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偷偷溜進劍湖宮大廳,眾人都在關注場中的比武,倒是沒人注意到他。隻見練武廳東坐著二人。上首是個四十左右的道姑,鐵青著臉,嘴唇緊閉。下首是個五十餘歲的老者,右手撚著長須,神情甚是得意。兩人的座位相距一丈有餘,身後各站著二十餘名男女弟子。西邊一排椅子上坐著十餘位賓客。東西雙方的目光都集注於場中二人的角鬥。王烈進門的刹那間,場中兩人勝負已分。“東宗已勝兩陣,隻要再勝一陣,這“劍湖宮”我東宗又要再住五年了,辛師妹,承讓了。”那長須老者滿臉得色地擠兌道。“勝負尚未知曉,左師兄可是得意地早了。”中年道姑冷哼道,“梓柔,這一陣你來。”“是,師父。”道姑身後的人群中一個年輕女子走了出來。“想不到這時候無量劍派就已經隻剩下兩派了,這兩個應該是左子穆和辛雙清的先輩了。”王烈在人群後麵暗自揣摩道。“西宗陸梓柔,請東宗諸位師兄指教。”走出來的那年輕女子衝著長須老者那邊拱手道。長須老者正是這一代的東宗掌門,姓左,名超群,正是左子穆的爺爺,這一點王烈當然想不到了,同樣,那辛姓道姑也是後來辛雙清的一位長輩,她卻是單名一個春字。“石東,你來。”左超群信心十足地吩咐道。“是!”一個中年漢子從人群中走出。走到陸梓柔的麵前,抱拳為禮,說道:“還請陸師妹手下留情。”陸梓柔倒是不客氣:“隻要你提早認輸,我自不會傷了你。”“在下學藝雖不精,但也不敢未戰先退。”中年漢子石東沉聲說道。“師妹,請!”陸梓柔不再廢話,唰地一聲拔出長劍,隻見青光閃動,青鋼劍倏地刺出,指向石東左肩,陸梓柔不等招用老,腕抖劍斜,劍鋒已削向那石東右頸。石東揮劍擋格,錚的一聲響,雙劍相擊,嗡嗡作聲,震聲未絕,雙劍劍光霍霍,已拆了三招,石東長劍猛地擊落,直砍陸梓柔頂門。陸梓柔避向右側,左手劍訣一引,青鋼劍疾刺石東大腿。兩人劍法迅捷,全力相搏。王烈此時已經閉上眼睛,注意力集中到了腦海中,正如他所想,兩人剛剛一動手,他腦海中就“叮——”地一聲響,熟悉的光人出現,演練地正是無量劍派的無量劍法。“無量劍法,出自無量劍派,三流劍法,江湖上多有同名劍法,但都不入流,劍招繁多,劍法多變,練至大成,可成二流高手。”這是片刻間,光人已經演練完了整套劍法,王烈睜眼再看之時,場中兩人還未分出勝負。眼見陸梓柔與石東已拆到七十餘招,劍招越來越緊,兀自未分勝敗。突然石東一劍揮出,用力猛了,身子微微一幌,似欲摔跌。“跌撲步”王烈一時沒忍住叫了出來。便在這時,陸梓柔左手已經呼一掌拍出,擊向石東後心,聽到王烈的聲音已來不及變招,這時石東向前跨出一步避開,手中長劍驀地圈轉,喝一聲:“著!”陸梓柔左腿已然中劍,腿下一個踉蹌,長劍在地下一撐,站直身子待欲再鬥,石東已還劍入鞘,笑道:“陸師妹,承讓、承讓,傷得不厲害麼?”陸梓柔臉色蒼白,咬著嘴唇道:“多謝石師兄劍下留情。”“哈哈,”左超群忍不住笑出聲來,“辛師妹,東宗已勝三陣,可還要再比下去?”辛春強忍怒氣,“左師兄教的好弟子,我西宗認輸。”見她認輸,左超群笑道:“辛師妹今年派出的弟子,劍術上的造詣著實可觀,尤其這最後一場我們贏得更是僥幸。陸師侄年紀輕輕,居然練到了這般地步,前途當真不可限量,五年之後,隻怕咱們東西宗得換換位了,嗬嗬,嗬嗬!”說著大笑不已,突然眼光一轉,瞧向王烈,說道:“這位少俠不知是何人,剛才竟能叫破劣徒的虛招“跌撲步”,在下邀請的公證人中貌似並無閣下。”這話已然不太客氣了。“嗬嗬——”王烈不好意思地走出來,“在下剛好在無量山中觀景,偶然聽聞這裡有場盛事,遂不請自來,還望左掌門見諒!”“本門這比試倒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閣下想要觀禮本門自當歡迎,隻是這“跌撲步”乃是本門上代掌門所創,從未在外人麵前使用過,不知閣下從何得知!”左超群正色道。事涉門派武功機密,連辛春也是和左超群站在了一起,一言不合,似是就要將王烈拿下。糟糕,竟然還有這麼一出。王烈苦惱地想到,這麼不入流地功夫看的還挺緊,以為老子稀罕啊,王烈腹誹道,現在還是挺稀罕的……“不知左掌門可聽過姑蘇慕容。”王烈腦筋一轉,說道。“可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姑蘇慕容氏?”左超群驚呼,連一邊的公證人和嘉賓也有好些發出一聲驚呼。“少俠莫非出自姑蘇慕容,不知少俠和慕容龍城大俠是何關係?”左子穆態度立時轉變,稱呼也從閣下變成了少俠。“難道慕容家已經有這麼大威勢了?慕容龍城竟然還真的有。”王烈不爽地想到,他可是相當不喜歡慕容複。“非也非也,在下並非慕容家的人,隻是偶然識得慕容大俠,有幸聽他點評天下武功,說到貴派的這一招是彆出心裁。”王烈忽悠道。“久聞姑蘇慕容精通天下武功,果然名不虛傳。”左超群歎道,“本門這招並未流傳江湖,想不到慕容大俠竟然已經知曉。”“慕容大俠對貴派的功夫也是讚不絕口,言道再過一二十年,貴派必能成為一流大派。”王烈忽悠死人不償命。反正自己說的慕容大俠又不是他們理解的慕容龍城。左超群喜笑顏開,“想不到少俠竟然是慕容大俠的朋友,在下真是眼拙,未請教少爺大名?”“我也不是什麼少俠,我和慕容大俠不過是棋友。”王烈謙虛道,“我連武功都不懂,也就能看看熱鬨。”才練了一個月的功夫,在外人看來他的確像是個文弱書生,雖然也真的是,王烈可不想承認。“原來如此。”左超群也不糾結於此,連忙吩咐弟子給王烈布置了一個座位,他心裡也有個小算盤,要是能和慕容家扯上點交情,對無量劍派而言也是受用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