rì,溫侯便率眾夜襲其大營所在……”不由得,呂布的眼中露出了幾分失望,搖頭說道,“曹cāo心xìng狡詐,城府深遠,豈會料不到此事?一旦我軍貿然襲其大營,必然受其埋伏,不妥,不妥……”說著,呂布正要望向他人,卻見郝萌輕笑一聲,低聲說道,“溫侯明鑒,不過末將還未說完!”“唔?”呂布愣了愣,一臉詫異地望著郝萌。不知為何,當郝萌望見呂布用疑惑、詫異的目光望向自己時,他心中竟有種莫名的歡喜,在思忖了一下後,沉聲說道,“溫侯也說了,曹cāo用兵謹慎,初到之rì,必然是有所防範,倘若我軍貿然襲擊,難免會中埋伏,末將以為,不如就以此將計就計,故意露出敗勢,將曹cāo大軍引出營外,待曹cāo大軍追趕我等途經泗水之時,另遣一將掘泗水源頭,洪流之下,任憑曹cāo有百萬大軍,亦成江底魚鱉!”“嘶!”包括侯成、魏續、成廉三人在內,帳內諸將聽罷倒抽一口冷氣,畢竟三人也並未得悉此事,如今聽郝萌這麼一說,心中驚愕萬分。就連呂布亦是滿臉震驚,難以置信地望著郝萌,那種好比是另眼相看的目光,叫郝萌心中隱約有種莫名的愉悅。然而這種愉悅終究無法維持多少時間,當郝萌一想到眼下自己所處的處境時,方才的愉悅頓時煙消雲散。“妙!妙!妙!”呂布撫掌連道了三聲妙,隨即,他好似想到了什麼,猶豫地說道,“郝萌,難得你竟相處如此高明計謀,不過……是否稍顯狠毒?眼下正值九、十月秋汛之期,一旦掘開泗水,整個彭城郡多半要成一片汪洋,這……”郝萌聽罷沉默了一下,看得出來,他心中也在掙紮,然而,當他的目光瞥見自己右臂時,他忽然張口說道,“此計雖狠毒,然倘若借此能殺儘曹cāo十餘萬兵馬,好叫我徐州rì後無憂,即便行此毒計,又有何不可?”呂布聽聞此言長長吐了口氣,皺眉細思了半響後,忽然望向陳登,問道,“元龍,你意下如何?”隻見陳登長時間地望著郝萌,望地郝萌心中發虛,直到呂布再次詢問時,陳登才忽然露出了幾分莫名的笑意,語意深長地說道,“真想不到郝將軍不僅jīng於率軍,又擅謀劃,真乃妙計,真乃妙計!”說著,他轉頭望向呂布,拱手說道,“溫侯且放心,前段rì子陳驀率黑狼騎襲青羊關後,在下不僅發下布告,又曾教一支兵馬出城,叫彭城以外百姓遷入城中,免得受牽連之禍,是故,溫侯可放心用計!”“哦?”呂布愣了愣,望著陳登詫異問道,“已儘牽郡內百姓至彭城?究竟何時?本侯為何不知?”陳驀神秘一笑,笑而不語。望著他一副無害的模樣,曹xìng不禁暗中咽了咽唾沫。雖然他並不知清楚陳登究竟是何時派人知會了身在彭城的陳宮,叫其外派幾支兵馬,將彭城郡的百姓儘數遷入城中,但是曹xìng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陳驀率黑狼騎襲青羊關之時。難道說……不由得,曹xìng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rì陳登對他所說的話,難道此人早已料到此事?曹xìng心中暗暗震驚,下意識抬頭望向陳登。或許是感受到了曹xìng的目光,陳登微微一笑,隨即對曹xìng使了一個眼sè,後者意會,不動聲sè地點了點頭。另外一邊,聽陳登言道他已叫陳宮暗中遷儘境內百姓入彭城,呂布當即麵露狂喜之sè,倒不是說他體恤百姓這才猶豫,說到底,他眼下好歹是徐州實際上的掌權者,倘若為一己私利牽連境內百姓,多少是有些不妥。“合該曹cāo命喪於此!——既然如此,便采用郝萌之妙計破曹,至於掘泗水之人選……”呂布正說著,早前便得到陳登提點的曹xìng突然坐起身來,抱拳說道,“溫侯,末將不才,願擔當此任!”說著,他不動聲sè地瞥了一眼郝萌。說實話,前些rì子郭嘉一番疑兵之計,確實已打消了曹xìng對郝萌的懷疑,然而在經過陳登的提點後,如今又見郝萌獻掘泗水之毒計,他下意識地便感覺到不妙。要知道,倘若郝萌當真已反叛呂布,不按約定時間掘開泗水,而是在呂布率軍佯敗之時,那後果簡直是不敢想象。是故,為了謹慎起見,無論郝萌是否已反叛呂布,他曹xìng都不能將如此緊要之事交托給郝萌。但是出於曹xìng的意料,郝萌竟未曾與他爭搶此事,而是站了起來,一臉憤恨地對呂布說道,“賴曹軍使詐用計,叫我軍無故與袁術一番血戰,這口氣末將咽不下,溫侯,對戰曹軍之時,末將原為先鋒……”說著,或許是太過於激動而導致牽扯到了傷口,郝萌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痛苦。在曹xìng愕然的目光中,呂布不忍地望了一眼郝萌那耷拉著的右臂,微微皺了皺眉,低聲說道,“郝萌,你重傷在身,便休要再逞強了,不如在營內養傷……”話還未說完,便見郝萌露出一份憤憤之sè,鏗鏘說道,“末將身為溫侯麾下第一猛將,豈有臨陣退縮之理?自古以來,將軍難免陣前亡,何惜之有?末將不惜一死,還望溫侯成全!”望著郝萌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不明就理的臧霸不忍地對他求情道,“溫侯,郝將軍既有此心,溫侯又何必潑他冷水,末將以為不如這樣,便由郝萌率麾下曲部士卒去掘泗水,我等與溫侯前去曹營誘敵……”不得不說,臧霸是出乎好意,畢竟在他看來,眼下郝萌右臂可以說是費了,換而言之,這或許是郝萌最後一場仗,與其叫他備受屈辱地留在營中,不如就叫他走到最後,退一步說,哪怕就算是死在亂軍之中,也好過rì後煎熬。但是臧霸不明白的是,他說話之後,呂布心腹愛將曹xìng卻望著他皺了皺眉。這家夥胡亂插什麼嘴!曹xìng心中暗罵一句,正要說話,卻見帳內諸將亦紛紛向呂布求情,且不說侯成、魏續、成廉三將,就連一些忠於呂布的武將也出言替郝萌力請掘泗水一事,急地曹xìng連連咬牙,轉過頭去向陳登求助,卻見他仍然望著郝萌露出一臉的驚訝。對麵著帳內紛紛求情的武將,呂布擺了擺手,隨即深深望著郝萌。麾下第一猛將……將軍難免陣前亡……不惜一死……也不知過了多久,呂布忽然長長吐了口氣,在閉目思忖了片刻後,忽然說道,“既然如此,郝萌,掘泗水之事便交予你!——既然是想出來的計謀,自當由你去實施!”曹xìng聽罷麵sè大驚,急聲說道,“溫侯?末將……”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呂布打斷了。“住口!——我意已決,休要再說!”呂布狠狠瞪了一眼曹xìng,硬是叫曹xìng將滿腹的話又重新咽了下去,隨後,呂布揮筆疾了兩封信,站起身來對曹xìng說道,“曹xìng,速速派人聯絡袁術,叫他配合我軍一共進退。——這兩封信你派人送至袁營,一封交與袁術,一封交與陳驀!”曹xìng本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對麵著呂布不容置疑的目光,他終究敗下陣來。“諾!”當諸人退離帥帳時,望了一眼走在前麵的郝萌,曹xìng皺了皺眉,不動神sè地放慢了腳步,與陳登並肩行走,期間壓低聲音問道,“先生既多番提點末將,又何以方才不發一語?”他的話中,充滿了焦慮。隻見陳登自嘲一笑,喃喃說道,“真郝萌背後那家夥了!——竟能如此準確把握人心,實在是……棋差一招,可惜,可惜!”說著,他轉過身來望了一眼帥帳,喃喃說道,“不過更令登驚訝的,卻是……”或許是陳登的嘀咕聲太輕,曹xìng並沒有聽清,皺眉追問道,“先生,眼下我等如何是好?”隻見陳登轉頭望了一眼曹xìng,忽然笑道,“倘若事情當真一發不可收拾,那就按曹將軍心中所想去做!”不知為何,曹xìng眼中隱約露出了幾分駭sè,隨即,他眼中凶光一閃而逝。“是!——末將遵命!”!#百度搜索最新最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