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將一切都看在眼中,卻裝作沒有覺顧雲秋微妙的笑道:“商先生,不,顧先生,原本小女子不該插手您的生死大事,隻是喬家公子還未認輸,若是您自儘之後,他再出爾反爾,司馬的終身大事豈非被先生所誤。【閱】”顧雲秋目光微動,在青萍和楊寧麵上分彆注視了片刻,眼底閃過疲倦之色,避開周雲滿懷痛恨,卻又帶著隱隱歡喜的目光,揚聲道:“喬大公子,顧某僥幸取勝,想必您與司馬小姐的婚約應該已經無效,不知道喬公子可有任何異議?”喬長陵麵色陰沉,輕撫著胸前的劍傷,一言不。這道傷口極淺,雖然沒有敷藥包紮,但是鮮血早已經自動凝結住了,顯然顧雲秋並不想取他性命,不過這並不能減輕他的憤怒,無論這個賣藝男子過去有著什麼樣的身份,現在卻都是一個卑賤至極的江湖賣藝人,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敢在比武時傷了自己,這不僅毀掉了自己的姻緣,還毀掉了他的自信。按耐不住心中驚濤駭浪,喬長陵微微舉起手中長劍,看到喬長陵的手勢,喬家上下所有的武士都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刀劍,這是大戰將起的信號,隻要喬長陵揮劍傳令,他們就要展開屠殺,將所有的人斬儘殺絕,唯一可能留下的大概隻有他們未來的少夫人——司馬。青萍早已經想到喬長陵不會善罷甘休,嫣然一笑道:“喬公子。你可是覺得我們雖然連連取勝,卻都已經精疲力儘,顧先生又與周真人生出內訌,而你們這邊卻都可以再戰,此消彼長,便想要殺人滅口,順便擄劫小女子回府成親。喬公子可彆忘記了,此刻在場的還有梅花山莊地一位二莊主,而小女子雖然弱不禁風。卻也還有一戰之力,更何況這些日子大江上下並不平靜,各方勢力劍拔弩張,偵騎四出。馬當神廟又是往來旅人必經之地,說不定眼下外麵就有人冷眼旁觀呢,想要不留絲毫痕跡,就算喬公子你敢放火焚廟。隻怕也沒有那麼容易吧?更何況即便喬公子僥幸得手,在場眾人全都沒有走脫,小女子也落入公子之手,就連二叔也肯出麵主婚。可是喬公子莫非還以為司馬會屈從一個不守信諾的男子麼?”喬長陵心中一震,定定瞧向青萍的麵容,隻覺得這個弱質纖纖的美麗少女雖然神色平靜。但是眉宇間卻隱隱透出淩人的劍氣。那種倨傲的神態宛若統帥千軍萬馬的將軍。更似睥睨群倫的高貴公主,令人目眩神迷。不知怎麼,在那樣跋扈的美麗光彩照射下,喬長陵心中地殺機漸漸淡去,或許是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折取這朵孤傲絕世的梅花,或許是忌憚司馬筱的存在,他終於收劍回鞘,動作瀟灑自若,按劍施禮道:“小姐誤會長陵了,願賭服輸,長陵豈會不顧承諾,行此背信棄義之事,隻是長陵與小姐的婚約雖然作廢,還請小姐給喬某一個追求小姐地機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必小姐不會拒人於千裡之外吧?”青萍淡淡一笑,道:“這又有何不可,隻要司馬一日沒有成親,喬長陵自然也可彩鳳求凰,隻是今日當著眾人之麵,還請喬公子立下重誓,不得再以昔年婚約強求姻緣。”喬長陵心中略寬,隻覺得自己所料不錯,司馬小姐和那個清秀少年大概不過是同行而已,若非如此,她豈會當著意中人的麵允許自己繼續追求,想必司馬小姐並非是厭惡自己,隻是不願順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罷了,這也難怪,既然有這樣的天人之姿,又是如此聰慧美麗,說不定還是翠湖的弟子,難怪會視禮法如無物,不過越是如此,喬長陵便越動心,隻覺得憑自己地相貌武功,未必沒有機會得到佳人芳心,想到此處,越收斂了世家公子的傲氣,含笑道:“謹遵司馬小姐諭令,喬長陵在此立誓,從今以後絕不以兩家婚約勉強小姐,司馬叔父便是人證,若有違誓,喬某甘願身敗名裂,日後死於刀劍之下。”自始至終,司馬筱心中都是矛盾非常,他明明知道眼前這個少女並非自己的侄女,卻不能揭穿,甚至還要利用這個機會解除這樁宛如桎梏的婚約,心中千回百轉之下,他儘量平靜地道:“喬公子,婚約既然解除,兒與再無關係,天也快亮了,想必令尊還在等候公子地消公子還不返程呢?”喬長陵神色有些尷尬地道:“司馬叔父,長陵希望能夠暫且留在司馬小姐的身邊,還請叔父允準。”司馬筱對喬長陵的用心了若指掌,瞥了一眼那個冒充司馬地少女,不禁心生寒意,青萍表麵上依舊維持著笑容,但是憑著他多年閱人地經驗,早已經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青萍眼中地不屑和厭煩。他對青萍表現出來的心機手段,早已經心生忌憚,再加上懷疑青萍乃是翠湖弟子,便越覺得對於這個少女,還是敬而遠之地好。更何況他雖然不滿喬家的逼婚,但是兩家畢竟是多年舊交,他也不願喬長陵陷得太深,便婉言勸阻道:“長陵,既然已經同意放手,何必還要緊追不舍,否則隻怕兒不會相信你的誓言,不如你先離去,也好將此事稟告尊長,我還要勸勸兒,希望她能夠和我一起返回梅花山莊,就不和你一起走了。”喬長陵以為司馬筱是暗示自己可以到梅花山莊拜訪,略一思索,也覺得與其留在這裡,還不如爽快一些離開,也好給司馬小姐留下一個光明磊落,重諾守信的正麵印象,便揮手下令讓喬家所有的武士先行退走,再度向青萍告辭之後,才與費無拘、厲勇一起離去。喬長陵等人的背影消失在夜幕當中,又過了片刻,側耳聆聽風中傳來的輕微聲息的楊寧才向青萍點頭示意,青萍小巧的鼻子微微矜起,道:“當真便宜了他們,若非喬長陵還懂得懸崖勒馬,索性便讓你出手解決了。”楊寧微微一笑,清秀的麵容上透出幾分寒意,冷冷道:“都是姐姐心軟,不想大動乾戈,要不然隻憑他竟然敢對我動了殺機,我便絕對不會放過他們。”話音未落,右手卻是輕輕一拂,也不見他如何動作,並沒有感覺到真氣流動,原本縮到角落裡麵觀戰的那些船夫便已經同時倒地,不過數息甚至有人出輕微的鼾聲,顯然都已經被點了睡**。司馬筱、顧雲秋、周雲還有失魂落魄的宋雲武見狀都是心中巨震。尤其是宋雲武,他原本就因為顧雲秋的出現而六神無主,此刻見到楊寧有如此武功,卻又不肯和喬長陵光明正大的交手,更生出無窮的疑惑。雖然不明白其中原委,卻也猜到周雲多半是中了這對少年男女的圈套,成了人家的馬前卒、替死鬼。尤其是一想到若非青萍用言辭迫得師妹向喬長陵挑戰,顧雲秋便不會冒險出手,更不會讓師妹認出顧雲秋的身份,雖然現在師妹如此痛苦,又將顧雲秋的女兒殺了,可是誰知道他們不會舊情重燃呢?如果自己失去了得到師妹芳心的最後一線機會,便都是這對少年男女害的。越想越是氣憤,宋雲武不顧一切地道:“你們這兩個混蛋,想要私奔逃婚是你們自己的事,為什麼騙我師妹插手,害得她落到如此境地,我跟你們拚了。”一邊說著,已經仗劍向楊寧刺去,畢竟對他來說,向著容光照人,弱質纖纖的青萍下手,並非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宋雲武剛剛上前一步,便覺得後頸一寒,有人在自己身後冷冷道:“大膽,還不棄劍請罪,否則可彆怪我一刀砍掉你的腦袋。”宋雲武心中驚駭,也不知道身後那人是何時靠近自己的,不得已丟下手中長劍,卻還是自恃身份,不肯請罪,不過那人卻也沒有得寸進尺,隻是一腳踢飛落地的長劍,也沒有點他的**道,便收刀走到他身旁,向著那兩個可恨至極的少年男女深深一揖道:“雲秀拜見公子、小姐,多謝公子指點雲秀武功,此恩此德,雲秀莫齒難忘。”楊寧瞥了一眼何雲秀,見他雖然麵色蒼白,但是神采飛揚,顯然功力已經恢複,隻是雙目深處似乎多了幾許陰蠡,想到這個青年日後的命運很可能十分悲慘,語氣不禁柔和了幾分,淡淡道:“我雖傳你武功,取勝卻是你自己的本領,雖然你勝了費無拘有幾分僥幸,可是經過今日之戰,你的武功已經突飛猛進,日後在江湖上便可以獨當一麵,想必西門凜也會更加重視你一些,不過你也不必謝我,這門武功後患無窮,十年之後你若還能活著,再謝我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