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得知青萍被劫之後,楊寧的心靈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來,明明燃燒著熊熊怒火,卻又冷靜的如同冰川,在他心目所有有關無關的人都成了手中的棋子,再也沒有一分多餘情感的存在,可是聽到褚老大魯莽的話語,一種啼笑皆非的情感湧上心頭,若非心中實在高興不起來,隻怕嘴角已經要微微上翹了,上下打量了一下褚老大身上的繩索,楊寧信手一拂,褚老大身上的繩索便寸寸斷裂。【全文字】褚老大一躍而起,一臉的歡喜雀躍,他本來就是肆虐江上的水寇,一向隻有欺負彆人的份,哪有被人五花大綁的時候,再說他心知肚明,如果楊寧沒有回來,隻怕最後多半會被師冥當成被俘的水寇領處死,死裡逃生的喜悅加上安心的感覺讓他情不自禁地向著楊寧就是一個熊抱,這本是他昔日當水寇時候的習慣,雖然他現在是楊寧的侍從,但是他心目中還沒有明確的主仆際野,楊寧在他心目中倒像是一個脾氣古怪彆扭的小兄弟,所以才會如此魯莽。楊寧見此情狀隻覺魂飛魄散,若是給褚老大這樣的神力抱住,隻怕想要掙脫是難上加難,下意識的反應就是一腳把褚老大踢飛了出來,眾人隻覺眼前一花,褚老大就已經騰雲駕霧一般向後飛墜而去,他魁梧的身軀撞到了牆壁上,出轟然一聲巨響,頃刻間煙塵四起,原來他竟然將牆壁撞出了一個大洞。聽到褚老大大呼小叫的聲音從破洞外傳來,眾人都是麵麵相覷。尤其是蕭旒,額角已經現了冷汗,連忙站起身來肅手而立,一派任憑處置地模樣。他和楊寧相識雖然時間不長,但是經過這幾日時間的相處,對楊寧桀驁無情的個性已經略知一二,唯恐楊寧會不顧一切地向自己開刀,無論如何,這件事和自己有擺脫不清的關係。所以越表現的畢恭畢敬。目光從蕭旒身上掠過,楊寧眼中閃過一抹莫名的光芒,冷冷道:“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有話問你。”說罷徑自向樓上走去。蕭連聲應諾,臉上卻露出苦澀的笑容,他已經感覺到楊寧眼中的疏離,腦子裡不由飛轉不停。努力想著一會兒如何說服楊寧,讓他相信這件事情和自己絕對毫無關係。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到剛剛走進門地師冥身上的時候,一僂寒芒卻從眼底射出,重新獲得楊寧的信任以及尋獲青萍的下落雖然至關緊要。但是阻止某些人趁機向萬寶齋地內部滲透是涉及生死存亡的大事,隻是在這件事情上楊寧的壓力反而可能會帶來麻煩呢。想到此處。蕭不覺眉頭微皺。花無雪並沒有任何猶豫。他跟在楊寧身後上去,雖然上麵琴室裡麵的情景他已經遠遠見過。但是若有機會仔細勘察一下,或許能夠尋找到一些有關明月地線索,他很懷疑楊寧在這樣的事情上會有什麼幫助,這也是吳澄派他前來的目的之一,就是希望他能夠襄助楊寧一臂之力,也免得楊寧因為此事心生嫌隙。兩人到了頂樓,隻見原本清新雅致地琴室已經是一片廢墟,到處都是機關暗器留下的殘骸,幾個侍女的屍體還擺在原處,師冥想必也是考慮到楊寧會到這裡看看,所以刻意保留了當時情景地原貌。楊寧立在門口,根據眼前地慘況猜想著當時地情景,不覺心頭巨震,憑他的武學見識,一看便知道明月布下地暗器並非隨意設置,而是暗合了奇門陣法,可以最大限度的斷絕一個人的生機,若是身陷其就是自己,也不過能夠帶著青萍逃命罷了,直到此刻,他才不再疑心吳澄縱容此事的生。感覺到楊寧雖然神色漠然依舊,但是流露在外的氣息卻漸漸和緩下來,花無雪暗暗鬆了口氣,正想設法寬慰一下楊寧,免得他過分憂心,楊寧卻已經淡淡道:“明月為什麼要對青萍出手,她既然是殺手,為什麼反而出手擄走青萍,而且青萍會來宛轉閣,是前幾日才決定的,她又怎會提前在這裡設下埋伏呢?”花無雪謹慎地道:“明月雖然是天下三大殺手之一,但是從未有人見過她出手,被她選定的目標都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也從未有過目睹之人,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見到她出手,想不到竟然是使用機關暗器,想必這就是她如此神秘的緣故吧,若是被人知道明月的手段,她的殺手生意就會難作多了,畢竟機關暗器必須有一定的環境才能施展。據吳先生的估計,這一次劫持青萍小姐並未在明月的計劃之內,很有可能是在她得知青萍小姐會出現在琴會上之後才臨時起意的,明月能夠列入三大殺手之一,必定不同凡響,若非萬不得已,怎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線索,就連沉香閣素娥這樣難得的掩飾身份都放棄了,還有那幾個被殺的侍女,姑且不說主仆情分,隻看那個白衣侍女可以根據琴音轉述她的心意,必定是極為親密的心腹,竟也會被她殺人滅口,可見這一次的行動對明月來說實在是犧牲慘重,很有可能是有人出了難以拒絕的代價來換取青萍小姐,才讓她如此不惜一切。”楊寧聽到“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幾個字的時候目光不禁冷凝下去,雙拳緊握,等他聽完花無雪的分析,隻覺掌心隱隱刺痛,低頭看去,這才覺不知道何時指甲已經劃破了肌膚,漠然望著手中殷紅的血痕片刻,他一字一頓地道:“我知道了。”淡漠的語氣裡麵已經有了隱隱的絕望。花無雪卻沒有覺楊寧情緒的低沉,有些略顯急促地道:“子靜公子,雖然吳先生並未讓在下替他解釋,但是在下不能不說話,當時情形實在太危險了,吳先生雖然會些武功。但是並不高明,而且他目不能視無法抵禦暗器的襲擊,邱侍衛以一人之力,要救出吳先生和戰將軍,實在已經是竭儘所能,還請公子勿要怪罪。其實青萍小姐雖然處境危險,但是應該還有希望,如果明月地任務是殺死青萍小姐。在這種情形下也不必帶走她了,所以青萍小姐現在應該還是安然無恙,無雪一定竭儘所能子救出青萍小姐,若有二心。當死於萬箭穿心之下。楊寧聽到此處冷冷一曬,手一揚,舉起一塊燕山紅玉的令牌,漠然道:“練無痕曾說此牌可以調用幽冀所屬。不知可管用麼?”花無雪微微一愣,一來是看到了那塊令牌上麵的名號,練無痕在燕山衛中地位頗高是羅承玉的親信。他竟然將自己的令牌送給了楊寧,這件事情本身就足以令花無雪震驚了,二來卻是對楊寧的舉動感到驚訝。雖然和楊寧相識不深。可是凡是明眼人都能夠感覺到這少年的高傲。對於自己這些人隻怕這少年魔帝根本沒有放在眼裡彆說要幽冀在此地的秘諜替他效力了。方才楊寧強行要求那四個青衣鬼麵的護衛執役他雖然已經目睹,但是師冥等人地光明宗背景在燕山衛已經不是什麼秘密,魔帝征用魔門弟子執役並不奇怪,可是如果將自己這些人也利用上,那就不是楊寧素日的作風了,尤其是在雙方頗有心結的情況下。千萬種思緒在花無雪心中隻是一掠而過,他鎮靜地道:“燕山衛的侍衛令牌皆可號令幽冀在各地地屬下,令牌權威和位次息息相關,現在江寧的燕山衛侍衛之還沒有人地位勝過練侍衛,所以隻要吳先生沒有意見,那麼幽冀在江寧的部屬公子儘可調用,隻是顧忌到春水堂的威脅,還請公子謹慎行事,以免損及幽冀在江寧地力量。”花無雪自己也沒有覺,他冷靜的口氣裡隱藏著幾分驚惶,懂得利用身邊力量的楊寧可比從前那個隻知憑借一身武力的愣頭青要可怕多了。楊寧並沒有理會花無雪地心情,隨手將令牌擲給花無雪,冷冷道:“我不管那麼多,我隻要青萍的下落,你放心,若是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和你們為難,儘管告訴我,我倒要看看誰有膽子和我作對,不過若是十日之內還沒有青萍的下落,你也不必這麼擔心這些人地安危了。”花無雪聽到此處隻覺心頭一凜,想起楊寧方才雖然脅迫師冥地舉動,他突然明白過來,幽冀和江寧勢同水火,現在之所以相安無事,不過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如果楊寧插手其對其中一方大開殺戒,那麼另外一方不落井下石才是怪事,楊寧之所以堅持要自己跟他來此,不過是對自己地一種威脅罷了,想到和楊寧反目成仇的結果,花無雪隻覺心膽俱寒,顧不得告辭就轉身離開了,甚至沒有來得及從房門離開,而是直接從樓上躍了下去,當他落到地上地時候,似乎還能夠感覺到楊寧幾乎透射過脊背的目光,那兩縷目光中帶著無儘的冷酷和冰寒,花無雪心中隱隱覺得明月若是自己的舉動會將真正的魔帝喚醒,隻怕會後悔莫及吧。楊寧並不了解花無雪的想法,事實上他根本就不在意彆人怎麼想,早在得知青萍遭劫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明白這一次不是他單純憑著武力可以解決的,江寧這麼大,他在這裡人地兩生,根本不知道到何處去尋找青萍,所以唯一的法子就是用儘各種手段迫使所有其他勢力相助,不管使用什麼手段,他都要整個江寧對自己俯聽命。現在已經擺平了幽冀和江寧的勢力,接下來就該輪到萬寶齋了,雖然萬寶齋嫌疑極重,但是楊寧直覺蕭旒值得信任,想到此處,楊寧心中突然微微一動,舉目四顧,隨手撕下一幅保持完好的白色輕紗,墊在手上起出深陷入地麵和牆壁的弩箭和銀針,仔細查驗一番,即使以他的眼力,也覺得這些弩箭做工精良,而這些銀針更是柔韌鋒利,雖然細如毫,但是稍加內力,就可以毫無阻礙地洞穿寸許厚的木板,沉思了片刻,楊寧轉身走下樓去,準備讓萬寶齋根據這些暗器追查一下明月的來曆,若是江湖經驗豐富的人,自然明白其中多半尋不到什麼線索,否則明月也不會留下這些痕跡了,可是楊寧一來沒有經驗,二來卻是抱著事無巨細之心,所以才有這樣的想法。還未到樓下,楊寧便聽見蕭旒尖銳的聲音道:“侯爺此言差矣,萬寶齋雖然舉行集珍大會,但是並不能保證客人的身份,如果萬某事實追根究底,萬寶齋也沒有今日的光景了,那位素娥小姐名動蜀萬某就是疑心自己,也不會疑心她是三大殺手之一的明月沒有想到她竟會膽大包天,劫走參與琴會的客人,又傷了秋姑娘。侯爺若是想用這個借口對付我們萬寶齋,隻怕很難令人信服吧?”師冥沉靜雍容的聲音響起道:“萬總管過慮了,師某不過是想暫時將萬寶齋封禁,也好給帝尊一個交代,等到救回青萍小姐,證明貴齋和此事無關之後,師某定會上門請罪,否則就是師某不因為秋姑娘的事情向你難,隻怕帝尊也放不過你。”樓下靜默了片刻,似乎蕭旒有些語塞,無論是誰,遇上這樣的事情都不會輕易放過萬寶齋這個明顯的線索何況萬寶齋富可敵國,平日想要下手還要擔心沒有借口呢,現在若是不落井下石,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呢?雖然楊寧和萬寶齋有一層關係,可是蕭旒心裡並沒有十足的把握,這位少年魔帝的脾氣似乎很難預料呢。楊寧聽到這裡,心中不由冷笑,雖然他不懂世事,也能夠感覺到師冥趁機為難蕭旒的意圖,不過他豈能容許師冥得手,姑且不說他相信蕭和青萍的失蹤無關,如果師冥在這個時候忙著對付萬寶齋,豈不是少了幫他尋找青萍下落的力量。想到此處,楊寧一聲冷哼,聽見樓下一片寂然之後,才緩緩走了下去。其實楊寧並不明白,隻有當他開始殫精竭慮地利用一切可以左右的力量的時候,他才勉強算得上是真正的魔帝,曆代能夠統率魔門的武道宗宗主,都不可能是一個隻知道殺戮,並且獨善其身的莽夫,直到此刻,楊寧才真正踏上了成為魔帝的艱難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