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清風。歸途比了去時,更要快了三分。楚風他們趕到信陽分舵的時候,剛才那位滿臉惶恐的丐幫弟子,這會兒臉色更白了些。星宿老怪來了河南,徐長老卻不知情,他覺得麵子上很過不去。既然老人家覺得麵子上過不去,自然是小的們做了錯事。楚風很認真地聽他們聊了一會兒,才搞清楚:星宿老怪來信陽了,不過這是昨兒個夜裡的事情了。可是這件事怎麼都透著一股不科學啊,且不說丁春秋出這趟遠門,大老遠從星宿海跑出來,怎麼都是應該衝著神木王鼎的啊。修煉化功**,最擔心的事情就是毒物不繼,一旦斷了毒物,畢生所聚的劇毒一朝爆發,估摸著那模樣比起楚風身上“斷筋腐骨丸”的威力也差不了多少。神木王鼎能吸引毒蟲自投羅網的功效,簡直就是為了化功**而生的。可是偷了神木王鼎的阿紫,這陣子不是應該在少林寺裡宅著麼?更何況,丁春秋雖以“化功**”威懾江湖,可自他出場,最引人注目的反而是他門下那一套“星宿老仙,法力無邊”的口號。照他的性子,不鬨得江湖儘知,那還是星宿老仙麼?這位怎麼可能會這麼無聲無息地避過丐幫的耳目啊?楚風心中這麼轉了兩轉,那邊段正淳已經和玄苦大師、徐長老兩人聊得熱火朝天。一路從那馬大元的故居直到信陽,除開已淪為階下囚的鮑千靈不說。木婉清好似直接無視了他這位做父親的。他也不知道康敏是不是不好意思,除開早先招呼他喝杯茶,之後也沒有和他說過話。說起來,那杯茶他還沒喝上。鮑千靈已經交接到了丐幫的手中,想必這位敢在馬大元故居中放迷藥的家夥,會受到很好的照顧。更彆說,徐長老看到自己畫的那副“壯士出塞殺敵圖”的時候,那份唏噓,那一聲歎息……丐幫雖是天下第一大幫,可也沒了多餘的地方招呼楚風他們。除開鮑千靈留在了丐幫。楚風和木婉清。康敏還有段正淳,玄苦、康廣陵一行六人還是投了客棧。還是那間客棧,還是那個店小二。楚風和木婉清還有康敏坐了一桌,段正淳被趕到了玄苦和康廣陵那邊……丁春秋來到中原的消息。對康廣陵的衝擊有點大。前麵隻是聽了玄苦說起丁春秋的弟子。就驚得他非要聚齊函穀八友,相商對策。沒想到,對策還未定下。擂鼓山卻已經毀了。到了客棧,坐在大堂的板凳上了,這位琴癡還有點迷茫了。楚風朝著玄苦大師招呼了一聲,問道:“康老爺子有什麼打算沒?”玄苦先前聽到那丐幫弟子說起“星宿老怪”的時候,也是大大地吃了一驚,還擔心楚風未歸是不是遇上這位了,不過還好他還沒動身,楚風他們已經趕了過來。他聽到楚風問起康廣陵,搖頭道:“廣陵兄向來豁達,不意說起丁施主便判若兩人。”段正淳還不知道這康廣陵和丁春秋之間糾結的關係,插了一句,道:“聽說中原有位神醫,人稱‘閻王敵’,能否儘去丁老怪的邪毒?”然後他就覺得康廣陵望著他的眼神活像在看著一個傻子。到最後,還是玄苦大師厚道,小聲說與他知道“薛神醫是康廣陵的結義兄弟,勉強說起來還是丁春秋的師侄,不過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楚風看得段正淳麵上很有些尷尬,岔了開去,問道:“段王爺此來中原,隨行的又是哪幾位?”段正淳想想答道:“該是朱兄弟他們了……”楚風揉了揉眉心,將這“該是”兩字和對這鎮南王的信任,一起拋到天邊去了,囑托了一句,道:“儘量和他們聯係一趟吧,要是撞上了丁老怪,可就有點麻煩了。”段正淳輕鬆應了下來,卻沒怎麼放在心上,他能摸到這信仰來,可是專程過來的。要不然,怎麼會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朱四他們撞上丁春秋的可能性,他覺得基本不存在啊。“啊喲!”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康廣陵突然驚呼一聲。玄苦問道:“廣陵兄想起了什麼?”“師父炸了擂鼓山是要對付師叔!”康廣陵說了一件大家都覺得是這樣的事情,然後接了一句,“那老四和老六會不會撞上他?”這“師叔”兩個字是他叫順了嘴了。客棧之外,苟讀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說道:“大哥,小弟安好。”既然安好,那自然是沒有撞上丁春秋了。康廣陵大喜中站起身來,道:“三弟!老六呢?”馮阿三邁步進了大堂,道:“大哥,真的是那老怪物。”丁春秋瞞過了丐幫的耳目,卻沒有瞞過擂鼓山上討生活的人。那位混不知道自己在奈何橋上踏了半步出去的樵夫,聽到苟讀略一形容丁春秋的相貌,便興奮地說道:“是了,是了,就是他,看著就是個活神仙,你也是尋著他來的?”丁春秋身為逍遙派弟子,雖則品行不端做徒弟做到造反了,可是鶴發童顏宛如神仙中人,僅看樣貌那還是一等一的。苟讀二人探得這個消息,也不敢怠慢,趕至信陽通知康廣陵,這才曉得丐幫已是知曉了這個消息。眾人一番商議,總也說不出一個靠譜的方案來,最後說到底也就是楚風的那句“對上丁春秋,莫要讓他近身”有點實質意義。客棧中的房間還不少,但是一人一間卻又不夠了。玄苦大師和康廣陵住了一間,苟讀和馮阿三另覓一間。楚風本來習慣性地拉著木婉清,就聽見身後那位正值壯年的鎮南王一聲連著一聲的咳嗽……木婉清看著楚風無奈的眼神,抿著嘴唇跑到康敏那邊,說道:“嫂嫂,我今夜和你睡吧。”段正淳覺得木婉琪肯定是故意的了,不過等他看到和他一樣都是孤家寡人的楚風,心情就好了起來,很豪氣地說道:“今夜,我們好好聊聊!”“我習慣一個人睡呢。”楚風非常認真地拒絕了大理段二的邀請,心思卻已飛到了那封信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