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住,鳥飛絕。整個禪院一片狼藉卻沒有聲響,時光好像停住了腳步,不再向前。半晌,歐陽鋒望著西下的殘陽,苦笑道:“你是唯一成功算計我三次的人,佩服,佩服。”嶽子然忍住胸口的痛,臉上沒有絲毫表現出來,說道:“客氣。”歐陽克急忙帶人上去幫助歐陽鋒處理腹部的傷口,間隙還抬起頭來看向嶽子然。那目光中的恨意已經被深深地駭意所取代。他當真難以相信,嶽子然的武功已經高到了可以傷到歐陽鋒的地步。止住傷勢的歐陽鋒,臉色陰沉,眼睛陰鷙的盯著嶽子然,說道:“你很不錯,但想要為難我歐陽鋒還差些火候。”嶽子然冷笑,說道:“即使你有蛇陣和手下又如何?我嶽子然想要留下你易如反掌。不過今日你我之間的勝負終究是我耍了詐。我雖不在乎江湖名聲,但此時傳出去對我丐幫聲譽不利,所以你還是走吧。”歐陽鋒沉默不語,眼睛緊緊盯著嶽子然,想要看出一絲的破綻。他不知道嶽子然傷勢如何,但如果當真像現在對方這般表現的話,歐陽克和白駝山莊的仆從還當真不是他的對手。至於毒蛇陣,即使嶽子然沒有解藥,這裡山高路窄,想要驅大量毒蛇上來也是萬難,他現在手中的毒蛇恐怕還不夠對方練劍。見嶽子然嘴角雖掛著血跡,但神色自若的樣子,歐陽鋒閉上眼。無奈的說道:“我們走。”他這次可以說是在嶽子然的手中徹底的栽了。“我的打狗棒!”嶽子然說道:“還有就是請歐陽先生將諸位大師的穴道解開。”歐陽鋒沉默不語。隻是向歐陽克打了個眼色。歐陽克將打狗棒扔了過來。嶽子然忍住痛接住,爾後看著歐陽克走進禪房,一一將諸位大師的穴道解開。隻是天龍寺六僧和一燈大師他們穴道被點住的時間太長了,此時血液不通,還是不能動彈。歐陽克隨後將書生的解藥扔給漁夫,冷冷說道:“口服!”一切忙完,歐陽克走出來扶住歐陽鋒,在白駝山莊仆從的簇擁下。向禪院外走去。“我遲早會正麵打敗你的。”嶽子然放下狠話。“我等著。”歐陽鋒極其認真的回答。待所有人影都消失在視野內後,嶽子然終於是沒有了支撐下去的力氣。“傻子才去打敗你呢。”嶽子然苦笑,說道:“蓉兒,讓我坐會兒。”說罷,捂住胸口癱坐在了地上,若不是有黃蓉拉著便直接跌倒了。“然哥哥,你怎樣了?”黃蓉擔心的問,話沒說完,眼淚就流了下來。“放心吧。”嶽子然用手揩去她的淚水,虛弱的說道:“隻是有些難受罷了。待我運起功療傷不待半日便好了。”眼睛又盯在了軟蝟甲上。嶽子然說道:“歐陽鋒的蛤蟆功當真非同小可,幸虧有這寶甲護身。雖然還是沒有將他的力道完全卸掉。但至少已經不致命了,如果實打實挨上的話,恐怕我當時就死過去了。”黃蓉忍不住的想要掐他,又怕他疼,哽咽著心疼的說道:“看你出的餿主意,險些沒把命搭進去。”“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許多時候,機會都是用生命拚來的,不然怎麼有個褒義詞叫鋌而走險呢。”嶽子然開起了玩笑,說道:“怎麼樣,剛才我的演技還是可以吧?不然歐陽鋒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黃蓉見他說俏皮話來安慰自己,心中的滋味又甜又疼。“嚇死我了,嚇死我了。”禪院外突然傳來一熟悉的聲音:“幸好那老毒物沒放蛇追過來,不然老頑童就隻能跳下山崖了。”“歐陽鋒顯然受了重傷,指不定把嶽公子怎樣了,你我當時就應該追過去找他算賬的。”一婦人說道。“不去,不去,當時若不是我拉著你,蛇就咬死你啦。老毒物有那麼多的蛇,吃起人來骨頭都不剩的。”老頑童說罷,才注意到現在處在禪院中。“嶽小子怎麼躲到這裡了?難道他出家做和尚?”“不好,不好。他若出家了,黃丫頭豈不是隻能做尼姑了?”老頑童似乎早忘記了嶽子然在桃花島和他說起過段皇爺出家的事情。“你不是對嶽小子說過‘娶了老婆哪,有許多好功夫不能練。這就可惜得很了,還是不要老婆的好。”婦人冷哼道,模仿老頑童的說話聲惟妙惟肖。“哎呦。”老頑童雖童心未泯卻不傻。在看到嶽子然倆人後,急忙錯開話題,說道:“嶽小子,幸好你沒事,我都準備找老毒物為你報仇去了,都怪她拉著。”黃蓉破涕為笑,罵道:“你才出家,你才做尼姑呢。”老頑童不理他,看著嶽子然笑道:“你怎麼坐地下了?老毒物是你傷的?厲害,厲害。”嶽子然苦笑,說道:“你若是早來一時半刻,我也就不會這個樣子了。”老頑童卻不讚同,說道:“若給毒蛇咬了!這可糟糕透頂!”嶽子然扭頭見瑛姑神色有些不正常,心有所悟,對老頑童說道:“我現在把歐陽鋒都傷了,武功可是比你師哥還厲害了,你要不要比試比試?”老頑童最敬重的是師哥王重陽,而且又是武癡,頓時嚷嚷道:“胡說什麼,你怎麼會是我師哥的對手,我們比劃比劃。”“我現在受著傷呢,可動不了手。”嶽子然說:“不如我們比其他的吧。”“比什麼?”“比衝穴。”嶽子然說:“我先點住你,等你衝開穴道後再點住我,我們比誰花費的時間短,如何?”老頑童見他這副樣子,確實不能出手比試,但衝穴道也太沒意思了。“怎麼,你不敢?”黃蓉激將道。“比就比。”老頑童頓時說道。嶽子然嘴角上揚,就知道他會上當。原本軌跡中老頑童便曾與被點穴的靈智上人比定力。“來吧。”老頑童端坐在嶽子然對麵。“好。”嶽子然雖受重傷,但功力還在,出手用上了“一陽指”的法門。“咦,你這指法好熟悉。”老頑童說著,等他反應過來時,全身已經是動彈不得了。“段皇爺在這裡?啊呀,我怎麼忘了他出家當和尚了。”老頑童大呼,甚至小孩子耍潑打滾的性子用上了,可惜被嶽子然點了穴,想跑也跑不掉,瑛姑在一旁也不理他。嶽子然由黃蓉扶起來,說道:“你們誰都不虧欠誰,卻誰心裡都懷著內疚,大家都不是壞人,把事情說清楚豈不一身輕鬆?”“躲避不是辦法。”嶽子然悠悠地歎了口氣,由黃蓉扶著走向一旁的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