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已過，日頭漸斜入秋後時光過的很快，輕易便拉長了人們的身影。在山間錯落的禪院沒有了往日檀香禪意的意境，一聲聲“呼喝”打破了它的寧靜。“你聽過？”歐陽鋒說著話，身子已經侵近了嶽子然，右手手臂如蛇一般滑過嶽子然的寶劍，陡然間向嶽子然打來。“略有耳聞。”嶽子然說著舉劍削向歐陽鋒的手臂。歐陽鋒右手急忙回撤，左手卻從上而下，以近乎不可思議的角度轉過嶽子然的手臂，直向胸口襲來。失去先機的嶽子然隻能被動防禦，顧不上出擊，此時寶劍回撤不及，隻能右手手掌橫推一招“亢龍有悔”想要將歐陽鋒逼退。哪知歐陽鋒本來回撤的手臂陡漲，猶似忽然沒了骨頭，順勢轉彎。饒是嶽子然早已經有所防備，但還是躲避不及，隻能輕身一躍，躲過胸口，讓歐陽鋒“拍”的一拳打在了腹部。嶽子然立足不定，向後接連退了幾步，想要忍住，終究是沒有成功，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嶽子然清楚記得，歐陽鋒的靈蛇拳旨在於手臂似乎能於無法彎曲處彎曲，使敵人以為已將自身來拳架開，使出拳的方位顯得匪夷所思，自身卻又在離敵最近之處突然變換方向攻擊敵人，使敵人大感窘迫而失了先機。嶽子然本以為自己對歐陽鋒的靈蛇拳已經有一個很高的認識了，但還是沒有料到歐陽鋒的手臂竟然能夠匪夷所思的違背人體的構造，完成這樣的動作。歐陽鋒一擊得手之後。料想中嶽子然萎靡不振的景象沒有出現。同時也已試出嶽子然的內功正大渾厚。絕非九陰一路。“你練的是什麼功夫？絕不是《九陰真經》上的功夫。”歐陽鋒沉聲道。嶽子然站直身子。說道：“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歐陽鋒這次不再與嶽子然羅嗦了，他踏步上前，一套靈蛇拳再次使將出來，絲毫不顧嶽子然寶劍的威脅，手臂滑過後在劍背上一彈，讓嶽子然的招式偏離尺許，手掌握拳再次向嶽子然胸口打來。嶽子然一驚，低頭竄出。回身便是一招盲劍，直刺歐陽鋒下三路。歐陽鋒斜步讓開，還了一拳。他的靈蛇拳太過古怪，嶽子然不敢再格，側身閃避。哪知歐陽鋒的手臂忽然間就如變了一根軟鞭，打出後能在空中任意拐彎，明明見他拳頭打向左方，驀地裡轉彎向右。若非嶽子然“漫步雲端”輕功高明，硬生生橫移出半步，在石板上劃下一道深痕。恐怕胸口就中拳了，但饒是如此。嶽子然的腹部還是拍的一聲被打中了。嶽子然不敢再托大，回身一招“一江春水”。“又是這招？”歐陽鋒心下凜然。先前他之所以說曾在嶽子然手中輸了半招，便是當年在桃花島，嶽子然使出這一招“一江春水”的時候，他莫名其妙的胳膊受了傷，更是讓本來必死的嶽子然逃出了他的掌心。這次，歐陽鋒再不敢大意，眼睛微眯，緊盯著這一招。前文說過，嶽子然自學劍伊始，劍招從來都是過後即忘，隻記劍意，不記招數。即使有時記住了也要想法讓自己忘記，深怕自己拘泥於有招的境界中。但唯獨有一招劍法是他記的清清楚楚的。便是這招“一江春水”。摘星樓高手四時江雨的成名絕技。以任何詭異的角度，不擇手段的法子去刺殺對方，渾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空門大開。嶽子然窮儘數年精力，未曾破解這一招，匆匆之間的歐陽鋒更是妄想了。因此拳到中途的歐陽鋒停了下來，反而是抬腳一腳向嶽子然的空門胸口踹來。知道歐陽鋒不會與自己同歸於儘，嶽子然見好就收，絲毫不敢讓歐陽鋒觸及自己的胸口。他的招式不待使老，急忙後撤幾步，朝禪房內的黃蓉說道：“蓉兒，寶劍。”黃蓉會意，擲過來一把寶劍，嶽子然雙劍在手，終於擁有了對付歐陽鋒那詭變靈蛇拳的底氣。歐陽鋒嘲諷道：“沒想到劍術天才也會去抄襲他人劍法。”“何以見得？”“隻有心誠於劍的人才會創造出這一招，很顯然，你還不夠。”嶽子然默然，踏前一步，手中的雙劍分彆以不同的角度向歐陽鋒襲去。“我遲早會超越他的。”嶽子然冷哼一聲，雙劍在手，天下我有的氣勢隨著劍意傾瀉而下，招招連綿不絕，絲毫不講道理的將歐陽鋒籠罩在了劍網之中。“老頑童的雙手互搏？”歐陽鋒隻能躲閃，毫無還手之力。“不。”嶽子然吐出一個字，繼續圍攻。他的雙劍猶如倆人在使一般，一快一慢，一左一右，一上一下，虛虛實實，無窮的變化在這雙劍中演示了出來，甚至雙劍之間還有配合，仿若是兩個嶽子然在用劍向歐陽鋒進攻。“知音少，弦斷有誰聽。”嶽子然輕輕地說道：“聽弦子母劍可惜不在手中，否則定當讓你領教這世上最為美妙的琴音。”“又是四時江雨？”歐陽鋒運起瞬息千裡的輕功，躍至禪院門口，試圖激怒嶽子然：“看來他是你永遠邁不過的坎兒啊。”嶽子然沉默不語，顯然被說中了心事。“老實說沒想到你武功進步如廝，早知前日就當把你的武功廢掉的。”歐陽鋒說罷，蹲在地下，雙手彎與肩齊，嘴裡發出咯咯叫聲，宛似一隻大青蛙作勢相撲。“蛤蟆功！”黃蓉見狀一驚，禪房內的一燈大師目光也是一凝，讚道：“沒想到隻是一日，嶽小子便逼出了老毒物的絕學。”“隻是，嶽公子一陽指練成時間較短，恐怕……”法文擔心的話未說完，便見禪院內的歐陽鋒已經縱起一躍向嶽子然襲來。這一躍，歐陽鋒將嶽子然所有可以躲避的出路都籠罩在內了，顯然打算與嶽子然真刀真槍的比拚內力，想要徹底打碎嶽子然這一葉小舟。一陣勁風襲過，嶽子然的白色長衫在風中獵獵作響。 一燈大師這才發現嶽子然今天穿的衣服有些厚。“一陽指。”一燈大師心中默念，知道考驗嶽子然的時候來了，畢竟一陽指他是初學，能掌握多少要看天賦了。但令一燈大師等人吃驚的是，嶽子然並未棄劍改用一陽指來破歐陽鋒的蛤蟆功，而是倔強的舉起了自己手中的倆把劍。小樓昨夜又東風。嶽子然似乎想到了某種奇妙的事情，嘴角揚起了微笑。歐陽鋒的蛤蟆功尚未落下，嶽子然卻踏前一步，身輕如燕直接向空中的歐陽鋒襲去，胸口空門更是大開，誘惑重重。倆人錯身而過，刹那間空中落下無數的細發、白色碎片以及點點的血色雨點。落地的歐陽鋒良久沒有站起身子來，嶽子然倔強的站直了身子，鮮血卻再次溢出了嘴角，進而精神迅速萎靡下來，站立不定，若不是黃蓉急忙過來扶住，怕要倒下去了。嶽子然苦笑，若不是自己練成九陽神功的話，恐怕此時已經是死過去了。“這是什麼？”歐陽鋒問。“小樓昨夜又東風。”嶽子然艱難的扭過身子，得意的看著歐陽鋒：“比之一江春水如何？”“我最討厭你們這群人，武功便是武功，還非得借用詩句。”歐陽鋒站起回過身子來。一副衣衫襤褸的樣子，身上還有道道的血痕在浸出來，其中眉毛處的一道最為驚險，腹部的傷口最為嚴重，恐怕輕易動彈不得了。他的頭發此時也一頭的淩亂，雙手更是布滿了傷痕，對此歐陽鋒並不在意，他剛才被嶽子然劍網掃過，隻護住了致命要害處，雙手估計是被如風的劍刃劃過了，並無大礙。這一切都不算什麼，因為對方的胸口是結實受了自己蛤蟆功傷害的。“另一招呢？”歐陽鋒問，兩把劍當然有兩招。“咳。”嶽子然看了黃蓉一眼，說道：“**巫山數落紅。”小蘿莉一臉的迷茫。歐陽鋒卻是哈哈一笑，說道：“果然年少輕狂。”隨後他的臉色冷下來，一揮手將歐陽克等人招了進來。歐陽鋒說道：“現在你我皆受重傷，都動彈不得，但你胸口被我全力一擊的蛤蟆功重擊，想來你的五臟六腑已經移位了吧？”嶽子然輕笑，說道：“知道我現在為什麼還站在這裡嗎？因為這次是你輸了。你的蛤蟆功厲害不假，但還需要看一下這是什麼。”說罷，嶽子然解開胸口，從裡麵取出了怕被提前發現，被黃蓉用巧妙方式固定在胸口的軟蝟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