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媚媚離開賭桌,迎了上來。寇仲和徐子陵發覺她的衣服把她包裹得緊緊的,極度地強調了她飽滿玲瓏的曲線,登時怦然心跳。這姻視媚行的美女把充滿青春活力的胴體移到三人眼前,再打量了寇仲和徐子陵後,向香玉山笑道:“這兩位公子麵生得很,是你的朋友嗎?”香玉山苦笑道:“媚姑你最好不要惹他們。”寇仲和徐子陵想不列香玉山如此坦白直接,嚇了一跳。任媚媚卻一點沒生氣,繞到兩人背後,嬌笑道:“香三少定是在背後說了我任媚媚很多壞話,但兩位千萬勿信他,若他算是好人,我就是拯救世人的觀音大士了。”香玉山乾咳一聲道:“媚姑你莫要破壞我們的友倩,彆忘了彭梁會和我們巴陵幫一向相叭事……”任媚媚又轉到兩人前方,掩嘴嬌笑道:“你們看啊!香三少爺動不動就拿巴陵幫來欺壓我這弱質女流,算甚麼英雄好漢。唔!兩位小哥兒真帥,難怪給三少爺看上了,你們叫甚麼名字。”兩人感到巴陵幫有點耳熟,一時卻記不起誰人向他們提過。香玉山不悅道:“媚姑你是否賭輸了錢?讓找賠給你好了,不要儘在這裡胡言亂語。”任媚媚顯然毫不怕他,嬌媚地橫了香玉山一眼道:“我任媚媚是這種沒有賭品的人嗎?你才是胡言亂語。”忽地一手往香玉山抓去。香玉山冷哼一聲,右手揚起,拂向她脈門。任媚媚笑道:“我不是要動手啊!”嘴雖這麼說,但玉掌一翻,沉到香玉山攻來右手的下方,曲指反彈往香玉山脈門。香玉山縮手成刀,再曲起手掌,以掌背反拍往她的彈指。這幾招往來全在方尺的窄小範圍內進行,既迅捷又深合攻守之道,看得寇徐兩人眼界大開,對這種精巧的過招大生興趣。任媚媚嬌笑道:“沒見你幾個月,原來是躲起來練功,怪不得這麼氣焰衝天了。”說話時,玉手微妙地擺動了幾下,似攻非攻,似守非守。寇徐兩人看得心領神會,清楚把握到她的招數與戰略。香玉山顯是摸不清楚任媚媚這著奇異的手法,竟往後退。兩人知道要糟時,任媚媚已一陣嬌笑,閃電般探指點在香玉山掌背上。香玉山觸電的震了一下時,任媚娼抓著他衣袖,扯得他隨她踉蹌地往一旁走丟,還不忘回頭向兩人媚笑逍:“我和玉山說幾句密話後,才回來陪你們。”眼見兩人到了廳子的一角密斟低語,徐子陵忽地臉色劇變,失聲道:“我記起了,美人兒師傅不是說過巴陵幫乃皇帝小兒的走狗,專事販賣人口嗎?”寇仲倒抽一口涼氣道:“那他看上我們還有好事可言嗎?快!我們立即溜。”徐子陵扯著他道:“且慢!他們回來了,我們隨機應變好了。唉!真看不出這人販山也是個好手。我們竟然在街上隨便亂揀都揀了個高手兼壞蛋出來。”這時任媚媚和香玉山雙雙朝他們走來,隻看兩人的融洽情態,便知兩人私下有了協議。寇仲和徐子陵陵是頭皮發麻,感到自己變成了貨物。任媚媚隔遠浪笑道:“原來兩位小扮兒到這裡來是想一嘗女兒家的溫柔滋味,這事包在姐姐我身上好了。”香玉山則口風大改道:“難得媚姑這麼看得起你們,待我教人開一間貴賓廂房,大家喝酒談笑,共賞風月。”寇仲笑嘻嘻道:“這事何須著急,我忽然又想先賭兩手,我最精擅就是賭牌九了。”香玉山笑道:“既是如此,更應到貴賓廂房去,媚姑也最愛賭牌九,你們肯陪她玩就最好了。”寇仲為之語塞。徐子陵瀟灑地聳肩對寇仲道:“你想賭錢理該先征求我同意,我對牌九一竅不通,但卻想在賭場隨處逛逛,以增廣見聞呢。”任媚媚嬌軀移前,挽上兩人臂彎,向香玉山打個眼色,微笑道:“由我來招呼他們就成了。”香玉山笑應一聲,轉身便去。任媚媚親熱地挽著兩人,朝內進的大堂走去,媚笑道:“你們不要聽香玉山那家夥說人家的任何閒言閒語。”寇仲和徐子陵正要說話,朝她望去時,見到她走路時胸前雙峰隨著她的步履,不住跌湯聳動,誘人之極,心兒不由急速躍動,忘了說話。忽然間,他們再不覺得她可怕了,尤其是她的體態神情,無不顯現出使人心動的美態,不自覺生出縱是為她而死,亦心甘情願之心。任媚媚卻是心中得意之極。她閱人千萬,隻一眼便看穿兩仍是童男之身,這對她精擅采補之術的人來說,他們不啻瓊漿甘露,可今她的元氣大有裨益,故才不擇手段,務要由香玉山處搶他兩人到手。此刻她正利用自己的身體,施展上乘媚術,勾起兩人原始的情欲。徐子陵的定力要比寇仲稍佳,略一迷糊,便清醒過來,見到寇仲正不知不覺地氣促舔唇,一副色迷迷的樣子,還故意以肩膊挨碰她的酥胸,知道不妙,人急智生道:“老爹來了!”寇仲大吃一驚,醒悟過來,惶然道:“他在那裡?”任媚媚亦奇道:“他的老爹不是過世了嗎?”徐子陵暗中鬆了一口氣,胡謅道:“這隻是我們慣開的玩笑,意思即是鬼來了,那自然是沒人來哩!”寇仲極力把持,再不敢看這女人的胸脯。任媚媚為之氣結,嬌軀一扭,立即使兩人感覺到她豐滿的肉體,火熱地碰觸得他們心旌搖蕩。不過兩人既生出了戒心,硬壓下湧起的綺念,同時暗暗叫苦,不知如何才可脫身。若給她這麼“肉誘”下去,一個把持不住,可不知會有甚麼可怕後果,香玉山早先的警告,仍是餘音縈耳。寇仲剛好見到左旁的賭桌隻有五個客人,騰空了七、八個位子,靈機一觸道:“我們都是先賭兩手吧!”掙脫任媚媚的糾纏,坐入其中一個空位裡。任媚媚豪不介意,笑意盈盈的坐到他左旁去,而徐子陵則坐到寇仲的另一邊。這美女才坐下,立時把幾個客人的目光全吸引到她的胸脯去,任媚媚妙目一掃,五個男人立時色授魂與,有人連口涎都流了出來。女荷官是個二十歲許的女子,頗有姿色,但與任媚媚相比,立即黯然失色,再顯不出任何光采。這桌賭的正是牌九,寇仲和徐子陵雖沒真的賭過錢,但在市井長大,看人賭得多了,自然亦熟諳門路。任媚媚忽地意興大發,對女荷官道:“讓我來推莊!”女荷官當然知道她是甚麼人,不迭答應,退往一旁。任媚媚坐上了莊家的位置後,嬌笑道:“還不下注!”眾人連忙下注,氣氛熱烈。寇仲和徐子陵卻是心中叫苦,要他們把辛苦得來的銀兩拿出來賭,確是心痛兼肉痛。任媚媚美目來到他們身上,催道:“不是要賭兩手嗎?快下注呀!”寇仲笑嘻嘻道:“我們先要按兵不動,看清楚你這新莊家的手風氣數,才好下注嘛?”任媚娣嬌笑不語,以熟練的手法抹起牌來,堆成一疊疊後,再擲骰發牌。不知她是否蓄意使了甚麼手法,竟連輸三鋪,賭客的歡呼和喝采聲,立時把附近幾桌的客人都吸引了過來,擠滿了所有座位。任媚媚向寇仲和徐子陵媚笑道:“姐姐手風不順,要贏錢就快下注後麵有人嚷道:“若不下注,就把座位讓出來。”任楣媚瞪了那人一眼,喝道:“誰敢叫他們讓位,我就把他的手扭斷。”那人顯然知道她的厲害,立即噤若寒蟬,不敢再說話。寇仲無奈下,隻好把一兩銀子掏出來下注。任媚媚一陣嬌笑,橫了兩人一眼,在數十對目光灼灼注視下,正待抹牌,忽地一聲嬌柔的“且慢”,起自寇徐兩人背後,接著一隻纖美無比的玉手,由兩人間探出賭桌,把一錠少說也有十兩重的黃金,放在寇仲那可憐兮兮的一兩紋銀旁。眾賭客一陣起哄,這錠黃金至少也值數百兩銀,那可是罕有的豪賭和重注了。任媚妨雙目寒芒電閃,冷冷看著這把好幾個人擠得東倒西歪的美女。寇仲和徐子陵愕然轉頭仰臉望去時,一雙纖手已分彆按著他們肩頭,定睛一看下,不禁齊聲喚娘,原來竟是“蛇蠍美人”沉落雁。沉落雁低頭對兩人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道:“早叫你兩個小孩子不耍隨處亂走,看!差點就給人騙財騙色了。”任媚媚秀目掠過森寒的殺機,冷然道:“來者何人?”沉落雁與她對視半晌後,微笑道:“做莊的管得下注的是甚麼人,三當家既要推莊,就該守莊家的規矩,若賭不起的話,就乾脆認輸離場好了。”任媚媚見對方明知自己是誰,還擺出強搶硬要的姿態,心中懍然,臉上卻回複那春意洋溢的狐媚樣兒,笑道:“這麼一錠黃金,我們彭梁會還可以應付。”圍觀的賓客中,有十多個怕事的聽到彭梁會之名,喲得立即悄悄離開,連下了的注錢都不敢取回去。賭桌立時疏落起來,還空出了兩個位子。寇仲這時定過神來,拍拍沉落雁按在肩上那充滿威脅性的玉手,道:“美人兒啊!我旁邊有位可坐,何必站得那麼辛苦呢?”沉落雁微微一笑,俯頭分彆在兩人臉頰香了一口,竟依言坐到寇仲旁的在椅子去。寇徐見她一副吃定了他們的樣子,又給她香軟柔膩的櫻唇和親熱的動作弄得魂為之銷,真不知是驚還是喜。任媚媚一聲不響,徑自抹牌。賭桌旁忽又多了幾個人出來,都是賭場方麵的人,包括了香王山在內,他旁邊還有一個錦袍胖漢,麵闊眼細,但眼內的眸珠精光閃閃,使人知他絕不是好惹的人物,而他和香玉山正目光灼灼的打量沉落雁。沉落雁卻像不知道有人注意她的模樣,湊到寇仲耳旁道:“今趟人家救回你們一次,你們的甚麼大恩大德,就算扯平了。”任媚媚把牌疊好後,向那錦袍胖漢拋了個媚眼道:“香爺親自來啦!要不要賭一把。”那香爺哈哈一笑,在對著沉落雁三人的空位傾金山倒肉柱般坐了下來,歎道:“難得三當家肯推莊,瓦崗寨的俏軍師沈姑娘又肯陪賭,我香貴怎敢不奉陪?”任媚媚嬌軀一震,望向沉落雁,寒聲道:“原來是俏軍師沉落雁,難怪口氣這麼大了,不過我任媚媚無論輸贏都得奉陪上了。”沉落雁盈盈淺笑,美目滴溜溜掠過香貴和任媚媚兩人,淡然道:“兩位太抬舉小女子了。我沉落雁隻是密公的跑腿,有甚麼大口氣小口氣的。今趟來隻是為密公尋回兩個走散了的野孩子。請兩位多多包涵,免得將來密公攻下彭城時,大家見麵不好說話。”剩下的十來人聽到瓦崗軍之名,那還敢留下,這時已走得一個不剩,連內進大廳的百多賭客都聞風離去了。但卻仍有一個人留了下來,此人頭頂高冠,臉容死板古拙,直勾勾看著對麵的任楣媚,冷冷道:“還不擲骰發牌?”最奇的是以這人比一般人都要高的身型,又是負手傲立,但眾人偏要待所有賭客散去,而他又開口說話,才注意到他站在那裹。這時賭桌隻有三粗人,就是推莊的任媚媚,寇徐兩人和沉落雁,再就是香貴和站在他身後的兒子香玉山及兩名得力手下,三組人同時色變望去。寇仲和徐子陵首先魂飛魄散,失聲叫道:“老爹來了!”來人自是杜伏威,亦隻有他才有這種來雨無影的通天手段。他露出一個出奇溫和的笑意,柔聲道:“我這兩個乖兒子真本事,差點連老爹都給你騙倒了。現在見到你們還沒有到了餓狼的肚皮內去,高興得連你們的頑皮都要忘掉了。”沉落雁一向對其他義軍領袖最有研究,首先認出他是誰,籲出一口涼氣道:“江淮杜伏威!”任媚媚和香貴等同時一震,更弄不清楚杜伏威這老爹和兩個小子的關係。杜伏威仍隻是直勾勾的看著寇仲和徐子陵,眼尾都不看沉落雁地應道:“翟讓還未給李密害死嗎?”沉落雁嬌軀微顫,低聲道:“杜總管說笑了。”杜伏威大模大樣坐了下來,眼睛移到任媚媚臉上,淡淡道:“杜某沒見鬼爪聶敬已有好幾年,他仍是每晚無女不歡嗎?”自知對方是杜伏威後,任媚媚立即由老虎變作溫馴的小貓,有點尷尬地應道:“大當家仍是那樣子。”寇仲和徐子陵見杜伏威一登場,立時壓得各方人馬貼貼服服,心中既高興又叫苦,卻又全無辦法。無論比武鬥智,他們都遠非這老狐狸的對手。以前因著種種形勢,又兼之杜伏威的輕忽大意,他們才有可乘之機。現在形勢大變,杜伏威再不會那麼輕易上當了。杜伏威轉向香貴道:“聽說你乃煙杆陸抗手座下四大高手之一,專責為陸抗手找尋俊男美女,不是看上了我兩個劣兒吧?”香貿嚇了一跳,忙道:“杜總管誤會了,令郎們隻是本賭場的貴客,大家一點關係都沒有。”杜伏威點頭道:“那就最好!”眾人都知他心狠手辣,動輒殺人,那敢發言。當日以雲玉真身為一幫之主,又有獨孤策為她撐腰,對上杜伏威時,亦隻有俯手稱臣。現在除了李密親臨,其他人連和他平起平坐的資格都欠奉。杜伏威眼睛落回任媚媚俏臉處,柔聲道:“還不擲骰!”任媚媚那敢說不,將三粒骰子擲到台上。三粒骰子先是飛快急轉,逐漸緩下來時,忽然像給某種力道牽製,驀地停止,全體一點向上。眾人注意到杜伏威左手正按在桌沿處,不用說是他以內勁借桌子傳到骰子去,控製了骰子的點數,隻是這一手,其他人便自問辦不到。杜伏威露了這一手,連正在猶豫是否該出手的沉落雁亦立即打消這念頭。她今次來比,不但帶了座下十多名高手同來,還包拈了與她地位相同的祖君彥,非是沒有一拚的實力。杜伏威笑道:“該是杜某取頭牌了。一話才完其中一疊牌像是給一隻無形之手掇取了般,滑過桌麵,移到了他身前,同時翻了開來,竟然兩隻是”天”,另一隻是“至尊”,一副通贏的格局。眾人看得頭皮發麻,不但懍於他出神入化的內功,更對他看穿任娓媚做的“手腳”而駭然。寇仲歎道:“可惜老爹你沒有下注,苦下他娘的十多錠黃金,再分幾個子兒給孩子,那我們就發達了。”杜伏威笑道:“我早下注了,注碼就是你這兩個不肖兒,來吧!回家的時問到了。”徐子陵哈哈笑道:“請恕孩兒們不孝,既踏出家門,就永不回頭,最多用娘教下的自斷心脈之法,一死了之,好過再回去給老爹你打打罵罵。”沉落雁等聽他們又爹又娘,弄得一頭霧水,但卻知兩人絕不會真是杜伏威的兒子,亦不由佩服也們敢於頂撞杜伏威的勇氣。豈知杜伏威絲毫不以為忤,隻是歎了一口氣道:“先不說爹不會任你們自斷心脈,更不會再相信你們的鬼話。但爹自你們離開後,真的好掛念你們,不但不忍苛責,還準備真個認你們作兒子,好幾承我杜家的香火。”兩人那會相信,但給他看穿了把戲,動手不是,溜也不是,一時都不知該做甚麼才好,無計可施。就在此時,一陣嬌笑由中間大堂方向傳送來道:“杜總管啊!你的頑皮孩子既不聽話,不若就交給我們管教好了。”眾人大訝,誰人明知是杜伏威,仍然敢在老虎頭上釘虱子?杜伏威頭也不回道:“來者何人?先說出身分來曆,看看有否資格代管杜某的劣兒?”一高一矮兩名女子在杜伏威背後三丈許處現身出來,其中一人道:“琉球東溟派護法單秀、單玉蝶,見過杜總管。”杜伏威大訝道:“東溟派一向專事兵器買賣,從不直接介入中原紛爭之內,不知所因何事,竟關心起我的兩個孩子來。”寇仲兩人亦你眼望我眼,又喜又擔心,喜的當然是終給東溟派的護法仙子找到,驚的卻是怕她們敵不過這該算世上最可怕的老爹。這兩位女子無論臉貌輪廓,皮膚身材,均與一般人心中想像的仙子扯不上任何關係,但她們雖沾不上美麓的邊,卻絕不平凡。單秀瘦骨嶙峋,瘦得隻有一層皮包著骨頭,但卻長得像杜夥威那種高度,配上頭上斜傾的墮馬髻,似有神若無神的眼睛,寬大的長袍,假若在夜深荒郊遇上,不以為她是孤魂野鬼才稀奇。但她卻予人一種潔淨整齊的感覺,乾枯得像能免受任何疫患的傷害。單玉蝶卻是隻肥胖的蝶兒,矮了單秀整個頭,年妃看來比單秀年輕上十多年,險如滿月,一團和氣,今人很難想像她是東溟派的領袖級高手。最惹人注目是她們纏了幾轉在腰閒節節相連的軟鋼索。這可是非常難使得好的奇門兵器。東溟派既以打造兵器名震天下,這兩條彆出心裁的軟鋼鞭自然非是凡品。廳內諸人還是首次見到這兩位護法高手,均生出原來是這般模樣的奇異感覺。乾枯的單秀淡淡道:“他兩人於敝派曾有示警之恩,使敞派免去被宇文化及偷襲之禍,如若杜總管肯高抬貴手,敝派必有回報。”這番話說得非常客氣,給足了杜伏威麵子。杜伏威想都不想,歎了一口氣道:“恕杜某辦不到了,兩位仙子請回吧!”任媚媚和香貿等更是大惑不解,要知東溟派執掌天下兵器供應的牛耳,若得她們鼎力支持,對杜伏威的爭霸天下實是非常有利。而他竟為了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一口回絕了東溟護法仙子的提議,自是教他們百思不解。同一時間,寇仲和徐子陵兩人耳內饗起東溟夫人的熟悉聲音,作出指示。單秀也幽幽歎了一口氣道:“那我們隻好動手見個真章了。”就在這時,杜伏威已首先出手。目標卻是寇仲和徐子陵。有了上趟的經驗後,他怎還會再次疏忽。整張堅硬的長方賭桌沙石般四分五裂時,他已往兩人欺去。驀地沉落雁手中射出萬道劍芒,朝杜伏威攻去。眾人中,隻有她清楚寇徐兩人的底細。早前她收服不了兩人,便下決心把兩人除去。皆因她想剔除了“楊公寶藏”這不測的因素。若論形勢,義車中現時以瓦崗軍最是聲威壯大,但若讓任何一方得到了“楊公寶藏”,這形勢說不定便會改變過來,所以她才寧願把兩人毅死,讓這秘密石沉大海。這刻有了東溟派這強援,配合祖君彥和其他高手,她還怎肯讓杜伏威得到兩人。任媚媚等則往廳外退開去。杜伏威像早料到沉落雁會攔阻般,左袖揚起,掃在沉落雁劍芒的外緣處。沉落雁劍芒消去,變回一把長劍,觸電般往外疾飄,硬是被杜伏威的袖裹乾坤迫退。寇仲和徐子陵則是連人帶椅翻倒到地上,朝向門的另一邊牆壁滾過去,迅快得連杜伏威都大感意外。單秀和單玉蝶兩大東溟派護法仙子已飄飛過來,同時往腰間抹去,抖手射出那兩條幼若手指,以十八節鋼環連成,長達丈許的軟鋼鞭,往杜伏威後腦和背心點去。杜伏威腦後像長了眼睛般,兩袖後揚,拂在鞭端處。“叮叮!”單秀和單玉蝶同時給他以兩袖傳來的驚人氣勁,震得往後倒退。從容自若下,杜伏威把三大高手先後迫退,身法加速,刹那閒飛臨仍在地上滾動的兩名小子上空。眼看寇仲和徐子陵要落人他的魔爪之際,“轟!”的一聲巨響,牆壁爆開了一個大洞,沙石像有眼睛般隻朝杜伏威激射而去。杜伏威首次露出凝重神色,顧不得擒拿兩人,兩手幻出萬千袖影,把沙石迫得反往破洞倒射回去。同時嘬唇發出震徹大廳的厲嘯,命令隨來的十大近衛高手出手相幫。“轟!”瓦麵竟又爆開了一個大洞,劍芒暴閃,由上方似芒虹般直射往杜伏威天靈穴。凜冽的劍氣,籠罩著杜伏威所有進退之路,聲勢驚人至極點。以杜伏威之能,亦隻有舍下正跳起身來鑽洞而去的寇仲和徐子陵,集中全力來應付這可怕的一劍。“轟!”袖劍相交,發出悶雷般氣勁交擊的低嗚。一朵白雲,淩空橫移丈許,再冉冉落到廳內,現出位持劍遙指杜伏威的絕色美女。隻見她玉臉朱唇,既嬌媚又青春煥發。她的秀發烏黑閃亮,把皙白的膚色更是襯托得玉骨冰肌,動人之極。隻是在頭上紮了個男兒髻。綁上白色英雄巾,可是她的容色姿采,連沉落雁都給比下去了。杜伏威本以為出手的定是東溟夫人,這刻一看下立即呆了起來,愕然道:“姑娘何人?”打鬥聲由中堂傳來,顯是己方的人給截著了。而寇徐早由破洞逃之夭夭,沉落雁和兩位護法仙子等則在三丈許外駐足旁觀。那美女淡淡的看了杜伏威一眼,旋即秀眉輕蹙,自然地流露出一絲教人不敢冒犯的不悅之色,輕柔地道:“晚輩單琬晶,領教杜總管的絕藝了。”杜伏威眼中閃過森寒的殺機,點頭道:“原來是東溟公主,難怪有如此身手。”接著定睛望著寇徐逃去的破洞,沉聲道:“久聞東溟夫人以水雲袖法名揚天下,既已來到,為何不親自落場讓杜某見識一下,否則杜某將全力出手,冒犯令千金了。”隻是這幾旬話,單琬晶已可非常自豪,試問當今江湖上,有那些人夠級數令杜伏威全力出手?東溟夫人柔和悅耳,低沉而帶磁性的聲音由破洞傳來道:“杜總管生氣了。這是何苦來由?我東溟派最重恩怨,有恩必報,有怨必還。與我們結下梁子,於總管大業有害無利。而且總管今晚多番失著,銳氣已失,不若化千戈為玉帛,大家也好和氣收場。”杜伏威心中凜然,事賃上他確感窩囊憋氣,何況現在他已露出行藏,在這朝廷勢力占優的地方,無論如何都不宜久留,偏又下不得這口氣,沉吟片晌,仰天大笑逍:“好!我杜伏威亦是恩怨分明的人,此事必有回報,夫人請了。”身形一閃,已到了中堂,接著慘叫聲連串饗起,旋又沉寂下來。沉落雁色變時,東溟派三人同時破瓦而去,祖君彥奔了進來,歎道:“給他殺了五個人後逃走了。”沉落雁早知有此結果,神色如常地低聲道:“立即通知密公,若能趁他回江淮時加以截殺,我們至少多了四分一的天下。”秀目轉往那破洞外星月灑射下的後院,想起寇仲和徐子陵兩人,竟勾起了淡如薄霧的憫悵。她雖曾狠下心要殺死這兩人,但隻是為大局著想,其實芳心對他們已生了微妙的好感。這兩個小子確是非常奇妙的人。